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暗卫的掌心宠》庄可心

2、第二章：朝夕相伴，情愫暗生

　　清晨的第一缕天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进山洞。

　　沈昭昭是在一片温暖中醒来的。身上依旧严实地盖着那件宽大的玄色外衫，鼻尖萦绕着那股干净的、带着阳光与青草气息的味道。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带着余温的灰烬，但洞内还残留着令人舒适的暖意。

　　她动了动身子，浑身的酸痛立刻叫嚣起来，尤其是右脚踝，依旧肿胀疼痛，但比起昨日那钻心刺骨的疼，已然好了不少。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山洞另一角——

　　那里空空如也。

　　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走了吗？像昨天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然后不再回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在这荒无人烟的险地，失去了那个唯一可以依靠的身影，她该怎么办？玲珑仙草还未找到，父皇还在等着她……

　　就在这时，洞口的光线微微一暗。

　　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他出现时一样突兀，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几个用宽大树叶包裹的东西，还有几枚红艳艳的、看起来汁水饱满的野果。看到她已经醒来，他脚步未停，径直走到她面前，将东西放在她身边的石头上。

　　依旧是沉默。

　　可沈昭昭看着那些东西，心头那块大石却倏然落地，一种莫名的、细微的喜悦甚至悄悄冒了头。他没有丢下她。

　　"擎苍……"她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你回来了。"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依旧沉静，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他拿起一枚野果，递到她面前。

　　沈昭昭确实饿了，接过果子，小口咬了一下。清甜的汁水立刻在口中弥漫开来，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和腹中的空虚。她吃得有些急，晶莹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一点。

　　下一刻，一方干净的、略显粗糙的灰色布巾递到了她眼前。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递过布巾只是一个顺手而为的动作。

　　"谢谢。"她接过布巾，擦了擦嘴角，心里那股奇异的感觉更明显了。这个看起来冷硬得像块石头的男人，似乎……心很细。

　　吃完果子，他解开一个树叶包裹，里面是烤得恰到好处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块，不多，但足以果腹。另一个包裹里是清澈的泉水。

　　他照顾她吃完，自己才迅速解决了剩下的食物，整个过程安静、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和言语。

　　"我们……今天要离开这里吗？"沈昭昭试探着问，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我的脚好像好了些，但可能还是走不了太远……"

　　擎苍的目光落在她的伤脚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再次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意思不言而喻。

　　沈昭昭这次没有太多犹豫，忍着身上的酸痛，熟练地攀上他那宽阔的背脊。他的背温暖而坚实，肌肉贲张，充满力量感。她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背上，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莫名让人觉得心安。

　　他背起她，再次踏入茂密的山林。

　　晨间的林间弥漫着湿润的雾气，鸟鸣声清脆悦耳。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道道光柱，驱散了些许昨日的阴森之感。

　　擎苍的步伐极稳，即使背着她，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也如履平地。他似乎对方向有着天生的直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沈昭昭趴在他背上，最初的拘谨过后，活泼的天性又开始冒头。寂静的山林让她有些不适，她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忍不住开始小声说话，像是要驱散这份过分的安静。

　　"擎苍，你看那朵花，好奇特，紫色的，还会在光下微微发光呢！"
　　"那只小鸟的羽毛真漂亮，是翠蓝色的！我在宫里从未见过。"
　　"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找到玲珑仙草啊？它真的像传说中那样，会发光吗？"

　　她絮絮叨叨，大部分时间都得不到回应。擎苍就像个最沉默的听众，偶尔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嗯"表示他在听，或者在她提到某个方向有异动时，极轻微地调整一下步伐，避开可能的危险。

　　她并不气馁，仿佛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将内心的忐忑和期待说出来。后来她才发现，擎苍不是冷漠，他只是习惯了用行动代替语言。当她只是随口嘟囔一句"这太阳有点晒，晃眼睛"时，下一刻，他就会不动声色地调整方向，选择有浓密树荫的路径行走。当她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路边一簇罕见的、有着七彩斑点的菌菇时，他会默默停下脚步，等她看够了，再继续前行。

　　他的体贴，是无声的，藏在每一个不易察觉的细节里。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溪流边休息。

　　擎苍将她放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自己去检查四周的安全。沈昭昭掬起清凉的溪水洗脸，冰凉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她看着蹲在溪边、正低头检查水质的擎苍，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冷硬，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可靠。

　　"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她忍不住问，想起昨天他那迅捷如电的身手，"昨天那几个坏人，你一下子就打倒了，好厉害。"

　　擎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沈昭昭继续追问，带着深宫少女对未知世界的好奇，"除了大昭，外面……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国家？" 她只是笼统地询问，并未特指任何地方。

　　擎苍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片刻后才低声道："很大。"

　　这个回答过于简洁，却也让沈昭昭心生向往。"很大……"她喃喃重复，想象着宫墙之外的广阔天地，眼神有些迷离，"真希望能亲眼看看。" 随即她又想到大昭如今的困境，眼神黯淡下来，抱紧了膝盖，"不像我们大昭，现在……"她的话没说完，但未尽的语意里充满了对家国命运的忧虑。

　　擎苍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安慰，只是沉默地将水囊重新灌满清澈的溪水，递给她，然后用布巾浸了冷水，递给她让她敷在依旧有些红肿的脚踝上。

　　冰凉的触感让沈昭昭瑟缩了一下，却也缓解了行走一段时间后伤处传来的隐痛。她看着他沉默却周到的举动，心里暖暖的，低声道："谢谢。"

　　休息过后，他们继续赶路。下午，天色渐渐阴沉下来，林间的风也开始带着凉意，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好像要下雨了。"沈昭昭看着铅灰色的天空，有些担忧地说。山林里的雨又冷又急，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昨晚的寒冷。

　　擎苍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敏锐地嗅了嗅空气中的湿度，脚步明显加快了几分。他必须在下雨前找到合适的庇护所。幸运的是，在雨点开始零星落下时，他找到了一处更好的地方——一个比昨晚那个浅洞要深许多、也干燥许多的山洞，洞口还有藤蔓垂落，能更好地遮蔽风雨。

　　刚进山洞没多久，外面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很快，雨势变大，滂沱大雨笼罩了整片山林，天色也迅速暗沉下来。雨幕如织，将天地连成一片灰蒙蒙的水世界。

　　山洞里虽然干燥，但大雨带来的湿气和寒意还是无孔不入。沈昭昭穿着单薄的布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紧了双臂，朝火堆又挪近了些。

　　擎苍生起了火堆，跳跃的火焰带来光明和一部分温暖，但湿冷的空气依旧让她感觉有些难受。

　　"冷？"他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样子，终于开口问了一句，眉头微蹙。

　　"嗯……有一点。"沈昭昭老实地点点头，声音带着点鼻音，"这雨带来的寒气，好像比昨晚还重些。"

　　擎苍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沈昭昭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亲近，又能触手可及。然后，他伸出手掌，隔着那件他给她披着的玄色外衫，轻轻贴在了她的后心处。

　　下一刻，一股温和而浑厚、如同冬日暖阳般的暖流，缓缓从他的掌心透出，注入她的体内。那暖流迅速流向她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纠缠不去的湿冷寒意如同冰雪遇阳，一点点被驱散、消融。整个身体都变得暖洋洋、懒洋洋的，舒服得让她几乎想要喟叹出声。连脚踝那处的胀痛感，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他……他在用他珍贵的内力为她驱寒！

　　沈昭昭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扭头看向他。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专注地控制着内力的输送，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火光跳跃在他冷硬的侧脸上，竟奇异地柔和了几分往日过于凌厉的棱角。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叫擎苍的男人，一句话能憋死个人，却能为了她一句"冷"，在雨夜里不惜耗费内力，只为让她好受一点。

　　"谢谢你，擎苍。"她心里被一种满满的、酸涩又温暖的情绪充斥着，声音有些哽咽。从小到大，除了父皇，从未有人待她如此细致，如此……不计代价。他明明只是个萍水相逢的暗影卫。

　　他收回手，感受到她身体的寒意尽去，只淡淡说了句："无事。"仿佛刚才那耗费内力的举动，不过是举手之劳。

　　雨声哗啦，敲打着洞外的树叶和地面，奏响自然的乐章。山洞里却因为这一方小小的、温暖的火堆和身边这个沉默却无比可靠的存在，而显得格外安宁，甚至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温馨。

　　沈昭昭靠着山壁，看着跳动的火焰，轻声说，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等我找到了玲珑仙草，治好了父皇，稳定了大昭，一定重重谢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擎苍拨弄着火堆，让火焰燃烧得更旺些，噼啪作响。他没有回应她的许诺，仿佛那些酬谢与他无关。

　　过了一会儿，沈昭昭又开始觉得脚踝的伤处有些隐隐作痛，大概是天气变化、气血不畅的缘故。她轻轻吸了口气，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擎苍的眼睛。他起身，再次拿出之前那种捣烂的草药，走到她面前蹲下。

　　他握住她的脚腕，他的手掌依旧那么大，轻易圈住她纤细的部位，指腹的厚茧摩擦着皮肤，带来熟悉的粗糙触感。他的动作比昨天似乎熟练了一些，但依旧透着一种武将特有的、不够温柔的利落。他仔细地将冰凉的草药重新敷在肿胀处，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什么重要的任务。

　　沈昭昭看着他低垂的、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着他紧抿的、显得格外认真的唇线，心口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悸动的感觉悄然蔓延。

　　"擎苍，"她鬼使神差般地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期盼，"你……你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找到仙草吗？"

　　他敷药的动作没有停，也没有抬头，洞内只有雨声和火堆的噼啪声。就在沈昭昭以为他又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沉默以对时，他低沉而肯定的声音，在雨声的伴奏下清晰地响起：

　　"嗯。"

　　只有一个字。

　　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更像一颗无比有效的定心丸，瞬间抚平了她心底所有的不安、彷徨和孤身一人的恐惧。

　　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夜色渐浓。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洞里，娇弱的小公主和冷面的暗影卫，隔着温暖跃动的火光，分享着这片沉默却莫名和谐、甚至滋生出一丝隐秘依赖的时光。

　　连日奔波、受伤受惊的疲惫渐渐袭来，沈昭昭的眼皮开始沉重，她靠着冰凉的山壁，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她的头无意识地歪向一边，眼看就要撞到身后凹凸不平的冰冷石壁。

　　一只大手及时地、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脸颊和额角，避免了撞击。

　　擎苍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娇嫩的脸上还带着奔波后的疲惫和些许狼狈，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睡梦中，她的嘴角却微微弯着，似乎梦到了什么安心美好的事情，与白日里那个强装坚强、眼底藏着忧虑的小公主判若两人。

　　他维持着那个托住她脸颊的姿势许久，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守护的雕塑。最终，他极其小心地、轻轻地将她的头挪动，让她不再靠着冰冷坚硬的石壁，而是侧身枕在了他盘坐的、结实而温暖的大腿上，并用那件玄色外衫仔细将她裹好。

　　这样，她能睡得舒服些，暖和些。

　　他低头看着臂弯与膝头上那张恬静柔和的睡颜，她清浅而规律的呼吸拂过他手边的衣料。洞外风雨声不绝，洞内火光暖融，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那平日里如同寒潭般不起波澜的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这无声的守护与全然的依赖中，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地冰消雪融。

　　有些轨迹，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