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恶人》胡闹的尘世

5、第 5 章

　　这时老板送来四碗阳春面，他笑着说：“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楚商什么的。”

　　“老板也知道楚商的事？”她没有注意到小乞丐在听到老板插嘴时身体一僵。

　　老板索性坐下来加入话题：“京城里有哪个人不知道楚府的当家楚商？当然，我和大家一样不喜欢这个人，不过仅限在这里跟你们说，你们可不要说出去。”他当然有察觉到小乞丐刹那的僵硬，这番话是用来安抚他的。

　　大家都厌恶楚商，但大家都惧怕别人知道自己厌恶楚商，因为楚商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听到老板这样说，小乞丐放下戒心，拿起竹筷吃面。

　　“你们说得楚商好像是个大奸大恶的人似的。”呜呜，她现在就是楚商好不好！

　　“她根本就是！”小乞丐和老板异口同声答道。

　　老板继续说：“楚商自十六岁当家，这四年来，可说是无恶不作。我还记得有一次她的轿子撞到我面摊的凳子，她竟然说是我有心挡路，命人把我摊子的桌子和凳子都打坏，还要我赔钱。”

　　小乞丐点头道：“对，她做事不择手段，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听说她有良田千亩，但大部分都是她强逼庄稼让给她的。还有她与官府勾结，所以即使她经常欺压百姓，官府都不会插手。之前有个被她害得破产的小富户在她府门前骂了句‘楚商不是人’，第二天那小富户全家十六口便上吊自杀死了。”

　　“还有一次许家的千金穿了件深红色男装上街，刚巧碰上她的轿子，她一个不高兴就强迫那许老爷把许小姐许配给一个乞丐，逼得那小姐羞愤自杀。”

　　“我也有听说，好像是许给我们乞丐窝里的李拐子，不过听说自此以后京城里没有女人敢穿深红色男装上街。”

　　她抽了口冷气。原来她，不，楚商是个这么糟糕的人物。楚家的当家岂止不是一个闲角，她是个超级狠角啊！

　　“她如此横行霸道，难道都没有人惩治她吗？”即使多么厉害，也厉害不过皇帝吧？除非这里没有皇帝……

　　老板压低声音道：“这你可不知，听说楚家人其实与皇家有点关系，但真相就只有楚家人和皇家知道。无论如何，楚商很得皇帝欢心，如果不是太过份，皇帝对她的行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原来如此……”她这个身躯的主人真的好大的派头……越听下去，她就越没信心去驾驭……

　　“所以她的存在真是令我们这些老百姓又怒又恨，就连另外五家之主也忌她三分。”小乞丐开始吃第二碗面，看来是饿了很久。

　　她眼见面前的面开始冷了，立刻从竹筒里拿了双筷子吃面，边吃边问道：“五家之主是什么人？”她记得大叔（后来她知道那是楚府的总管楚三春）也说过这四个字的，是那个白衣帅哥吗？

　　老板摇头道：“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说起来，你连楚商的事都不知道，那你应该没听过‘东临六家’吧？”

　　她摇头。她才刚到一天，一切皆不知，如果可以，她真想找张纸记下他们说的话，以免忘记。

　　“东临诸六家，助君统天下，世世忠明君，代代辅贤主。言氏世为宦，宁氏世为将，司空世为祤，有琴世为乐，夏候世为商，楚氏世为贾。”

　　由于小乞丐念得太快，她是有听没有懂。

　　老板解释道：“三百年前，天下分为六国，东临是其中较强的大国。六家辅助东临皇帝吞并其余五国中的三国，而另一强国西巍则吞并余下的一国。从此东临与西巍各据一方，虽曾有战争，但由于两国实力不相伯仲，两国始终争持不下。由于六家开国有功，所以他们在东临有着特殊地位，而忠心辅君是六家的承诺，也是皇家加诸于六家的束缚。”

　　小乞丐接道：“六家的事可是我们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因为每一家的家主都是出色的人物，当然除了那个楚商。”他吐吐舌头继续道：“言氏世为宦，言家的家主每一代皆为朝廷官员，来到这一代的言云卿更……”

　　“等一下！”他还未说完就突然被她打断，她转头问老板：“老板，你有纸和笔吗？”

　　老板不解地望着她，但仍是回答：“有。”他在炉头后拿出一叠纸和一枝毛笔，那是他平日记帐用的。

　　“毛笔？”她只在小时候接触过这玩意儿，她一直都觉得古人写字用毛笔很麻烦。

　　“有什么问题吗？”

　　“不。”她转头对小乞丐说：“请你从言家那里开始说起，还有请说慢些，因为我想把重点记下来。”不记下来她一定不记得。

　　小乞丐见她这么认真记下他的话，有些沾沾自喜，亦很听话的慢慢说：“言家是书香世家，每一代家主都是朝廷文官，这一代的言云卿更是位极权重的左丞相。宁家是武学世家，每一代家主都是武将，这一代的宁朝义正是东临的镇国大将军。”

　　老板接道：“司空一族是神谕之族，族主每一代皆为大神官，现在掌管神谕所的就是这一代族主司空鬿。有琴家世代为乐，每一代的宗主皆为大乐官，如今掌管乐殿的就是当今宗主有琴觅。在六家中有两家世代为商，分别是夏侯家和楚家。两家在商场上明争暗斗，势均力敌，大家都想成为东临第一商贾。夏侯家的现任当家为夏侯鑫，也是个出色人物，否则也不能和楚商这种卑鄙小人斗智斗力那么久。真希望夏侯家能把楚家除下，成为第一商家，那么就天下太平了。”

　　她听着老板这么说，虽然他践踏的并非真正的自己，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难道楚商的意识还残留在她体内？

　　小乞丐把三碗面都吃光了，眼睛还觊觎她那碗吃到一半的面。她刚才吃过晚饭，其实并不那么饿，于是把面推到他面前，说：“如果你不嫌弃就吃吧。”

　　“谢啦。”小乞丐双眼发光，竹筷一把插进碗里大快躲颐起来。

　　她看着自己写满一张纸的笔记，说：“真想不到这里会有这么多风云人物。”

　　老板也看了看她写得密密麻麻的丑字，对于那些字实在不敢恭维。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花痴，“对啊，我们闲时都喜欢谈论六家之主。我从说书的那里听说他们每一个人都好有特色：言云卿充满书卷气息，斯文俊秀，谈笑风生；宁朝义粗犷俊美，举手投足充满霸气，性格又率直；司空鬿清隽秀雅，虽然经常微笑，却给人神秘莫测的感觉；有琴觅是六人中生得最冶艳漂亮的，可惜喜怒无常，听说只喜欢漂亮的东西；夏侯鑫是出名冷酷严峻的，虽有一张俊脸，却十分冷淡，不苟言笑；至于楚商，所谓相由心生，是六人中最丑的一个，又肥又丑，真是枉为女人。”

　　她执笔的手轻微擅抖，她承认她并不是真正的楚商，但她真的有受到打击。她好歹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她好歹也顶着这张脸皮做人，她好歹也……

　　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老板滔滔不绝说道：“东临人偏瘦，唯独这楚商胖得像头猪，我记得前任楚当家也是位孅孅美人的说。”

　　“楚商是天生就这么胖的吗？”如果不是天生的话就有减的机会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基本上我们这些老百姓很少见过她的真人，一来她未成为当家前足不出户，成为当家后更是每次出门都出动八人大桥，我们根本就没看过她的真面目。”老板忽然打量起她的身材，疑惑道：“说起来这位小哥，你的身材和楚商真像，我在东临从没看过这么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