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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沅北一中 ...
二零一六年八月二十一日,常德的酷暑依然盘踞不去,灼人的日头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微微扭曲。沅北一中的校门口已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学生与家长穿梭不息,拉杆箱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叮嘱声、招呼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校园往日的宁静。
尽管教育局早有明令禁止,沅北一中依旧雷打不动地在八月的第四个周一,开始了所谓的暑期答疑。那红底白字的横幅高悬在校门上方,在烈日下显得有些刺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高三,就这样开始了。
应时安提着简单的行李,推开宿舍门时,一股混合着尘埃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四人间里已有两张床铺得整整齐齐,蓝色的格子床单一丝不苟。
“喂!黄瓜!!怎么这时候才来?你爸爸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靠窗的下铺,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正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头也不抬地喊道。他穿着宽松的篮球背心,短发根根直立,像只警惕的刺猬。
应时安没应声,只默默把被褥放在靠门的空床板上,低头瞥了眼手机——银灰色的外壳在掌心里泛着冷光,屏幕清晰地显示着14:30,明明很早。
“黄瓜”这个外号,还是高一那会儿落下的。只因某天妈妈给他准备了一盒精致的黄瓜沙拉,这个带着清凉气息的称呼就在班里莫名其妙地传开了,像藤蔓一样缠了他整整两年。
刚才喊他的男生见应时安不搭话,悻悻地咂了咂嘴,继续埋头在激烈的游戏音效中。
等应时安铺好床铺,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哥哥发来的消息:
云舒:我到沅北一中门口了,东西有点多,来帮我拿一下。
应时安回了个“好”,然后推门走出去。
“出去给你爸爸带瓶水!”那个男生在他身后喊道,声音被关上的门截断。
从男生宿舍到校门口单走路的话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香樟树的浓荫一路铺展,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应时安走在校道的树荫下,盯着地上跳跃的光斑边走边发呆,运动鞋轻轻踩过飘落的枯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已经两年没见过应云舒了。因为应全友死了,所以哥哥才从江苏跑了回来。他也不知道妈用了什么方法,把应云舒塞到了沅北一中。
他还记得两年前,他在哈尔滨带哥哥去滑雪,去逛了中央大街,以及那个滚烫的夜晚。
“啊——!”
应时安突然感觉到怀里撞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下意识扶住了一个女生。她留着齐肩的黑发,身形纤细,白色的校服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在看手机,没看路。”那个女生站稳后连忙弯腰道歉,乌黑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颊,一直没抬头。
“没事同学,伤到哪里了吗?”应时安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没……没有。”说完她便匆匆走了,像只受惊的小鹿,很快消失在树荫深处。
应时安只觉得奇怪,她怎么一直没抬头,害羞还是什么?但他没空想了,因为他已经走到门口了。
沅北一中的校门口气势恢宏,数十级花岗岩台阶层层而上,深红色的校匾高悬正中,“沅北一中”四个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匾额边缘缠绕着郁郁葱葱的薜荔,墨绿色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人来人往的喧嚣中,他一时间没看到应云舒。目光扫过拥挤的人群,过了会,才在台阶最下方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应云舒正懒散地靠在行李箱旁边,身影被拉得细长。
台阶下的人站在盛夏最浓烈的光线里,皮肤白得几乎要融化在日光中。
他穿着一件浅灰格纹的薄外套,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清瘦的腕骨。底下是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黑色长裤衬得他腿型修长,还有他脑后那个随意扎起的小揪揪,几缕碎发滑落颈侧,随着初夏的微风轻轻晃动。
这就是应云舒,他哥。
应时安一步步走下台阶,花岗岩台阶被晒得发烫。走近了才发现应云舒的行李远比想象中多——一个巨大的灰色行李箱轮子深深陷进地面缝隙,旁边还搁着两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其中一个露出耳机线的轮廓。
应云舒抬起头,额前碎发被风吹开,露出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他朝着应时安笑道:“安安,哥昨天刚赶回来,所以暑假没来找你,你不会生气吧?”
正午的阳光穿过香樟叶隙,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光点。应时安注意到他哥比两年前瘦了些,下颌线条更加分明,但笑起来时眼角弯起的弧度依然熟悉。
“不会。”
“那就好。”应云舒轻轻吐了口气,指了指身边的行李,“我东西有点重,刚刚还是出租车司机帮忙抬下车的。”
“嗯,我帮你搬到宿舍去。”
应云舒高兴地踮起一点脚尖,拍拍应时安的后脑勺,手指不经意擦过他新剪的短发。然后利落地拉起行李箱,选择从台阶旁的无障碍斜坡往上走。轮子在坡道上发出沉闷的滚动声。还剩下两个沉甸甸的旅行袋,应时安弯腰提起,手指立刻被勒出红痕,只好咬着牙慢慢往上走。
“安安,暑假不来找你不是故意的。”应云舒用空着的那只手快速回复着信息,屏幕反光映在他脸上,“江苏那边有急事要处理,所以才耽搁了。”
“没事,我知道了。”应时安盯着应云舒敲击屏幕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他们走过了台阶,进入校园的时候,应云舒突然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转头看向校道旁那排苍翠的香樟树。
“爸死了,你伤心吗?”
“……”
应时安没有回答。
自他有记忆起,这个父亲几乎很少出现在家里。客厅的沙发永远空着一侧,餐桌上总是只有三副碗筷。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付青说了算,也就是他们的妈妈。
后来他们离婚,像撕开一张旧照片。应全友带走了应云舒去了江苏,而他跟着付青留在湖南。
“也对,没怎么见过……”应云舒见他不答,自己把话题圆了过去,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宿舍楼,午后的走廊空旷而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推开宿舍门,那股混合着尘埃与消毒水气息的热浪再度涌来,与之相伴的仍是刘吉手机里传出的、震耳欲聋的游戏厮杀音效。
“水呢?!”那个打游戏的男生闻声抬头,视线先落在先进门的应云舒身上,眼睛瞬间亮了一下,脱口而出:“哟,黄瓜,哪里拐来的妹妹这么标致……诶,不对——”他眯起眼,凑近了些,脸上戏谑的表情逐渐被惊讶取代,“应云舒?”
“嗯,是我。”应云舒点了点头,对这番打量似乎习以为常。
“刘吉,这是我哥。”应时安刚把两袋沉重的行李提进来,重重放在地上,看见自己好兄弟那副活见鬼的表情,出声解释道。
刘吉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随即又换上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冲着应时安嚷嚷:“喂,黄瓜,记得叫你哥去把头发剪短点儿!不然让疯石头逮住,他可真敢拿个剪子当场给你哥剃个寸头!”“疯石头”是他们对年级主任石厉的尊称,以作风强硬、不近人情闻名。
应时安没理他的大呼小叫,转身轻轻对应云舒说:“以后叫他猴子就行了。他没个正形的,说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就好。”
“好,”应云舒弯起眼角笑了笑,在狭小的宿舍里转了一圈。他的目光扫过另外三张已经铺好的床铺,最后指尖点向靠里最后一个空着的上铺,“这个是我的床位,对吧?”
应时安点了点头。等应云舒把随身的小包放下,应时安才走到阳台,拧开水龙头,用清凉的自来水冲了把脸,试图洗去一路的疲惫和黏腻的汗意。
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的设计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破旧。铁制的床架和楼梯都露出了斑驳的锈迹。只要有人一爬梯子,连接处的螺丝似乎就会发出痛苦的“嘎吱嘎吱”声,连带着下面的木头桌子也跟着微微颤抖。就像现在,应云舒刚想抬脚试一下,这刺耳的声音就立刻响了起来。
“?”应云舒疑惑地停下动作,用手轻轻摇了摇那看起来并不十分牢靠的梯子,果然,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一中就这样,老学校了,设施都得靠爱心包容……”刘吉从手机屏幕上短暂地抬了下眼,瞄了一眼面露疑惑的应云舒,见怪不怪地解释了一句,手指在屏幕上的操作依旧快得飞起。
应云舒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那个空着却已铺好床铺的位置,深绿色的床单整理得一丝不苟:“这张床的人呢?”
刘吉刚输掉一局游戏,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哭嚎着瘫在椅子上:“这张床睡的是个男女通吃的混蛋!现在估计又去校门口助人为乐了,专挑漂亮学妹帮忙搬行李。”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正坐在上铺整理床单的应云舒,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小心你的屁股!”
“……谢谢提醒。”应云舒动作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回应,随后继续将床单的褶皱抚平。
“诶,应云舒,”刘吉像个螃蟹似的扒着椅背,椅子前腿都翘了起来,“怎么你长得这么好看,黄瓜就长得那么磕碜?是不是有什么秘诀?”他嬉皮笑脸地追问,眼睛在兄弟俩之间来回打转。
“没有秘诀。”应云舒已经铺好了床,小心地踩上那吱呀作响的梯子,一步步往下爬,“怎么,你也想靠这个去追人?”
“额……这个……”小心思被一眼看穿,刘吉那黝黑的皮肤竟然透出些许红晕,他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
应云舒轻轻笑了一声,转头望向一直安静坐在书桌前的应时安。
仿佛有心电感应般,应时安同时抬起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应时安率先移开目光,低头看向手机:“六点了,食堂开饭了,要去吗?”
“好。”
于是三人结伴走出宿舍楼。傍晚的风终于带来一丝凉意,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刘吉熟络地搭着应时安的肩膀,伸长脖子看向走在另一侧的应云舒:“应云舒,你是从哪里转来的?”
“江苏镇江。”应云舒答道,微风拂过他脑后的小揪揪,“怎么了?”
“没事,就是好奇,”刘吉歪着头,“为什么你不在那里高考,反而转回这里来?”
应云舒的目光掠过校道旁开始亮起的路灯,声音平静:“那边有些事,不方便继续待了。”
这个回答让空气安静了一瞬。刘吉识趣地没再追问,转而掏出手机,一边走路一边查看信息,屏幕上闪烁的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
从宿舍到食堂的距离本来就不远,但先前那段关于转学的短暂对话,让这段路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漫长。傍晚的食堂人声鼎沸,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叮当声、嘈杂的谈笑声和食物窗口飘出的香气混杂在一起,飘进了应云舒的五感里。
刘吉显然熟门熟路,他一个箭步冲到靠里的一个窗口,熟稔地敲了敲台面,朝着里面一位微胖的阿姨扬起大大的笑脸:“萍姨!今天有什么好料?”
那位被称作萍姨的阿姨抬头见是他,立刻笑骂起来:“又是你个皮猴子!嗓门这么大,饿死鬼投胎啊?”话虽这么说,她手上的勺子却实打实地多舀了一大块红烧肉扣进他的餐盘。
应云舒微微侧身,扯了扯应时安的衣角,低声问道:“他一直都这么的……开朗吗?”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趣味。
应时安看着窗口前那个笑得见牙不见眼、几乎要把尾巴摇上天的刘吉,轻轻摇了摇头,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低声回答:
“太‘开朗’是这样的。他连扫厕所的阿姨家里几口人、孩子在哪上学都摸得一清二楚。我怀疑,就算是路边路过一条陌生的狗,他都能凑上去跟人家聊两句家常。”
这个生动的比喻让应云舒瞬间破功,他扶着应时安的肩膀,笑得弯下了腰,肩膀不住地颤抖,几乎喘不过气来。
“哎哎哎,臭黄瓜!说你爸爸什么坏话呢?!”刘吉端着一个堆得像小山似的餐盘,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那盘菜冒尖得吓人,红烧肉颤巍巍地几乎要滚落下来。
“阿姨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刘吉得意地朝兄弟俩扬了扬下巴,“一会你们过去报我‘刘吉’的大名就成,保证分量足足的!我先找地方坐去了,拜拜~”
说完,这只心满意足的“猴子”就端着他丰盛的战利品,屁颠屁颠地冲向食堂角落的空位,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快朵颐。
或许是长途跋涉的疲惫终于袭来,又或许是这热闹的人间烟火气勾起了食欲,应云舒竟也觉得胃里空落落的,饿意阵阵袭来。
沅北一中食堂采用的是定餐定金制,学生每月固定上交九百元生活费,省去了每日充卡的繁琐。今晚的菜品是色泽油亮的红烧肉、酱香浓郁的茄子,外加一碗飘着蛋花和紫菜的清汤。
打菜时,兄弟俩依言报了刘吉的名字。窗口后的谭姨闻言,果然眉开眼笑,一边笑嘻嘻地念叨着“小吉的朋友啊,多吃点长身体”,一边手腕稳稳地多扣了两大勺红烧肉,实打实的分量让餐盘都沉了几分。
“安安,”应云舒端着沉甸甸的铁盘,看着身旁正在接过餐盘的应时安,终于问出了一直盘旋在心里的好奇,“你‘黄瓜’这个外号,到底是怎么来的?”
应时安转过脑袋看过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耳根微微泛红。
“哥,”他声音压低了些,“我可以不说吗?”
“好。”应云舒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心里却暗忖:没关系,我还可以私下问刘吉,总有办法知道。
等到应云舒和应时安端着餐盘走到刘吉占据的角落时,发现刘吉正用力拍着一个陌生男生的背。那男生趴在桌上,肩膀和腰身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压抑地哭泣。
“哎呀,葱啊,你别哭了,”刘吉用他特有的、略显夸张的语气安慰着,“不就失个恋嘛,一个女孩子而已?森林那么大,还怕找不到下一棵?”
葱?应云舒心下莞尔,怎么还有人叫这个名字?看来也是外号。他不禁觉得有趣,这个宿舍似乎格外热衷于用食物来取外号。
刘吉眼尖瞥见他们走过来,立刻用力摇晃着那个叫“葱”的男生。“葱啊,快别哭了!你看我们新来的舍友,长得多好看!”——兄弟,牺牲一下你的颜值来转移注意力哈。刘吉在心里默默补充。
被叫做“葱”的男生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挂着眼痕的脸。他看见端着盘子正准备在自己对面坐下的应云舒,猛地愣住,随即像是按下切换键般,迅速收起哭容,挤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
“新舍友?”他声音还带着点鼻音,但语调已强行轻快起来,“不不不,这哪是舍友,明明是帅哥本哥驾到!亲爱的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应云舒看着对方这戏剧性的变脸,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决定暂时保持沉默,只是礼貌性地微微颔首,随即埋头专注地对付起餐盘里的红烧肉。
应时安在一旁看着这场面,替显然不打算开口的哥哥回答了问题:“他是我哥,应云舒。刚从江苏转过来。”他顿了顿,补充道,“云边的云,舒适的舒。”
然后,他对应云舒介绍那位情绪已然逆转的室友:“他叫罗匆,匆匆忙忙的匆。”刚说完,他就瞥见身边的应云舒正微蹙着眉,用舌头悄悄抵着牙缝,显然是红烧肉卡了进去。
应云舒一边努力处理着牙缝里的麻烦,一边心想:罗匆,匆?听起来跟“葱”也没什么两样嘛。
罗匆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变成一张标准的苦瓜脸,“怎么着,这么帅的人是你哥?不是我说,黄瓜,你俩除了眼睛形状有点像之外,我真看不出半点相似度。”他话锋猛地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刚解决完牙缝麻烦、正拿起汤匙的应云舒,语气变得谄媚:“所以……帅哥,不如你当我哥哥吧?我长得可比黄瓜水灵、舒服多了!”
应云舒闻言,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清汤。
“弟弟?”他放下汤匙,目光温和却坚定地看向身旁的应时安,“我有时安一个弟弟就够了。”
“?帅哥你为什么看不上我这个嫩得出水的?”罗匆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应云舒唇角弯起一抹浅笑,语气自然而真诚:“时安在我心里就长得挺帅的,有他一个弟弟,我很满足。”
“噗——”旁边的刘吉差点喷饭,笑着用力一拍罗匆的后脑勺,“认命吧葱啊!你爸爸我第一眼还把他错认成漂亮妹妹了呢!”
应时安在桌子底下不轻不重地踹了刘吉一脚。
刘吉摸着自己那头刺猬般的短发,笑嘻嘻地讨饶:“哎哟,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咱们黄瓜真要炸毛了。”
罗匆却依旧不死心,目光在应家兄弟俩脸上来回扫描,摸着下巴故作侦探状:“嗯……我仔细研究了,你们俩应该是双胞胎吧?不过这性格偏差也太大了点……”他突然又换上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对应云舒眨眨眼,“这样的话……哥哥,考虑一下我呗?我不贪心,当小的那个就行!”
应云舒被他这锲而不舍的精神逗笑了,却依旧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的安抚:“不行哦,万一时安生气了怎么办?”
一直埋头默默吃饭的应时安,听到哥哥这么说,耳根竟不受控制地又漫上一层薄红。
刘吉盯着应时安突然红起来的耳朵,一脸莫名其妙,大声嚷嚷:“喂,黄瓜!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倒是罗匆像是看出了点什么,了然地嘿嘿一笑,伸手打了刘吉胳膊一下,“行了行了,人家兄弟情深,你就别瞎起哄了。吃饭吃饭!”
夕阳西下,天边铺开了大片瑰丽的晚霞,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将橙红、粉紫与金辉肆意泼洒在沅北一中的校道上。香樟树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四人并排走着,脚步声在静谧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
经过食堂那一闹,气氛活络了不少。罗匆似乎也从失恋的打击中恢复了些许元气,他快步走到几人前面,转过身来,开始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讲述起今天下午的“奇遇”。
“你们是不知道!今天下午在校门口,我看见一个妹子,真的,长得那叫一个清纯可爱!一个人拖着个大箱子,看着特别吃力。”罗匆一边说,一边模仿着当时女孩柔弱无助的样子,眉头微蹙,眼神里充满了表演欲。
“我这热心肠,能不管吗?立马就冲上去了!”他拍着胸脯,瞬间切换成英雄救美的姿态,“我说:‘同学,需要帮忙吗?’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那小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跟小猫似的说:‘谢谢同学……’哎哟,我当时那个心花怒放啊!”罗匆双手捧心,做出陶醉状。
“我帮她提着那死沉的箱子,从校门口一路走到女生宿舍楼下,路上还聊得挺开心。我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回肯定有戏!”他声音扬高,随即表情猛地一垮,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结果!就在女生宿舍楼下!一个短发、穿着打扮特别帅气的女生快步走过来,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肩膀!”
罗匆瞪大眼睛,模仿着当时自己目瞪口呆的表情,“然后我帮的那个妹子,她!她居然甜甜地对着那个帅T喊了一声:‘宝贝!’!”
“宝贝啊!!”罗匆夸张地捂住胸口,仿佛心口中了一箭,“我当时就石化了!感觉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绿色!有人了!居然有主了!还是女朋友!那她为什么还要让我帮她搬行李啊?!这不纯纯浪费别人感情吗?很过分啊!”
他哭丧着脸,转向三位听众,尤其是对应云舒和刘吉,寻求认同:“你们说,这不是欺负我们单身狗吗?我的心,碎得跟饺子馅儿似的!”
刘吉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拍着罗匆的肩膀,“哈哈哈葱啊!你这叫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笑死爸爸了!”
应时安看着罗匆浮夸的表演,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应云舒则温和地笑了笑,安慰道:“也许她只是觉得行李太重,单纯需要帮助,没想那么多。别太难过了。”
“怎么能不难过!”罗匆哀嚎一声,再次戏精上身,“我那刚刚萌芽的、纯洁的爱情啊!就这么无情地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更新的会比较慢,其次请谅解我的文笔,沅北县是瞎扯的,不过靠近沅江(虚拟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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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沅北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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