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执意为我轮回》一叶落luo

2、碎魂（二）

　　洛时安死后的三年，和今世……

　　整整六年，清云尽不眠不休，像个疯子，在世间每一个角落寻觅，

　　可洛时安的魂魄太碎了，碎得像尘埃，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聚拢。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魂魄残缺太甚，已经散入天地消失。

　　但……

　　眼前这个叫洛时安的少年，或许……就是一线希望，哪怕只是有一丝可能，他也无法再像前世那样，轻易地说出拒绝。

　　教他几日吧。若他体内真有他的魂魄，或许能有所感应。若没有……

　　清云尽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长到洛时安眼中的光芒开始微微闪烁，声音终于响起：

　　“跟上。”

　　声音不高，冷得干净，听得人心里的杂念都跟着淡了。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洛时安为之一震，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答应了？

　　竟然真的答应了他这个来历不明、冒冒失失的小子的请求？

　　玄冰世家后山，竹林在月色下摇曳，发出沙沙的低语。

　　清云尽在一处较为平坦的空地停下，月光流泻在他肩头，将俊美的侧脸勾勒得有些不近人情。他转身，目光落在洛时安身上，平静无波。

　　“伸手。”

　　洛时安连忙伸出右手，

　　清云尽的指尖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冰蓝灵晕，轻轻搭上他的腕脉。一股温和而清凉的灵力探入，不似探查，更像是一种轻柔的抚触，细细感知着他魂魄的每一缕气息。

　　这是清云尽最后的确认，尽管心中已不抱太大希望——他寻找那破碎的魂魄太久，久到几乎以为那只是自己执念生出的幻梦。

　　灵力流转，没有任何属于“他”的、哪怕最细微的共鸣。

　　果然……

　　清云尽收回手，眼底深处最后一丝微光寂灭。他语调平稳，听不出情绪：“你根基寻常，剑道艰辛，非是坦途。明日，便离去吧。”

　　洛时安脸上的光彩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攥了攥拳头。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着倔强的火苗，“我知道我天赋不好！所以，我不奢求您教我什么，我想变得更强一点，您让我跟着您！您练剑时，我在旁边看，自己琢磨！”

　　清云尽沉默地看着他。这眼神，这种不顾一切的劲头……恍惚间，似乎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了一瞬。

　　但他素来不喜牵绊，更不愿无端耽搁他人前程。而且，他终不是他，正欲彻底断绝这少年的念想——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颤鸣响起。

　　是那枚碎片！贴身收藏在胸口内袋、那枚仅存的、色泽灰暗的似罗盘的碎片，竟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这感觉微弱得如同幻觉，却在他沉寂的心湖荡开了一圈涟漪。六年了，用尽方法，这碎片都毫无反应。为何偏偏是此刻，

　　拒绝的话语在唇边辗转，最终被这突如其来的、微小的悸动压了下去。他需要弄清楚这异动的原因。或许，这少年身上，有他尚未察觉的线索。

　　他静默了片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

　　“……随你。”

　　随后，清云尽不再多言，转身走向竹林深处的小筑。洛时安赶紧跟上，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清云尽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后的目光，他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胸口的衣物，感受着那枚碎片重新归于沉寂，却仿佛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