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爱》鹗霖

12、第 12 章

　　“咚咚咚！咚咚咚！”屋外传来一阵一阵的敲门声。
　　小艾这才想起来刚刚乔威给自己发过短信。他说他路过这里等会要来找她借那本小艾总是跟他提起的书。
　　小艾坐在地上来不及收拾自己。
　　爸爸不耐烦的去开了门。
　　“谁啊！”
　　开门的时候乔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小艾低着头故意没有去看他，但他还是看到了。
　　屋内掉落在地上的陶瓷碗碎片，一脸窘相的中年女人乱糟糟的头发，以及坐在地上的小艾难过又麻木的神情。乔威一下子懂了为什么小艾总是不想回家。
　　“我找，艾可斯借本书！”
　　“找小艾呀！看来我们小艾真的很优秀啊！你说是不是？我们小艾在学校很厉害吧？”爸爸拉起他开始吹嘘。
　　乔威看着面前这个红脸的男人不得不附和起来。“是是是！小艾很优秀！很厉害！”
　　“她从小到大都没让我失望过，她聪明又好学，像我一样！”
　　“……”
　　小艾不做声的走进卧室拿出了那本书走到门口递给他。
　　那是川端康成的《雪国》。不久前小艾刚读过。晚自习回家的时候小艾跟他提起过一次。
　　乔威接过书他们的目光交汇了一秒，下一秒小艾察觉到他的目光转换到她的左脸上。爸爸刚刚打过的地方还在发烫着，还有些疼。小艾想着应该是肿了。她转身回到卧室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关上了卧室的门。
　　“再见啊！欢迎再来！”屋外爸爸跟乔威道别。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跟小艾说上一句话。
　　没过几天他约小艾出去玩。冬季的屋外天寒地冻，下过雪的地面上积雪才刚开始融化。他说要和小艾一起去爬山，她居然答应了。
　　他们站在山脚下望着又高又大的山体。昨天刚下过雪，山上还堆积着好多白花花的雪。朝阳从东面打在雪山上使得这座山显得神圣了不少。
　　“开始吧。”小艾说。
　　“现在？不再调整调整呼吸吗？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哦，你要是害怕的话可没办法。。。”他打趣的说。
　　“我要是怕我就不来了！赶紧出发吧。”
　　乔威笑了笑。
　　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天寒地冻加上临近年关，人们大都在忙着准备年货了。偶有遇见几个人，大都是实在热爱爬山的独行侠。
　　爬了好久已经来到半山腰了，这里是一片小树林。地上堆满了枯枝败叶和积雪。鞋子上粘的雪越来越厚，小艾差点滑倒。
　　因为是上坡，地势不太好走，小艾跟在乔威后面抓住大树借力往上爬着。
　　“怎么了？”陈威听到身后的动静问道。
　　“没事。”小艾抓起身旁的一颗大树。
　　乔威立刻伸出自己的一只手。
　　“来，抓住我吧。”
　　小艾便顺势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热气腾腾。仿佛全身都燃烧着火力。
　　“你很冷吗？”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小艾冰凉的双手。其实她也很热。爬了这么久她的脊背也几乎要出汗了。但一直漏在外面的双手就是没有温度。
　　“没有啊！”
　　乔威还是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小艾。
　　“冷的话穿上，真是奇怪，我都快热死了！”
　　太阳越来越热，温度在一点一点的升高。此刻不仅是爬山带来的的体热，还有气温不断升高的热气。
　　“没有，就是手凉而已。女生都这样。再往高处走还是冷的，你快穿上吧！”
　　小艾又把衣服递给了他。
　　“未知x！对不起！”乔威突然说。
　　“对不起什么？”
　　“那天，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小艾却只是笑了笑
　　“怎么会怪你呢？那些事又不是你做的！”
　　她反倒安慰起他。
　　“不，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问过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说。
　　而且，我多少有猜到，但是那天我看到了，我怕你会因此而难过。”
　　乔威真诚的眼睛望着她。此刻，小艾却因为这么久以来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事情而感到抱歉。
　　“对不起，我的事情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没有难过。而且现在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用费心怎么开口了。
　　我们之间，也算是没有秘密而坦诚相待了。”
　　明明最该道歉的人，却听到了对方的先声道歉。
　　“那……以后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好。不过你挺厉害的，这都能猜到？”
　　“那当然，我超绝感知力的好吧！”
　　乔威终是放下心来。
　　爬到山顶的时候他们一起眺望远方。山顶的风景总是最美的，这不仅是因为这是他们爬了好久才得来的收获，还是因为人处于高处俯瞰万物的一种豁达。
　　乔威拿出那本小艾借给他的书还给了她。
　　他问道“生命中很多事情都是徒劳吗？”
　　小艾看着书籍封面两个赫然大字“雪国”。在她刚看完这本书的时候她也曾有这样的问题。
　　“你觉得呢？”小艾问他。
　　“我不知道，在我的生命中，我觉得很多事情都好像被安排好了一样，我有一个有着绘画天赋的妈，于是我从小耳濡目染不停地画画，到后来好像我也有这方面的天赋一样。
　　可是我还是会怀疑自己，我到底是主动接受变成这样还是因为被动才变成了如今的我呢？”
　　小艾望着远方笑了笑。
　　“乔威，我能看出来你是喜欢画画的，既然喜欢，就去做就好了。其他的不用管。
　　但如果你说你不喜欢画画，那么你大可以不画，你有反抗的资本。我们并不是一定要一成不变的接受命定的事情。”
　　“那你呢？未知x，对你来说，你也会感觉很多事情都是徒劳的吗？”
　　乔威趁势问起小艾。
　　乔威等待着小艾说些什么。他仿佛很渴望再往小艾内心深处看一看。但小艾并不是一个擅长吐漏心事的人。
　　“我觉得是这样，我这个人啊，有点悲观主义，我觉得我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
　　但。。。我知道，我们的相遇是有意义的。”
　　小艾的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乔威在这一刻望着她的眼睛失了神。
　　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什么才是有意义的呢。对于自己来说，绘画？
　　我们的相遇是有意义的。
　　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乔威不知道自己最后选择绘画这条路，跟小艾有没有关系，但他知道，有个人，让他明白了绘画对于自己的意义。
　　就像，她想要学戏剧影视文学跟那个演员有一定的关系一样。
　　“过来！”
　　见小艾走得离自己远了点，乔威对她说道。
　　“怎么了？”
　　“别回头！身后有个奇怪的影子！”
　　小艾一下子紧张起来。她靠近了拉住乔威的手臂。
　　“是醉酒的人吗？”
　　“不知道！但跟我们很久了。”
　　小艾意识到肯定是曹虎那帮人。他们为什么还盯着自己，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那，怎么办？”
　　小艾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别急，他好像只是跟踪我们，不然不会总是躲躲藏藏。我先送你回家。”
　　“好！”
　　见小艾走进了家门，乔威往黑暗中那个躲在树后的身影快速扫了一眼。
　　那人的身形怎么会跟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除夕前一天上午林风回来了。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迫不及待打给小艾。
　　“小艾，我刚到家，你有空来一趟吗！”
　　“好。”
　　小艾立刻放下手中正在刷着的历届高考题。她看到妈妈出门刚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
　　“妈，我出去一趟啊。”
　　“好。小心一点啊！”妈妈笑容满面。
　　春节到来，大街上的店铺零星开着几家，街上有些摆摊卖对联的，这样看来他们摊前的人流最多。那些人用心地挑选着对联，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
　　小艾挤过去买了一副窗花。窗花是好运的字样。大红色的字体很有节日氛围感。她还买了一张彩虹窗花，五彩斑斓的，看到就会让人心情变好。
　　小艾打开房门后把衣服反过来挂在墙上，她穿的依旧是那件黄色棉服，袖口处常年被课桌磨得有些发毛，这样挂着比较看不出来。
　　见小艾来了，林风指着沙发上的购物袋迫不及待地说：“快试试，我给你买了件新衣服。”
　　购物袋里是一件紫色连帽的长款羽绒服。小艾把它拿出来，里面还有着一条白色围巾。
　　“试试吧，看合不合适。”
　　“我也给你买了礼物。”
　　小艾指了指桌上的礼品袋。
　　穿上衣服后林风已经把窗花贴在了窗户上。
　　她看到林风站在窗前停留了好一会。他也觉得彩虹很漂亮吧，会让人心情变好。
　　果然，林风的眉眼舒展开来，笑容满面。
　　他回过头看到小艾已经穿好了羽绒服。
　　“怎么样？看起来还挺合身。”
　　“挺好。很合适。”
　　林风又帮她把白色围巾戴在脖子上。
　　“新年快乐，小艾。”
　　紫色羽绒服衬得小艾皮肤更加白皙了，围巾遮住了她的口鼻只剩眼睛露在外面。在林风看来，小艾的一双琥珀色瞳孔仿佛有着神奇的吸引力。
　　他好想就这样看着小艾，让时间都静止。
　　在这之前的每个节日，都是他从冰冷的手机上收到来自小艾的短信。
　　“新年快乐！林风！”
　　如今他终于听到小艾亲口对自己说出的这句祝福。
　　新年快乐……
　　“谢谢你，林风。”
　　林风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眼神太过直白，小艾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我……我去开门。”
　　小艾穿戴好新衣站在原地，原本的喜悦不见了，她不用想也知道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