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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冰封的友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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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山雨欲来(第1-10章)—— 棋局开幕,旧秩序的裂痕
【第十卷冰封的友谊 开始】
第10章冰封的友谊
内容:条约签订后,俄试图安抚瓷,但裂痕已无法弥补。瓷对俄彻底关闭心扉。俄在冰雪中独坐,感到一丝落寞。
出场:瓷,俄
关键词:决裂,冰点,孤独的巨人
《辛丑条约》如同最后一根钉子,将耻辱深深地钉入了晚清的命脉。条约签订后,联军陆续开始撤军,但留下的驻军和划定的使馆区,像一道道枷锁,牢牢锁住了北京,也锁住了这个国家的咽喉。
残冬,北京郊外,一场小雪悄然落下,覆盖了战争留下的残破痕迹。俄在一处可以望见长城烽火台的山坡上,找到了瓷。
瓷站在那里,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色衣衫,仿佛感觉不到寒冷。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间和肩头,他也浑然不觉。他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那是他的脊梁,如今却布满了外国人的哨所和铁路。他脸上的裂纹在灰白的天光下更加显眼,像是冰裂的瓷器,带着一种凄冷的美感。
俄走近,脚步声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依旧穿着那件厚重的军大衣,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
“瓷。”俄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条约已经签了,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瓷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到。
俄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关于满洲……那里的情况复杂,我们需要暂时维持秩序,确保铁路畅通。但这并非永久占领,待局势稳定……” 他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连他自己或许都不完全相信。
瓷终于动了动。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俄。他的眼神,是俄从未见过的冰冷和空洞。那里面没有了愤怒,没有了讥诮,甚至没有了痛苦,只剩下一种万念俱灰后的、绝对的疏离。
“俄,”瓷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却清晰地传到俄的耳中,“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从《瑷珲》到《北京》,从‘中东铁路’到‘旅大租借’,再到这次,你们在满洲的进军,比谁都快,要价,比谁都狠。”瓷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所谓的友谊,所谓的盟友,不过是你用来攫取利益的工具罢了。如今工具用尽,何必再来假惺惺?”
俄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想反驳,想说国际政治本就如此,想说俄罗斯帝国也需要生存空间。但看着瓷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他那些现实主义的说辞突然都卡在了喉咙里。他在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以往哪怕一丝的纠结、挣扎或无奈的共鸣,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
“我从未对你抱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瓷继续说道,目光越过俄,看向更遥远的北方,“只是曾经以为,在群狼环伺之下,北方的熊或许能留下一丝余地。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你们本质上,并无不同,甚至……更贪婪。”
这句话像一根冰刺,扎进了俄的心里。他想起了自己内心深处对温暖水域的渴望,想起了在旅顺口感受到的那缕阳光,也想起了瓷曾经在那次铁路谈判后,流露出的那一丝微弱的、试图在绝境中寻找依托的信任。
那丝信任,如今已被他自己亲手碾碎了。
“从今往后,”瓷最后说道,语气决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北方的土地,你们拿去的,我暂时无力收回。但这份‘友谊’,到此为止。请不要再以朋友自居,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瓷不再看俄一眼,转身,踏着薄雪,缓缓走下山坡。他的背影在雪幕中显得异常单薄和孤独,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坚定。
俄站在原地,没有阻止,也没有再开口。雪花落在他亚麻色的卷发和宽阔的肩膀上,渐渐积了薄薄一层。他看着瓷消失的方向,良久未动。
山坡上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俄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落寞。他成功地扩大了帝国在远东的势力,夺取了关键的不冻港,在瓜分中国的盛宴中分得了最大的一块肉。他是胜利者。
但为什么,胜利的滋味,此刻却带着一丝苦涩和冰凉?
瓷最后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神,仿佛比西伯利亚的寒风更能穿透他的骨髓。他得到了土地和港口,却似乎永远地失去了一个可能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同类”的联系。尽管这种联系始终建立在利益和算计之上,但终究曾有过一丝复杂的、超越纯粹利益的情感共鸣。
而现在,连这最后一丝共鸣,也彻底冰封了。
俄缓缓坐下,坐在冰冷的雪地上,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银质酒壶,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大口烈性的伏特加。火辣的酒液滚过喉咙,却暖不了那颗突然感到空落落的心。
他,庞大的俄罗斯帝国的化身,坐在异国的雪地里,像一个失去了唯一玩伴(尽管是互相提防的玩伴)的、孤独的巨人。山雨已过,带来的不是清爽,而是漫长的、深入骨髓的寒冬。他与瓷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而这冰层之下,隐藏着未来更猛烈冲突的种子。
【第十卷冰封的友谊 结束】
【第一幕山雨欲来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