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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们,是道侣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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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樰缓缓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晏止面前,轻抚上他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微颤,却仍强作镇定地端详着他精致的眉眼。
见他眼中闪过厌恶,扶樰就知道人还有意识,心下稍安。
目光却不由自主,在这张比建模还要惊艳几分的脸上流连。
扶樰脑海中霎时闪过无数念头,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妖域,即使勉强逃出南域也是寸步难行,若是能救下这位剑尊……
打定主意后,扶樰憋气,面上迅速泛起红晕,目光扫过其他人,最后却又不自觉飘回晏止身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痴迷。
胡青那双狐狸眼几乎要把她每一丝表情看穿,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凑近:“殿下若是喜欢,属下这就将人送去雅间。”
扶樰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上套了,面上轻咳一声:“此人,到是个难得的极品。”
这话倒不是作假,即便是在这般狼狈的境地,晏止周身那股清冷出尘的气质依旧不减分毫,反而因着此刻的脆弱,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见人被带走,扶樰黏着的目光这才分给了其他人,随意挥了挥手:“这些,我都要了。”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胡大人调教这么久,不会舍不得吧?”
她语气里带上几分玩笑。
胡青一脸谄媚,连声道:“怎么会!能得殿下青睐,是他们的福气!”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接下来的宴席上,扶樰就完美地扮演一副心早已飞到美人怀中的样子,眼神时不时飘向晏止离开的方向,眉宇处笼罩上一层烦躁,颇有些坐立不安。
胡青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夜色已深,春宵一刻值千金,属下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
待他退下,扶樰心下松了口气,但她确实很担心晏止的状态。
她立刻起身,唤来一名侍从带他去房间,那脚步匆匆的样子,任谁见了不说一声急不可耐。
而在她离去后,胡青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手中捏着一封密信,唇角勾起轻蔑的冷笑。
“有什么可怕的,”他低声自语,指尖窜起一簇火苗将信纸焚为灰烬,“就算是妖王又怎样,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却没看见,扶樰推开门,走进房间一刹那,眼神清明,哪有半点被美色迷昏了头的样子。
屋内。
甜香腻的让人发晕。
晏止被安置在软榻上,听到开门声,他艰难地掀开眼帘,涣散的目光在触及扶樰时,瞬间迸发出警惕与厌恶。
扶樰反手关上门,正欲开口,就敏锐瞧见晏止视线看向了窗户。
晏止好歹也是《两界》中武力天花板,虽说现在受伤了,但总好过她这个半路出家的。
果然是老狐狸,心眼贼多,她心下暗暗骂道。
待走进了,扶樰才看清了榻上人的模样,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药效显然完全发作了,他呼吸急促,额头脖颈沁出细密的汗珠,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眼神分明已经涣散,却仍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见她过来,晏止试图起身,起却因手脚被绑无力跌坐回去。
扶樰心里一沉,嘴上却是提高音量,语气轻佻放浪:“小郎君,你这般欲拒还迎的样子,倒是更添情趣。”
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走没走,扶樰干脆做戏做全套,嘴里一边说着不堪入耳的调笑话,一边故意弄出些动静。
等到差不多了,她这才凑到晏止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气因急急说道:“得罪了,外面有人监视,我没有想要对你做什么。”
然而他已经神志不清了,滚烫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却本能的抗拒她的靠近。
扶樰摸着他额头逐渐升高的体温,不禁有些焦急。
这样子别说带她逃出南域了,再不解药怕是要烧死在这了。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室内一角的池子,泡在冷水里,总比在这干躺着强。
"对不住了。"扶樰咬着牙小声嘀咕,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意识模糊的晏止往池边带。
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让她好几次都差点一起摔倒。
这短短几步路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扶樰正要坐下来缓口气。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巨响,紫色惊雷破窗而入,直直朝着晏止劈去!
扶樰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晏止无意识地攥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眼睁睁看着那道气势汹汹的天雷在即将触及晏止的瞬间,竟诡异地转了个弯。
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果然,那天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竟是朝她袭来!
扶樰脑子刚发出快逃的指令,天雷就已经近在咫尺了。
刺目的紫光吞噬了她的视野,眼前一片熟悉的白芒,雷鸣声几乎要撕裂她的耳膜。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亡前的剧痛。
但预想中的灼烧感却并未到来。
那狂暴的雷电在进入她身体的刹那,变成一股暖流在她的身体里涌动,整个人就像被泡在了温泉中。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自己体内悬浮着一口古朴的小棺材,正贪婪地吞噬着这些天雷。
等她惊魂未定的睁开眼,发现自己不仅毫发无伤,反而身体比之前轻盈了不少,五感变得格外敏锐,连窗外细微的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她一个棺材成精也能修炼?!
扶樰大喜过望,低头看向自己的丹田处,感受着身体里的力量慢慢平息。
池水因残余的雷电发出"滋滋"的声响。
晏止无力地往水中滑去,扶樰连忙伸手想要将他捞起。
无论她能不能修炼,晏止都是一条离开妖域重要的路,她可不能把路走死了。
就在她的指尖触及水面的刹那,池中残存的电光竟化作流光,眨眼间便没入她的掌心。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扶樰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紧,连忙将晏止从水中扶起,手忙脚乱地替他整理湿透的衣衫。
房门猛地被推开,木秋带着侍卫冲了进来,当他们看清屋内的景象时,不由得都愣在原地。
屋顶破开一个大洞,扶樰坐在池边,手里拉着一个昏迷的男人。
"殿下!"木秋快步上前,感受到扶樰周身翻涌的灵气时微微一凝,上前低声道,"您这是突破到凝丹后期了?"
扶樰还未完全从雷击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她对自己现在的修为境界毫无概念,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
木秋神色凝重,声音压得更低:"陛下修炼神速,乃南域之幸,但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依老臣之见,对外只说陛下突破到凝丹初期为宜。"
扶樰懂了。
这不就跟她前世见过的那些事一样,太出彩的人往往招人嫉妒。
“长老考虑的是。”
眼前一片狼藉,扶樰也不想在别人地盘待着,再加上有木秋善后,她自己在护卫簇拥下,带着昏迷的晏止,摆足了妖王的架势离开醉妖楼。
*
妖王殿虽稍显破败,但在这扶樰还是要安心许多,她让人将晏止安顿在偏殿,正想唤个懂医术的妖族来给他看看,木秋便已处理完匆匆赶回。
“殿下,”木秋行礼,神色忧愁道,“醉妖楼已安抚,胡青未敢生事,只是您降世的消息恐已传开,那两位想必很快会得到风声。”
扶樰揉揉眉心:“兵来将挡,先顾眼前吧,你看看他伤势如何?”
她指着榻上昏迷的晏止。
木秋凝起一缕绿色妖力探向晏止腕脉,随即屏退左右,压低声音:
“殿下,此人经脉五脏受损,但不致命,只要好生修养即可,”木秋沉吟片刻道,“殿下若实在喜欢这仙门子弟,待他伤好,老朽可封其修为,收作侍君。”
扶樰:“……?”大长老,您的思路是否过于开阔了?
木秋继续劝诫:“只是殿下需知晓,仙门世家子弟沾不得,此人灵力微弱,不像名门核心弟子,便随您心意就是。”
扶樰嘴角微抽,一时不知该吐槽这随您心意的纵容,还是该庆幸他没能认出这是名震两界的剑尊。
好在晏止人设就是个喜欢闭关的,不认识正好。
她赶忙顺着话头,故作随意地摆了摆手:“侍君这事之后再说,麻烦长老再跑一趟,将醉妖楼其他仙门弟子也一并带回来安置吧。”
她想的是多个人,就多一分逃跑的希望。
然而木秋闻言,只觉得自家妖王虽略有些爱美色,但心怀大局,如此看来,想收个侍君又何妨。
“殿下仁慈,”木秋颔首,又递上一枚木钥,“殿下若对传承或者南域之事有不明之处,这是妖王史库的钥匙,或许可以为殿下解惑。”
扶樰心中一动,接过钥匙,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
待木秋走后,扶樰点了两个人照顾晏止,嘱咐他们有情况就立即禀报。
她独自转入偏殿旁的书房,果然在书架后发现一道暗门,石门厚重,中央有个锁孔,她将木钥插入,却没有任何反应。
“芝麻开门?”
扶樰想起这种按照套路,一般都需要输入灵力。
她怎么也装了那么久的妖王尸体,或许能蒙混过关?
扶樰试探着往里注入灵力,一开始还是一丝丝的试探,发现没有什么机关,心一横,索性加大马力。
就在她感觉要被掏空的时候,石门猛地震动起来,灰尘簌簌落下,石门自中间打开一道缝隙,缓缓向内开启。
门内漆黑一片,扶樰深吸口气,握着钥匙迈出步子。
门在她身后合拢,将她与外界彻底隔绝。
与此同时,墙壁上的灵石依次亮起,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中央一个大石桌,堆叠着许多兽皮和书册,四周墙壁上刻画着些什么。
扶樰走近一看,大概就是祭司预言,棺材接受天雷洗礼,妖王就此诞生的情景。
接下来的时间,扶樰几乎全身心埋首于兽皮纸堆中,终于,在一张边缘焦黑、质地奇特的兽皮上,她找到了一点信息,翻译过来就是:
作为妖王的棺材板,别人被雷劈了会死,但她是万年雷击木,天雷对她来说就是补品。
她反复咀嚼,游戏CG中晏止死于雷劫的画面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现在看来却忽略了他周围的环境,晏止当时旁边还有些焦黑的残木,一旁建筑隐隐看来,就像是醉妖楼那块地。
不是剧情变了,而是那道雷原本该是他的必死雷劫,而她阴差阳错,将他的死劫吞了。
她顿时心绪纷乱如麻。
在石室内连续几日埋头苦读,不放过任何信息,扶樰推开石门走出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外头的光线刺得她眼睛发疼,正揉着眼眶适应,一名侍从快步上前:“殿下,那位公子醒了,正在等您。”
扶樰转头看去,只见晏止不知何时已醒,正站在不远处的亭下。
几日不见,晏止脸色仍有些苍白,日光勾勒出他清俊的身影轮廓,只是他逆光站着,扶樰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复杂神色,只觉得那目光沉静得过分。
她轻咳一声,上前拿起倒好的茶水,润了润有些干哑的嗓子,挂上惯有的笑容,想和他好好探讨一下合作的可能性。
却不想,他先一步开口。
那双墨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迟疑:
“我们,是道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