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同归》洛书m鱼

4、 废宅惊魂

　　西城的废宅早已破败不堪，断壁残垣间长满了杂草，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下来，映出斑驳的影子，显得格外阴森。
　　沈清辞小心翼翼地走进废宅，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刀。“有人吗？”他低声喊道，声音在空荡的宅院里回荡。
　　“沈主事果然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几道黑影从断墙后走出，为首的是一个满脸刀疤的男子，正是当年太子的贴身侍卫，赵虎。
　　“赵虎？是你。”沈清辞眼神一厉，“纸团是你送的？当年的证据呢？”
　　赵虎冷笑一声：“证据？哪来的证据？不过是引你过来的幌子罢了。”
　　“你想干什么？”沈清辞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周围的黑影。
　　“干什么？”赵虎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当年若不是你背叛殿下，殿下也不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如今，我们要让你血债血偿，还要借你的手，让萧玦那个小崽子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他抬手一挥，几个黑影立刻扑了上来。沈清辞虽为文官，却也学过基础的防身术，他侧身躲开扑来的黑影，抽出袖中的短刀，与几人缠斗起来。
　　可对方人多势众，且都是常年习武的死士，沈清辞渐渐体力不支，手臂被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沈主事，别挣扎了。”赵虎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戏，“等我们杀了你，再把通敌的书信放在你身上，到时候萧玦就算想护你，也无能为力！”
　　沈清辞咬着牙，继续抵抗，可腿部又挨了一脚，踉跄着摔倒在地。黑影趁机上前，按住他的胳膊，将他绑了起来。
　　“把他带过来。”赵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你说，萧玦看到你‘通敌’的尸体，会不会很伤心？毕竟，你曾经可是他最敬重的先生啊。”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与愤怒，却不肯屈服：“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的。萧玦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
　　“是吗？”赵虎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封通敌书信上，可有你的亲笔签名，虽然是伪造的，但谁又会怀疑呢？”
　　就在赵虎准备将书信塞进沈清辞怀中时，一阵马蹄声突然传来，伴随着亲兵的大喝：“不许动！摄政王驾到！”
　　赵虎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不好！萧玦来了！快杀了他，快走！”
　　一个黑影举起刀，朝着沈清辞的胸口刺去。沈清辞闭上眼，心中闪过一丝遗憾——他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洗冤的那一天，没能问清楚萧玦当年到底为何要弹劾他。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他睁开眼，就见萧玦手持长剑，挡在了他的身前，剑尖刺穿了那个黑影的肩膀。
　　“殿下！”沈清辞惊讶地喊道。
　　萧玦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焦急：“你没事吧？”
　　“我……”沈清辞刚开口，就见赵虎趁萧玦分神，举起刀从背后刺来。
　　“殿下小心！”沈清辞急声喊道。
　　萧玦猛地侧身躲开，反手一剑，刺中了赵虎的手臂。赵虎惨叫一声，转身就跑，却被赶来的陆峥拦住。
　　“拿下！”萧玦大喝一声。
　　亲兵们一拥而上，将剩下的黑影全部制服。赵虎负隅顽抗，被陆峥一脚踹倒在地，反手绑了起来。
　　危机解除，萧玦立刻走到沈清辞面前，蹲下身子，解开他身上的绳索。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眉头紧锁：“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从怀中掏出伤药，小心翼翼地为沈清辞包扎。指尖触碰到他流血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时的摄政王。
　　沈清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锋利的轮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又带着一丝酸涩：“殿下，您怎么会来？”
　　“若不是本王来得及时，你早已成了刀下鬼。”萧玦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包扎好伤口后，扶着他站起身，“谁让你私自离开驿馆的？是不是忘了本王的命令？”
　　“我……”沈清辞低下头，“我收到一张纸团，说有当年冤案的证据，我一时糊涂，就过来了。”
　　“证据？”萧玦冷笑一声，看向被押着的赵虎，“他们不过是想栽赃你通敌，扰乱朝局。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们？”
　　沈清辞沉默了。他知道自己鲁莽，可洗冤的执念太深，让他失去了理智。
　　“先跟本王回去。”萧玦扶着他的胳膊，语气缓和了几分，“赵虎是太子旧党的核心人物，从他口中，定能问出当年的真相。”

　　回到摄政王府时，天已蒙蒙亮。萧玦将沈清辞安置在客房，又让太医过来为他重新处理伤口。
　　“伤口虽不深，但需好好休养，不可沾水，也不可过度劳累。”太医叮嘱道。
　　萧玦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把药留下。”
　　客房内只剩下两人，气氛有些沉默。沈清辞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臂，轻声道：“多谢殿下相救。”
　　“本王救你，不是为了你，是不想让太子旧党的阴谋得逞。”萧玦别开目光，语气依旧冰冷，可眼神却有些闪躲。
　　沈清辞心中了然，也不再多言。他知道，萧玦始终无法放下当年的“隔阂”，或者说，他始终不愿承认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就在这时，陆峥推门而入，躬身道：“殿下，赵虎招了。他说当年太子谋反，是受了匈奴的挑拨，还说沈主事的通敌罪证，是太子故意伪造的，目的是为了拉沈主事下水，让萧玦殿下失去助力。”
　　沈清辞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激动：“他真的这么说？还有没有其他的？”
　　“赵虎还说，太子旧党这些年一直与匈奴有联系，此次引沈主事去废宅，就是想栽赃沈主事通敌，然后趁朝廷派兵驰援北境时，在京中发动兵变，拥立废太子的弟弟为帝。”陆峥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抓捕其余的太子旧党，相信很快就能一网打尽。”
　　萧玦点头：“做得好。继续审讯赵虎，务必把所有同党都挖出来。”
　　陆峥领命退下后，客房内再次陷入沉默。沈清辞看着萧玦，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可萧玦却只是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殿下，”沈清辞终于忍不住开口，“赵虎已经招了，当年的事……”
　　“此事非同小可。”萧玦打断他，“赵虎的供词虽能证明你清白，但牵扯甚广，若是贸然昭雪，恐会引起朝局动荡，还会让匈奴有机可乘。”
　　沈清辞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以为真相大白后，自己就能洗清冤屈，可没想到萧玦竟会这么说。
　　“殿下的意思是，让臣继续背负通敌的罪名？”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萧玦转过身，看着他眼中的失望，心中一痛，“你再等等，等北境战事平息，太子旧党彻底肃清，本王定会奏请陛下，为你昭雪，恢复你的官职。”
　　“等？”沈清辞苦笑一声，“五年前，臣等了一个真相；五年后，臣还要再等下去吗？”
　　他站起身，不顾手臂的疼痛，朝着萧玦躬身道：“既然殿下有难处，臣也不敢强求。臣恳请殿下允许臣离开京都，前往北境，协助卫将军抵御匈奴。无论是否能洗清冤屈，臣都想为大靖做点实事。”
　　萧玦看着他决绝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恐慌。他不想让沈清辞离开，不想再与他分离。可他也知道，沈清辞性子执拗，若是强行留住他，只会让他更加怨恨。
　　沉默片刻，萧玦终于点头：“好。本王准你前往北境，任命你为卫将军的参军，协助他打理军务。但你记住，务必保护好自己，等你回来，本王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多谢殿下。”沈清辞躬身行礼，转身走出了客房。
　　看着他的背影，萧玦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他不能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