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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从全白的房间里醒来,四周都是柔软的墙壁,地面也是柔软的像是充气质感的东西。正当她茫然无措时,房间门打开,一个和她同龄的穿着jk裙的女孩进来了。她哭丧着脸说:“姐姐,你醒了吗?”
      “啊?”被问者说。
      “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来这里了的吗?”
      “不太记得了。”
      “你说要带我来‘天堂’玩的,可是你进门的时候摔了一跤。我们都吓坏了。”女孩颤抖地说:“但是你现在醒了,可能意识还不是很清晰,但过会可能就好了的,现在我们去‘天堂’吧。”女孩欣喜地抱住了她。
      “不是等一下。”她甩开了女孩,问道:“你谁啊?”
      女孩困惑地说:“我是你妹妹啊?你不记得了吗?你可别吓我啊姐姐。”
      她不好意思地问道:“抱歉,我实在记不得了。妹妹,你叫什么来着?”
      “春秋。”女孩开心地说:“姐姐别想这么多了,一起去天堂玩吧,你没醒的时候,我玩都玩不畅快。到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样说着,春秋拉着她来到了走廊里。
      走廊和房间内部的整洁白色不同,那里灯光昏暗,还弥漫着一股不好闻的味道。耳边有低音的声音,地板在振动。她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春秋推开一扇安全门。她看到里面是一片疯狂的场景:昏暗的室内,人们像蛇一样舞动着。酒水在空中洒者,像是形成了一条条的彩虹;音乐也是恰到好处,既不过激也不过缓;男女,男男,女女都在互相亲吻拥抱……春秋凑在女人的耳边说:“去吧,这就是天堂。尽情享受吧。”
      她感到背后被猛推了一下,她撑住了门框,没被推进去。一种莫名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她转头问春秋:“这里就是天堂吗?”
      “是啊,一切的烦恼都会消失的。”春秋微笑着说。于是她半信半疑地踏入了一只脚。
      里面十分地吵,她局促地避免与他人碰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狂欢。这不是天堂,她反而因狂欢的气氛更反感了。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她搭住一个男人的肩问。
      “好玩的地方。”男人转过头来,是一副清爽的样子。她觉得这男人既熟悉又陌生:“你……”
      “是极乐世界。”男人干脆地搂过了她,凑近了她说:“你不是一直有这样的欲望吗?”他的脸越凑越近,而她确实内心有些兴奋,因为这男人越看越帅。
      但最后她还是推开了他。而男人也很快放过她,消失在了人群中。这地方不对劲,她这样想。于是她努力地挤过人群,来到了另一端的小门。她推开门进去,里面的场景又让她大为震撼。
      大型的礼堂里,座无虚席。灯光打在前方的舞台上。舞台的背景上用PPT放着活动的标题:“x省第x届化学竞赛闭幕式”。台上站着一排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喜滋滋地捧着奖状。
      “下面,要宣布本次化学竞赛的第一名。”一个穿着主持人样貌的人对着话筒说。她感觉到底下的观众都屏息凝神,而她的心而跳得飞快。
      “本次化学竞赛第一名就是——xx!”她没听清名字,但是突然所有人都鼓起掌来,甚至有欢呼。有人推着她往台上走。妹妹春秋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推着她说:“姐姐,你来晚了,喊你呢。”她懵懵懂懂地被推上了台。人们不断地鼓掌,欢呼声也不停,身后拿着奖状的人也不断兴奋地推搡她。甚至有人往她怀里塞了一束鲜花。主持人笑吟吟地将一张巨大的奖状递到她手里。
      “在我们这样的强省里脱颖而出可真的不容易啊……想必这位同学平时一定很刻苦,有什么经验分享给在座的选手吗?”主持人递过了话筒。
      站在台上的时候,打在她脸上的灯光很刺眼。她想看清台下的人,但是那里尽是黑暗,只能看到人影。她看到了台下不远处,妹妹春秋的目光,崇拜又欣喜。她一定很为自己的姐姐感到高兴。
      原来拿奖是这样的感觉吗?她突然想到。
      她拿起话筒,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什么?隐藏摄像机吗?综艺整蛊?”
      所有人都哗然,春秋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主持人尴尬地说:“这位选手……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她盯着主持人看了许久,突然,她将带着坚硬封皮的奖状摔在主持人的头上。主持人的头上立马流下了鲜血。可她只是愤怒地看着说:“滚。你们胆敢用这种事来开我的玩笑。”妹妹春秋慌忙地跑上台,搂着她肩膀,慌张地将她接下台。几个好像是工作人员的人来到台上帮着处理主持人的伤口。现场也混乱起来了。
      春秋慌张地说:“姐姐,怎么回事啊?今天是化竞颁奖典礼诶,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吗?”
      “这是假的。”她感到一阵头晕,并看向了她的右手。那里没有一丝疼痛,也没有任何异常
      “不是假的啊,姐姐你忘了,你把这个典礼叫做‘天堂’的,你为了这次的比赛准备了很久很久,我都看在眼里……”
      “你闭嘴!你知道我练习了吗?我压根就没练!”她大吼道。随即突然后退地说道:“你是谁啊?”
      “我是你的亲妹妹春秋啊!”春秋慌张地说。
      “我压根就没有妹妹。”她斩钉截铁地说:“正如没有得奖一样,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难道,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扛过来的吗?这怎么可能呢?这也太痛苦太孤独了。我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春秋着急地大喊道。但她并不理会,拨开春秋就往出口跑去。不过在跑动的过程中,她的余光瞥见了熟悉的身影。她停下了,盯着那人看。而那人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闹剧。
      “萍萍”她冲向了那个眼熟的人喊道:“萍萍,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在叫谁?”被叫萍萍的人转头对着她笑说:“叫我吗?你认识我吗?”
      “是啊!啊……萍萍,好久没见了。艺考还顺利吗?我最近还看了不少momo的物料想和你说呢。”她兴奋地摇着萍萍的胳膊。
      “可是……我认识你吗?你是谁?”萍萍疑惑地说。
      “我是……”她突然顿住了。是啊,我是谁呢?“总之,快跟我走吧。”她说。
      “去哪?我的朋友都在这里,我认识他们每个人,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内心。我们几乎像是个整体一样了。可是我看不见你的内心,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我不认识你。”被叫萍萍的人这样说。
      她退了几步,问:“你……那momo呢?”
      “momo?momo也在这啊。”她微笑着往黑暗中一指,说:“你看不到吗?虽然他是现役爱豆,但是在和我谈恋爱哦。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可是……”她想说momo已经死了。但是她也看见了暗处的momo,他明明活得好好的。她为什么会认为momo已经死了呢?
      “你过得幸福吗,萍萍?”她没来由地问道。
      “是啊,我很幸福,在这里,我变得很轻……”被叫萍萍的人仿佛像融化了一般,慢慢地向下塌陷,逐渐变成了一摊透明的液体。不止是她,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人都变成了黏糊糊、透明的一团,逐渐向礼堂的中心聚拢,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甚至从礼堂的门缝里,都开始渗出这样的粘液。她有些被吓到了,愣在原地,眼见着那一团透明的存在变得越来越大,逐渐高过了椅子、十几级的台阶、到达了十几米高的吊顶的位置,并还有继续壮大的趋势。与融合的噪音结合的,却是她从未听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声。她的脑子里,突然进入了许多画面,婴儿第一次爬行、上幼儿园的小女儿放学后喋喋不休地讲着今天发生的事、小狗向她扑来、与初恋第一次仓促的接吻、睡醒的早晨窗外的雪山将明未明呈现出沉静的蓝色……她落下泪来。
      “为什么,你不一起来呢?”巨大的球体发出萍萍的声音。空气中再一次弥漫起胶水的味道。
      “你看见了是吧?”春秋在她背后说道。春秋的语气沉稳,完全没有刚刚慌张的气息:“真不可思议。平常人看不见这颗球的。”
      “这到底是什么?”她大吼道。
      “看上去你在愤怒,实际上你在恐惧。这是对未知的恐惧。”春秋淡淡地说:“你在问这个是什么之前,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是谁呢?”
      对啊,自己是谁?从刚刚开始就想不起来了。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会认识萍萍知道momo?
      “别烦恼了,加入之后,一切都会清晰起来。”春秋搭上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吹气。她的口气有股薄荷的清新味道。而她看着那球体越来越大,逐渐向她这里压迫过来。可是她却一点也动不了,只能愣在原地,不断地发抖。压迫的气息和粘液向她扑来。她闭上眼睛。

      她没有听到爆炸声,反而从客厅沙发上醒来,发现自己压到了右手的石膏。原来只是噩梦。她慌张地挪开身体。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巨大的医院招牌灯光射进来让客厅有些光亮。她听到,自己的房间里传出了悠扬的萨克斯声,还配上了低音的提琴,这首曲子很好听,但音质好像是在水下一样,让她感到安宁。她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想要回到这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屋里的台灯亮着,散发着紫白色的灯光。一个陈旧的收音机放在桌面上 ,在播出这样好听的音乐。房间里还弥漫着好闻的香气,让她想到了大海。她看到,自己房间的角落里叠着与她人一样高的参考书目。最下面是高等数学,中间是一些无机化学和有机化学,最上面叠着物理化学的教科书。这旁边,堆了好几垛习题。
      “萱萱啊。”她听见有女人温柔地喊她。她转身,看见对着床的小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抑制住喜悦,埋怨地问道:“我打了你好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呢?”
      “妈妈在坐飞机赶回来看你啊。飞机上是不能接电话的哦。对不起啊萱萱。”妈妈温柔地解释了。她落下泪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爸爸对你不好?妈妈这次回去,你也和妈妈一起好不好?我带你坐飞机。”妈妈着急地拉过她。她便扑到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妈妈的身上也有好闻的味道,是她熟悉的味道。她感受到妈妈温柔的手在抚摸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在轻拍她的背。温柔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怎么啦,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她想说,但她发现自己没法说清。她觉得全世界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你的手怎么啦?”妈妈摸着她右手的石膏心疼地问:“爸爸打你了?”
      “没有。是……”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妈妈,突然哽住。她又再次埋下头。脸上感受到的质感却变成毛茸茸的了。她再次抬头,看到了棕色的毛和可爱的红色毛衣。她正趴在一只巨大的泰迪熊的膝盖上。泰迪熊沉默着,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埋在浓密毛发下的双眼平视着前方。她听到了她的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唉。”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听到了桌子那有动静。“咔哒”一声,音乐被掐断了。周围陷入了寂静和闷热,像是夏季白天为了省电将已经凉下来的房间内的空调关掉的感受。她看见一个女生背对着她坐在桌前。不一会,便起身,将所有的化学书都推翻在地,并用脚踹散了那一垛垛的习题卷。一瞬间,房间内飞扬着黄白色的卷子。女生正在急促的呼吸着,像是野外的猛兽。
      桌子上堆着一些空白的卷子,还有一部手机,上面不断地在弹出一些消息。女生突然下定了决心似地,将手机猛地摔向了旁边的墙壁。“咚”地一声,手机掉在地上,碎了屏幕。
      “不。”她小声地说。但女生好像没听见也没看到她和巨大的泰迪熊一样。
      紧接着,女生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好久后,拿起了床上小型的泰迪熊,不断地拉扯,仿佛要将泰迪熊的头和身体扯开。最后,女生好像是累了,愤怒地将泰迪熊摔在地上,并下床愤怒地踩了几脚。
      “不。”她颤抖地说。可是女生听不见也看不见她。
      女生气鼓鼓地来到了桌前,看到了满桌的空白试卷。女生拿起了笔,却又好像拿不稳似地滑了出去。女生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她看到女生的脸上有着一种可笑的悲壮,即这种悲壮不该发生在这样的窄小温馨的房间里也不该出现在这样年龄的人脸上。
      “不不不。”她慌张地站起身,想要去阻止。只见得女生将她的右手臂撞击在了坚硬的桌面上。
      “她心里想,只要没了右手,就不用再做任何试卷了。”有个女声像是做解释的旁白一样在她耳边说道。
      “邦”“邦邦邦!”接连着好几次,女生不断地将她的惯用手砸在桌子上。桌子是便宜的复合木板,经不起这样的撞击,终于裂开了。女生仿佛也如梦初醒般停了手,困惑地盯着那复合木板上的裂痕。女孩举起她的右手,小臂的一半朝着一个完全不可能的方向弯折过去。女孩盯着折断的小臂,仿佛看着一个完全不属于她身体的物体一样。
      她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塞住了,想要喊叫却喊不出来。与此同时,她感受到右手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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