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镜影》雪顶小欣ovo

9、灼痕

　　暗门之后，并非通往生路的坦途，而是一片更加破败、混乱的领域。这里似乎是游戏系统底层废弃的数据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某种电子元件烧焦后的腐败气息。扭曲的金属支架如同巨兽的骸骨般四处支棱，破损的管道中不时滴落粘稠的、散发着微光的未知液体。远处隐约传来系统维护程序的冗余噪音，低沉而重复，更添了几分压抑。

　　镜背着昏迷的幸存者，在由破碎代码和金属残骸构成的狭窄通道中快速穿行。他的步伐稳健，但呼吸却比平时略微急促。背上年轻人的体温高得吓人，滚烫的额头贴在他的颈侧，伴随着断断续续、充满痛苦的呓语。

　　“镜先生……十年前的α实验室……我们都以为您已经……已经牺牲了……”幸存者的声音微弱而模糊，却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试图撬开镜紧紧封锁的记忆之门。

　　镜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找到一个相对稳固的金属架构凹陷处，小心地将年轻人放下。借着通道墙壁上故障指示灯闪烁的红光，他轻轻撕开了年轻人那件陈旧病号服的衣领。

　　就在那人瘦削的锁骨下方，一个熟悉的烙印编号暴露在空气中——那是由特殊符号和数字组成的编码，其格式、大小，甚至边缘那细微的、仿佛被某种力量灼烧过的痕迹，都与隐藏在他自己锁骨上的那个烙印，如出一辙。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镜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你也是α计划的……”跟上来守在通道口的影，沉声开口，疑问尚未完全问出——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从通道另一端传来！强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无数金属碎片席卷而至！整个通道都在疯狂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彻底解体！

　　“小心！”

　　影低喝一声，反应快如闪电，猛地将镜向后一拉，同时旋身挥剑！凌厉的剑光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将一块从天而降、足有半人高的巨大金属石板从中劈开！碎石和粉尘四散飞溅，砸在周围的金属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这一瞬间，出于保护的本能，以及被突发危机所引动，影那强大而富有侵略性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屏障，将镜牢牢护在其中。那带着硝烟气息的雪松味道，此刻混合了真实的血腥气（一块飞溅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臂），形成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原始而危险的气息，将镜紧紧包裹。

　　通道在爆炸后暂时陷入了更加不稳定的寂静，只有残骸偶尔坠落的声响。影背对着镜，宽阔的肩背肌肉紧绷，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信息素的躁动，声音因刚才的爆发而略显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先离开这里。”他顿了顿，没有回头，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镜的耳中，“你的秘密，我等你亲口告诉我。”

　　在断壁残垣间继续穿行时，影敏锐地注意到，身前那个总是挺得笔直的背影，那垂在身侧、习惯于分析数据时微微屈起的手指，正在几不可察地微微发抖。那不是源于恐惧，影能分辨出来。那更像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被强行唤醒的、无法抑制的战栗。通道尽头，清道夫追兵杂乱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蓄能的嗡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如同催命的鼓点。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