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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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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扶樰被那口茶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一只微凉的手犹豫片刻，轻轻拍上她的背脊，动作间带着几分生涩，试图为她顺气，然而这突如其来动作却让扶樰身体一僵，咳得反而更厉害了。
好半晌，她才终于缓过这口气，白皙的脸颊因剧烈的咳嗽染上红晕，眼角还坠着泪珠。
扶樰心有余悸，就看见晏止站在一边，眼神略显茫然。
不对劲！
扶樰试探问道：“你还记你是谁？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见晏止摇了摇头，扶樰两眼一翻，就想这么晕过去，天要亡她啊！
这条路行不通，就换一条，刚才大长老也说了，只要好好休养就能恢复，想到这扶樰心中豁然开朗。
她立刻改变策略，合作怎么样不都是合作吗？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些谣言更是无稽之谈，不必理会那些。”她得先纠正两人的关系，语气郑重，“我确实救了你，发现你时，你在醉妖楼又身受重伤，至于你的身份我虽不知，但也能看出你必定修为极高，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我能给你提供一个居所，倾力为你疗伤，寻找你的身份线索还有恢复记忆的方法，”扶樰讲了一大堆口干舌燥，终于到了重点，“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担任我的保镖，这是一场交易，我们各取所需，你觉得如何？”
一口气讲完，扶樰忍着口渴看着晏止，眼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晏止面上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目光在她因急切而泛红的脸颊上停留片刻，又掠过她因迟迟没得到回答紧张而握紧的拳头。
就在扶樰觉得心跳声快要撞破耳膜时，思索着是不是自己的条件没有吸引力时。
他终于点了一下头：“可。”
得到了这句肯定，扶樰长舒一口气，连续几天害怕被发现的紧绷感都少了些。
两人刚初步谈定这合作，扶樰眼角余光便瞥见木秋长老带着一队护卫，神色凝重地朝着王城外围的方向赶去。
“发生了什么事？”她心头莫名一紧，拉住一个正伸着脖子张望的侍从。
那侍从面带惶急，声音都带着颤：“回殿下，是西边，西边几个小部族，为争抢苔藓地，打起来了还见了血，大长老这是去调解了！”
苔藓地，粮食！
扶樰愣住，她知道现在的南域比不得其他两域，从游戏背景和这几日的见闻中就知晓。
但她却没想到，已经到了为一点点勉强能充饥的苔藓就能同族相残的地步，她立刻看向身旁的晏止，眼神交汇的瞬间，甚至无需任何言语。
“带我去。”扶樰对那侍从说道。
两人赶到那时，场面一片混乱。
几十个面黄肌瘦的妖族，正被木秋带来的护卫们勉强分开，他们手中拿着简陋的石器或是木棍，地上，除了杂乱的脚印和几滩血迹，还散落着被撕碎的苔藓。
木秋焦头烂额试图安抚双方，声音带着疲惫，见到扶樰亲自前来，连忙上前请罪：“殿下，老臣无能，治理无方，竟让此等丑事惊扰了您。”
扶樰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这些妖。
她走上前一步，众人目光纷纷看向她，似是在疑惑。
“让我的子民为一口吃食，向并肩作战的族人举起武器，这是我的过错！”
扶樰玄色王袍在烈烈狂风中翻飞，更显得她身形单薄，仿佛随时会被这妖风吹走。
无人注意的角落，晏止悄然上前了半步，目光跟随众人一起看向她。
“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所有参与此次斗争的妖，暂不按律严惩！”
她目光扫视在场所有妖，声音沉稳有力：“我们已经找到适合南域种植的作物，只待试验成功就能解决粮食之忧，从明日开始，所有愿意劳动的妖族，都可以凭劳动换取食物。”
妖族眼中疯狂逐渐褪去，却在这时一道质疑声响起：
“你是谁？说了能算数吗？”
质疑声来自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狼妖，他说完不少妖族都露出迟疑的神色。
扶樰尚未开口，木秋长老已厉声喝道：“放肆！此乃我南域新任妖王殿下！”
“妖王？”狼妖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扶樰，“新任妖王就能让我们吃饱饭？”
扶樰不慌不忙，迎上他的视线：“我不能保证立刻让你们丰衣足食，但我能保证，从今日起，只要你们愿意劳动，就绝不会饿死。”
她转向木秋：“长老，开仓分配食物，让大家都吃上一顿饱饭。”
"遵命。"木秋毫不犹豫地应下，立即吩咐随行护卫前去安排。
很快，一袋袋粮食被抬了出来。当妖族们领到实实在在的食物时，眼中的怀疑终于消散了大半。
扶樰趁机宣布："明日日出时分，愿意参与劳动者，可来此处报到。"
*
回到妖王殿书房，扶樰立刻向木秋详细询问。
木秋看了眼默立一旁的晏止，欲言又止，但想到眼下困境，终究没有多言。
扶樰之前还只是有个粗略了解，如今细细说来，果然不出她所料，情况比她亲眼所见糟糕多了。
南域目前可以耕种的土地极少，且大多贫瘠，加上原有的几条灵脉近乎枯竭，无法滋养作物。
各部族储存的食物早已见底，这次苔藓争夺事件，不过是冰山一角。
“殿下，仓中存粮仅够月余，若不能妥善解决此事，怕是不好交代。”木秋满脸忧色。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扶樰明白，现在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这小规模的暴乱还只是开始。
扶樰对南域的良田、矿脉这些资源分布再清楚不过，但南域被称为地狱开局，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极难开发。
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就算现在拿出这些东西具体位置也没用。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种生长周期短，对灵力和土壤肥力要求极低的作物，最好能四季耕种。”晏止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同时，优先清理出一片土壤区用来生产。”
扶樰眼睛一亮，思路被打开了，她瞬间想到这种作物了。
“没错！我们可以双管齐下，”她立刻铺开粗糙的宣纸，拿起毛笔快速勾画，“我们可以安排几支队伍，由护卫带领，在王城周边搜寻可食用的野生食物，再由王宫统一按劳分配。”
她笔尖一顿，抬眼看向木秋：“今日参与的那些妖族，就让他们全部调去开垦荒地，我们要尽快解决土壤肥力和灌溉的问题。”
“殿下思虑周全，”木秋先是颔首，随即眉头又蹙了起来，“可最关键的种子从何而来？老臣找了许多年，实在找不到能在南域生长的作物。”
“别急，我有点眉目了。”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为了渡过这个艰难的开荒期，她几乎种遍了游戏里一星作物，最后还是开启了一个隐藏任务。
她才知道居然还有隐藏种子！
它的果实是一种被系统称为地脉瘤的怪异块茎，图鉴给它的介绍是：
劣等口粮。
味道微苦，但是产量极大，无毒。
如果两边信息真的是互通的话，很多东西或许都能得到解决，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
“大长老，”扶樰收敛了笑意，正色道，“请将所有南域植物的图鉴和地方志，还有一些植物的奇闻异志全都送到我房里。”
待木秋领命而去，扶樰看向一直静立一旁的晏止。
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明明站在破旧的书房里，却依然如谪仙般清逸出尘。
不愧是白月光。
“阿宴，”她抱起一摞刚送来的书册，分出一半递到他面前，“这些，恐怕要劳烦你与我一同翻阅了。”
这个称呼让晏止微微一怔。
他抬眸看她，眼中带着疑问："阿宴？"
"是啊，"扶樰唇角弯起，"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喂来喂去吧？"
见他仍带着疑惑，她指了指窗外，张嘴就是胡编乱造："你看今夜月色清晏，风平浪静。而晏字有安宁平和之意，寓意你从此太平安康。"
她说着，语气轻快："既然你暂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那就先用这个，等你想起来了，再换回去也不迟。"
晏止静默地注视着她。
烛光在她眼中跳跃，那明亮的眸光竟比窗外的月色还要动人。许久，他轻轻颔首：
"好。"
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扶樰心头莫名一暖。
烛火摇曳，两人相对而坐，各自埋首于书海之中。
自从高考之后，扶樰再也没有这么用功的时候了。
时间在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中流逝，扶樰渐渐感到眼皮沉重。
她强打精神，却见对面的晏止，哦，现在该叫阿宴了，始终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专注地翻阅着每一页。
此等毅力，真让她佩服，扶樰心中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就在扶樰快要支撑不住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手中图鉴的一个角落，边缘处被简单标注着"地脉瘤"三个小字。
她顿时睡意全无，激动地轻呼："阿宴，快看这个！"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这边带。扶樰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图鉴上，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逾矩的动作。
晏止却怔住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那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竟让他一时忘了动作。
"你看这个图案，"扶樰浑然未觉，另一只手指着图鉴上的地脉瘤，"你对它有印象吗？"
她终于察觉到不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抓着他的手腕。
扶樰慌忙松开手，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就这点出息，将图鉴往他手里一塞："你快仔细看看。"
晏止接过图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她握住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温暖的触感。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此物，好像在哪见过。"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异响，晏止倏地抬眸，眼神凌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