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霜吟》暮雪狼归

33、临溪

　　暮尘甩了甩尾巴，踏过一处布满青苔的石堆，墨幺紧随其后，步伐沉稳无声。森林的晨光透过枝桠洒落，映在他们略显凌乱的毛发上，带着几分疲惫的痕迹。自风暴过后，他们已经在这片林间游荡了数日，食物虽不算充足，但足以支撑他们继续前行。微风拂过，暮尘嗅到了空气中一丝熟悉的味道——水的气息。
　　“前面有溪流。”他轻声道，步伐略微加快。
　　墨幺闻言，也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不久后，树木间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溪流映入眼帘。溪水从岩石间蜿蜒流淌，泛着微光，溪畔倒伏着几簇风吹弯的枯草，几只羽毛杂乱的水鸟正在浅滩间啄食，见到狼影掠过，顿时惊慌地扑腾着飞走。
　　暮尘径直走到水边，低头舔舐起冰凉的溪水。水的清冽冲淡了喉间的干渴，他舒了口气，抬头看向墨幺。
　　黑狼站在溪畔的一块岩石上，银色的瞳孔微微眯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突然迈步走进溪水，水流漫过他的爪尖，带起细微的涟漪。他走得极慢，水面几乎没有溅起浪花。
　　暮尘皱眉：“你在做什么？”
　　墨幺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静地凝视着水面，仿佛在观察什么东西。良久，他才缓缓抬起爪子，动作迅捷如闪电——下一刻，一条银白色的鱼被他甩出水面，重重落在岸边的石头上，拼命地翻腾着。暮尘微微一怔，随即走上前，一口咬住鱼的脊背，结束了它的挣扎。“……你会捕鱼？”他有些意外地看向墨幺。黑狼甩了甩尾巴，语气淡然：“学过。”
　　暮尘低头看着这条意外的收获，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食物总是不嫌多的，尤其是当他们不确定前方会遇到什么的时候。
　　墨幺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站在溪水中，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出手的机会。暮尘注视着他，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曾经，他们是互相撕咬的敌人，可现在，他们竟然能如此平静地站在一起，甚至并肩捕猎。这变化未免过于不可思议。
　　可奇怪的是，暮尘竟觉得，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