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式无限流》Kkkey

16、绑定

　　茶馆里现在相当安静。

　　沈存野已经将能整理归位的东西全部处理好了，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后面。

　　“七五，按照你的经验，我们还要漂多久？”沈存野喊醒假寐的七五，手指无意识地在抹布上画圈。

　　七五睁开一只眼睛，又凑近了一些。它歪了歪头，似乎在感知什么：“空间扰动正在平复，基础屏障稳定度回升到72%……按这个趋势，最多再有一刻钟，跳跃就该彻底结束了。不过——”

　　它的话还没说完，一股远比之前任何颠簸都要猛烈的撞击感从下方传来，带着硬物与硬物碰撞的沉闷巨响——“咚！！！”

　　整个茶馆像是被一只巨锤从底部狠狠砸中，猛地向上一弹。沈存野整个人被抛离地面，又摔回椅子上，手肘在柜台上磕得生疼。

　　旁边柜子上仅有的几个陶罐终于没能幸免，噼里啪啦全摔了下来，碎片散得到处都是。那张被她费劲摆正的桌子再次斜滑出去，桌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吱嘎声。

　　“怎么回事？”沈存野惊魂未定，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第一时间看向七五。

　　七五也在撞击中被甩到了柜台边，它扑棱着翅膀重新站稳，红色的眼睛快速闪烁了几下：“我们接触到实体平面了！跳跃提前终止，没时间进行能量缓冲，直接硬着陆了。”

　　“实体平面？是什么？陆地？”沈存野的心脏怦怦直跳，她迅速环顾四周。除了东西移位和几个罐子碎了，茶馆本身似乎没有受损。

　　“……现在能开窗看看不？”沈存野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七五侧头感知了片刻：“外部能量乱流基本平息，屏障稳定。开窗观察理论上安全，但建议先不要完全打开，以免突发的波动或……其他东西。”

　　沈存野点点头，没有走向两侧墙上的正窗，而是转身掀开通往后厨的布帘，她的目光落在通往后院的那扇单薄木门上。

　　如果跳跃没有损坏后院，那么从后院观察外界，或许比从正面直接开窗更隐蔽，视角也可能不同。

　　她轻轻拉开门闩，将木门拉开一条细细的缝隙，咸湿、冰冷、带着磅礴水汽的风立刻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吹得她额发飞扬。与之前在陆地上感受到的草木泥土气息截然不同。

　　七五啄了啄她的耳朵，从门缝里挤了出去：“我先出去看看，你躲好就行。”

　　沈存野应了一声，用袖子抹掉溅到眼镜上的水珠，眯起眼，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后院完好无损。那几丛青竹在强劲的风中剧烈摇晃，小井的井台湿润，地上的泥土被雨水打湿成深褐色。

　　竹篱笆外，本该是驿道或山林的地方，现在是一片翻滚涌动的、无边无际的墨蓝色。

　　是海。

　　巨大的、充满压迫感的、正在起伏咆哮的海。海浪如山峦般隆起，又轰然砸下，溅起惨白的泡沫。稍远一些的地方，可以看见陡峭的、黑沉沉的悬崖轮廓。

　　但沈存野看到的景象极其怪异。

　　眼前那整片墨蓝色的海面，连同远方的悬崖线，却像一块被无形巨手抓住的倾斜木板，正在她的视野里明显地左右摇晃、上下起伏。

　　海平面时而滑向左侧，露出更多翻滚的白沫；时而又歪向右侧，让远山轮廓陡然倾斜。

　　沈存野猛地关上门，将那令人眩晕的晃动景象隔绝在外。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稳住呼吸，试图压下胃部的不适。

　　又想了想，她将门重新拉开一道缝，背身靠在门框上，给七五留下回来的空间。

　　片刻后，灰蓝色的身影灵巧地穿过门缝，落回沈存野肩膀上，羽毛梢还滴着水。

　　“咱们现在在一艘船上，”七五甩了甩头，抖落身上的水珠，“外头风浪很大，船晃得厉害，外面的人正自顾不暇，起码得等风浪小了才有可能注意到我们。”

　　“……船哦？完全感觉不到晃啊，”沈存野踮脚跳了几下，脚下的地板坚实平稳，与陆地上无异。她想起刚才看到的、整个倾斜晃动的海平面，那种视觉与体感的割裂感让她有点恍惚。

　　“少见多怪，基础功能罢了。”七五的语气带着点“这都不懂”的老资历味道，正想多解释两句。

　　【嗡……】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金属琴弦被拨动后又迅速消音的震颤感，直接在她脑海深处漾开。

　　沈存野动作一顿。

　　紧接着，一种奇异的“连通感”油然而生，就像染上污渍很久的镜片被突然擦拭干净，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茶馆存在边界。

　　这不是她自身感官的增强，更像是……某个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接口”，被突然激活了。

　　“咦？”她下意识地轻呼出声。

　　肩膀上的七五似乎也同时察觉到了什么，它猛地转过头，红色的眼睛盯着沈存野的侧脸，里面闪过一道明亮的数据流般的光芒，随即，那光芒化为了一种近乎人性化的、混合着得意与紧张的雀跃。

　　“成了！”七五压低声音，一扫跳点后的虚弱状态，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绑定进程跑完了！我把把该走的协议、该连的通道，一口气全给强行跑通了！”

　　沈存野还没完全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眼前的变化已经证实了七五的话。

　　在她的视野边缘，缓慢浮现出几行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光的字迹，排列清晰，信息明确：

　　【宿主：沈存野】
　　【协同系统：七五（A+级）】
　　【当前锚定点：未知海域，未知船只（状态：受损/动荡）】
　　【模块：低干预情报前哨】
　　【任务：】
　　【能量储备：0.28%（状态：濒危）】
　　【基础功能模块：已同步（展开/收起）】

　　这些信息并非遮挡视线，而是如同被她本能理解一样，自然融入感知。她心念微动，尝试“展开”那个基础功能模块。

　　更多条目罗列出来：
　　【基础扫描】（可用）
　　【环境分析】（可用）
　　【实时能量监测】（可用）
　　【简易商城区】（锁定-能量不足）
　　【初级技能辅助库】（锁定-能量不足）
　　【通讯/记录模块】（可用）
　　……

　　“哇哦……”沈存野目瞪口呆地感叹一声。

　　“本来是要十天左右慢慢推条的，避免被发现嘛，”七五得意洋洋地抖抖尾羽，进一步解释道，“不过跳点的时候本来就会产生能量乱流，我就干脆暴力推动进程了。”

　　沈存野这几天也基本明白七五的性格，也乐意配合它。

　　“好厉害好厉害，”沈存野一边揉着七五的脑袋夸奖它，一边翻看着跳出来的信息，“奇怪，为什么任务那里是空着的？”

　　“因为还没生成确切目标，或者说，需要你手动确认初始方向。”七五的得意劲儿收敛了一些，似乎在整理措辞，“低干预情报前哨的任务模式比较灵活。主系统只会给一个大框架，建立并运营可持续情报节点。具体怎么建立、怎么运营、以什么形式、侧重收集哪类情报，需要宿主根据落地世界和初始环境自行判断并提交计划，系统会根据计划的合理性和潜在价值生成对应阶段任务和微薄的初始能量预支。”

　　它用翅膀尖点了点虚空：“你现在就可以尝试提交一个‘初期行动计划’。比如，目标定为‘与当前船只势力建立初步稳定联系，获取基础生存保障与信息渠道’。系统会评估可行性，如果通过，可能会解锁更具体的指引，甚至拨一点点启动能量。”

　　“啊——”沈存野发出不情不愿的喊声，“还要手写计划，我最不擅长这种文书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