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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血色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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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淬毒的匕首，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死光，如同毒蛇的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因推开顾长渊而完全暴露的沈芷兰！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杀手眼中那残忍而兴奋的光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芷兰——！”
被推开的顾长渊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他想要回身去挡，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身体因强行运功而滞涩，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光芒逼近她！
沈芷兰看着那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刃尖，心中竟奇异地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能为他挡下这一击，似乎……也不错。
她甚至下意识地，对他露出了一个极淡、却带着诀别意味的笑容。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她咽喉的刹那——
一道更快的、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后发先至，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猛地撞开了那名杀手！
是青鸾！
她不知何时摆脱了纠缠的敌人，如同扑火的飞蛾，用自己并不宽阔的后背，硬生生为沈芷兰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噗嗤——！”
淬毒的匕首，毫无阻碍地深深刺入了青鸾的右肩胛骨！剧痛让她发出一声闷哼，但她甚至没有回头，反手一刀，精准地划开了那名杀手的喉咙！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有几滴落在了沈芷兰苍白的脸上。
“青鸾！”沈芷兰失声惊呼，看着青鸾踉跄了一步，肩头瞬间被诡异的青黑色蔓延，那是剧毒发作的迹象！
“夫人……没事就好……”青鸾强撑着说完这句话，身体便软软地向后倒去。
“青鸾！”顾忠怒吼一声，如同疯虎般劈翻两名敌人，抢上前来扶住了她。
这一切变故太快，从沈芷兰遇险到青鸾舍身相救，不过眨眼之间！
顾长渊趁着这短暂的混乱，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红光！他不再顾及内腑的伤势，将残存的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手中长刀之上！
“都给我——死！”
他发出一声如同濒死凶兽般的咆哮，长刀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血色匹练，带着一股惨烈决绝、仿佛要焚尽一切的恐怖气势，向着周围的黑衣人横扫而去！
这一刀，蕴含了他所有的愤怒、恐惧、以及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戾气！刀风过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开来，发出凄厉的尖啸！
“噗噗噗——！”
数名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这狂暴无匹的刀气拦腰斩断，或是被震得筋断骨折，倒飞出去！残肢断臂与内脏碎片四处飞溅，将小小的后院瞬间化为了修罗地狱！
一刀之威，竟恐怖如斯！
剩余的黑衣人被这如同神魔降世般的一刀彻底震慑住了，攻势不由得一滞，眼中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恐惧。
“走！”
顾长渊一把抓住还在震惊中的沈芷兰的手腕，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不容置疑地拉着她，向着驿站外围黑暗中冲去！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显然刚才那不顾一切的一刀，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反噬。
顾忠见状，毫不犹豫地背起已然昏迷、脸色发青的青鸾，与另外两名浑身是血的暗卫一起，紧随其后，奋力杀出一条血路！
影阁的黑衣人似乎被顾长渊那惊天一刀杀破了胆，又或是接到了什么指令，竟没有立刻追击，只是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便任由他们冲出了驿站，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一行人不敢停留，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官道旁的密林深处亡命奔逃。
顾长渊紧紧拉着沈芷兰的手，他的掌心冰冷而潮湿，布满冷汗，脚步也越来越踉跄。沈芷兰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和那越来越微弱的力道。她知道，他快到极限了。
“顾长渊！你怎么样？”她焦急地低声问道，用自己未受伤的左手，努力搀扶着他。
“……无妨……快走……”顾长渊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紊乱不堪，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
不知奔逃了多久，直到确认身后再无追兵，直到所有人都几乎力竭，他们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停了下来。
顾忠将青鸾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上，立刻检查她的伤势。匕首还插在她的肩胛骨上，周围的皮肉已经彻底变成了青黑色，并且那黑色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心脉方向蔓延！毒性猛烈无比！
“主上！青鸾中毒太深，必须立刻解毒！”顾忠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这毒，他从未见过，显然非同一般。
顾长渊踉跄着走到青鸾身边，只看了一眼她的伤口，脸色便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认得这种毒，是影阁秘制的“蚀心散”，毒性霸道，若无独门解药，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他猛地转头，看向沈芷兰，目光锐利如刀：“你身上可还有‘定魂丹’？”
沈芷兰被他那充满戾气和急切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立刻明白过来。“定魂丹”虽不能解“蚀心散”，但其药性温和醇正，蕴含着极强的生机，或许能暂时护住青鸾的心脉，延缓毒性发作！
“有！”她毫不犹豫，用左手艰难地从怀中取出那个装着“定魂丹”的紫檀木小盒，递了过去。这里面，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顾长渊接过木盒，取出那枚散发着清香的药丸，没有丝毫迟疑，捏开青鸾的下颌，将药丸塞了进去，又灌入少许清水。
丹药入腹，不过片刻，青鸾那急速蔓延的青黑色竟然真的停滞了下来，虽然并未消退，但至少不再恶化。她原本微弱的呼吸，也似乎变得有力了一点点。
众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但危机并未解除。“蚀心散”的毒性只是被暂时压制，并未解除。必须尽快找到解药，或者找到鬼医那样的神医，否则青鸾依旧凶多吉少。
顾长渊看着青鸾苍白发青的脸，看着她肩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再想到方才她为救沈芷兰而奋不顾身的一幕，胸腔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影阁！又是影阁！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粗糙的岩石上，手背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有那滔天的怒火在眼中燃烧。
沈芷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痛如绞。她走上前，轻轻握住他流血的手，用自己干净的袖口，一点点替他擦拭着血迹。
“会有办法的……”她低声说着，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顾长渊抬起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脸，看着她袖口沾染的自己的鲜血，那狂暴的怒火，竟奇异地被她这无声的安抚平息了些许。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用力攥紧，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顾忠。”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恢复了冷静，“清理痕迹，轮流警戒。天亮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为青鸾寻药。”
“是！”顾忠立刻领命，带着还能行动的暗卫开始布置。
顾长渊这才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沈芷兰连忙用尽全力扶住他，让他靠坐在一块大石旁。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苍白的唇，以及那不断从嘴角渗出的、刺目的鲜红，泪水终于忍不住再次夺眶而出。
她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
“对不起……”她哽咽着，“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为了推开她，他不会强行运功伤上加伤。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青鸾也不会……
顾长渊缓缓睁开眼，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抬手，用那未受伤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的泪水。
“傻话。”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你是我的人，护着你，天经地义。”
他的指尖带着血污和冰冷的温度，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抚平了沈芷兰心中所有的自责与恐慌。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责备，没有后悔，只有一片深沉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不再说话，只是将脸轻轻靠在他冰冷的、沾满血迹的手掌上，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跳动，仿佛那就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夜色深沉，山涧水流潺潺。
侥幸逃生的几人，在这荒郊野外，舔舐着伤口，面临着新的、更为严峻的考验。
前路漫漫，杀机四伏。
但至少，他们还活着，还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