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礼服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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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被拒绝，汪大东失魂落魄地留在天台吹风，丁小雨给打工的店铺请了假上来找他，就见到一个坐在天台边缘落寞的背影。
“大东。”
他喊他的名字，汪大东回过头露出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小雨……”
“……”丁小雨没想到他居然会哭、还哭得那么惨，不忍直视地移开视线，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
汪大东接过纸巾擤鼻涕，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细看之下有些好笑，丁小雨嘴角抽了一下，强忍住笑意，咳了声坐到他身边，“怎么了？”
“我太难过了……”他不问还好，一问汪大东情绪再度上头，抹着眼泪抽泣，“琉花拒绝了我的告白……”
纵使有所心理准备，亲耳听到后丁小雨依然心里一动，而后短暂忏悔了一下自己不该为此感到庆幸，叹了口气。
汪大东以为他是来安慰自己的，哭着开始诉苦，“她说我不了解她，只看得到现在，没有考虑过未来……我以结婚为目的的告白，是认真的，她说她家里是□□，我爸妈一定不会同意……我能不考虑他们的感受和她在一起吗？我想不通，我不明白……”
他抽抽噎噎的，一段话说得颠三倒四，丁小雨过了几秒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琉花家里跟□□有关，因为她和王亚瑟之间的关系，他猜到了，不算意外。跟汪大东不同，他双亲皆已去世，现在寄住在不是很喜欢他的阿姨家里，天天被敲打，学费生活费都是他自己打工挣的。他从不认为那是“家”，如今算是举目无亲，没有汪大东此时的烦恼。
汪大东虽然在高校当不良少年头子，但在父母面前还是装作乖乖仔，他父母看起来都是很淳朴善良的普通人，还真不一定能接受琉花这样的背景。
要汪大东和父母关系不好，反抗或无视都算办法，偏生他家庭美满幸福，他也只是好斗逞勇而已，实则心地不坏，还重情义，说什么也不可能真跟父母对着干——不然也不会在他们面前装乖了。
看起来确实是无解的问题，汪大东以结婚为目的想和琉花交往，但琉花的家世背景汪天养和曾美好大概率不会接受，而汪大东不大可能为了这份“爱情”反抗家庭……
丁小雨想了想，轻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放弃吗？”
放弃？汪大东抹眼泪的动作一顿，想自己要放弃琉花吗？如果注定不能和她在一起，现在放弃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长痛不如短痛”？
他咬了咬嘴唇，想到他以往见过的琉花，初遇时她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蹲在墙头眼里蒙泪，掉在他怀里轻飘飘的像朵花或蝴蝶；她对着不喜欢的食物皱鼻子，对着王亚瑟直接呛回去；她手腕上随着动作晃动的紫色四叶草，手指敲击在玻璃上引发的震动，脊椎好似连接上灵魂，他现在想起来依然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
她穿着小礼服坐在琴凳上弹钢琴，睫毛长长垂下，白皙颀长的脖颈上带着圆润的珍珠项链，拉扯住他的项链靠近时身上的香味……还有水下的拥抱，那时候贴得好近，他在一片幽蓝之中看到水面上大片铺洒的阳光，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如果时间停止在那里就很好。
无数个回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低下头，掉下一滴眼泪，要就此放弃总觉得不甘心。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他确实很喜欢她，真心想和她在一起。
或许他是很笨，不够了解她，也不聪明得足以去考虑两人的未来……可真的要放弃吗？他想自己真的会心碎。
丁小雨看出来他不愿意接受现实，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确定要不要和他坦白其实自己也喜欢琉花……总觉得对方会很难接受。可要隐瞒的话，能隐瞒多久呢？
他垂下眼睑，想等他准备好告白后再说吧，现在说出来也不过是给汪大东徒增烦恼罢了。
汪大东哽咽着跟他要纸，丁小雨无奈的又递给他几张，抬头看向天空，在一只乌鸦掠过天际时想到了雷克斯。
他今天没来上学，听说是请假了。为什么呢？还有王亚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上学了，现在雷克斯请假离开，他是不是可以回来上课了？
王亚瑟一直留意着雷克斯的动向，昨晚得知他定了机票离开台北，目的地是东京，疑惑他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在意琉花，现在一说到东京，他总觉得和琉花相关。
但离成年礼和订婚宴还剩两天不到的时间，他此时没多余的精力管雷克斯一个人去东京要干嘛，想着他离开或许正好，他跟琉花的订婚可留不得这样的“定时炸弹”出现。
司机把琉花送过来和他见面，今天两人要去试穿订婚宴上的礼服。
琉花进了试衣间，女孩儿换衣服的步骤向来比男生要繁琐些，王亚瑟坐在外面的沙发等她。
他早早给自己挑好了西装，Armani新款的西装三件套，版型设计修身得体，平驳领不会显得太张扬，深灰色的桑蚕丝与羊毛混纺料子自带光泽感，内搭的衬衫是白色，灰黑两色的条纹领带能让整体搭配更有层次。
他给琉花选了好几条白色或黑白配色的礼服裙做备选，品牌主要是Armani、Chanel、Valentino和Vivienne Westwood。毕竟不是正式婚礼，其他品牌不是没有好看的礼服裙，但款式太夸张，他想那些华丽的大裙摆可以留着以后的婚礼穿。
王土龙也想着低调点好，毕竟只是订婚，包括王亚瑟的成年礼也没打算请多少人，就相熟的人在一起办个晚宴聚一聚。他本来还问他了，过生日要不要请同学过来吃个饭？
王亚瑟被雷克斯陷害，离开班级已经有段时间，想到班里同学、尤其是汪大东不相信自己，只站在雷克斯那一边就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拒绝了这个提议。
儿子都这样说了，王土龙不想扫他的兴，随他去了。
琉花穿着第一套Armani的白色绸缎礼服裙出来了，吊带鱼尾裙的款式很修饰身材线条，露出肩颈手臂，收腰收得恰到好处，显出腰臀比，再从膝盖上几寸的位置加大放量，加上荷叶边的薄纱点缀，裙摆随着她走动的幅度晃动，好似鱼尾。
她踩着银色的高跟鞋慢慢走到他面前，裙摆恰好能遮住脚背，搭在手臂上的几层薄纱轻盈。
他拉住她的手，忍不住笑，“喜欢吗？”
“好看吗？”她侧过身给他看背后，他才看到是露背的设计，肩胛骨薄薄的好像收拢的天使翅膀。
“……很漂亮。”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眼里笑意温柔，“喜欢这套吗？还可以试试其他的。”
琉花已经在试衣间的全身镜看过效果了，觉得这条设计是不错，但鱼尾裙实在是很限制她的行动——出于这个原因，她还在日本时对于正式场合要穿和服出席，都很抗拒。
她要回试衣间试其他的礼服，王亚瑟低头笑了声，觉得很神奇的是，这样等她居然不会让他感到乏味，反而很……期待。
他心情很愉悦，直到放在手边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他拿起来一看，是王土龙打来的。
“喂？”他接起电话，“阿爸？”
“亚瑟啊，还在等琉花试衣服吗？”王土龙清了清嗓子，“她在试衣间？”
“对，怎么了？”王亚瑟收敛了笑意，感觉他突然说起这个不太对劲。
“……我现在跟你说的，你先别跟她说。”王土龙苦恼地挠了挠眉毛，叹气，“东京那边来消息了，隼他没死。”
“……”王亚瑟愣在原地，先前情况严峻，罪木隼一副托孤的架势，后面又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时候突然来消息说他没死？他略有些惊讶，第一反应是那琉花是不是要回东京去和罪木隼团聚。
“但那边情况还是不太好，估计还会打起来，所以最后怎么样也不好说。”王土龙含糊道，“总之，琉花还不能回去，你别跟她说这个消息，免得她担心……订婚宴照常举行就是，你也别担心。”
王亚瑟握紧手机，沉默两秒后还是应了下来，“……好。”
挂断电话，他一时很难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脑海中乱成一团。
罪木隼没事，本该是好事，但既然他没事，正常来讲，琉花就应该回去和他团聚。或许他们的婚约也会被重新考虑？
可王土龙也说了，那边情况尚且不明了，可能还会打起来，所以琉花不仅不能回去，还不能让她知道罪木隼没事——不然以他们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会想办法赶去东京的。太危险了，他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王亚瑟闭上眼睛，双手交叉在一起深深呼出一口气，似乎在说服自己。
琉花已经换上了新的礼服裙出来，一字肩设计比吊带更能凸显出肩颈的线条，Vivienne Westwood经典的白色绸缎布料与收腰设计，在腰部掐出细细的一把后大放量的裙摆被固定在身后好似拖尾，前面是类似花苞形状的堆褶短裙，并辅以不同深浅的粉色布料做成盛开的花朵模样，毫无掩饰的露出两条长腿。
琉花穿着时行动明显比刚才那条鱼尾裙要自在许多，几步就迈到王亚瑟面前。
王亚瑟回过神，睁开眼睛仰头看她，已经想象出她戴头纱的模样，虹膜反射出灯光，闪着细碎的亮光，“很漂亮。”
“你只会说漂亮？”他此时完全不像以前动不动就跳字卡的游刃有余，她笑起来，“那就这条咯。”
“好啊，你选你最喜欢的就行。”王亚瑟摆摆手，站在不远处的女仆心领神会，离开了房间。
王亚瑟的手指摸过她的裙摆，绸缎的质感丝滑而凉，像山茶花的花瓣。视线转到她的脚上，她踩着一双白色缎面的高跟鞋，本该是用缎带绑在脚踝处固定的款式，缎带却散在旁边，好歹她走出来时没踩到摔跤。
他无奈地皱眉，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自己起身，到她面前时单膝跪下，低头帮她穿鞋。手指绕过长长的缎带，他抚摸到对方细瘦的脚踝，凸起的踝骨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皮，他若无其事的用自己的虎口比对，发现他一手就可以握住她的脚踝。
王亚瑟慢慢的将缎带缠绕在她的脚踝上，一圈两圈，抬起她的脚让她踩在自己跪着的大腿上，手指绕到后面系蝴蝶结。
将两只鞋都穿好，他暂未变更动作，依然跪在她面前看她。琉花朝他俯身，空荡荡的脖子没有项链点缀，胸口那一片的皮肤白得晃眼。他想着要给她买项链的事，她已经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抱住他，声音轻得像风飘过他的耳边。
“亚瑟，你会对我毫无保留吗？”
心脏猛地一跳，王亚瑟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罪木隼还活着的事。
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确实摸清了她的性子，一旦她知道了罪木隼活着，她绝对会不管不顾、抛弃一切回去找他。要是情况乐观，他会很乐意陪她一起回东京，但现实远比想象复杂得多，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危险。
他该撒谎吗？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不撒谎、告知她真相的结局就是她执意要回东京，订婚宴大概率也会被搞砸，更糟糕的是她的安全得不到保障，真的出事了怎么办？他现在不能接受任何一点她出事的可能性。
撒谎或什么都不说的话，起码能等到形势明了后再带她一起回去。
他闭上眼，把头埋到她的肩颈间时轻轻“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礼服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