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爱》鹗霖

11、第 11 章

　　沈晓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下午了。昏暗的房间让她有点分不清昼夜，她看了看手机才知道已经接近黄昏，天都要黑了。
　　她拉开屋内一直拉着的窗帘。橙黄色的夕阳斜射进客厅赶走了黑暗。
　　“谁让你拉窗帘的？”卧室内林风的声音传来。
　　比之前他对自己更显得冷漠。
　　“我……昨晚，是不是说什么了？”
　　“你觉得呢？你还想隐瞒什么？”
　　林风走到客厅又拉上了那个带来光亮的窗帘。
　　“我……对不起，但我是真的想帮你。”
　　“怎么帮？骗子的女儿你让我怎么信？”
　　沈晓被这句话刺痛了内心。的确，从小到大，她一直活在自己这个骗子爸爸的庇护下。
　　她是他的女儿，她无法否认。
　　“我不求回报。我……只想让自己心安一点？”
　　“是吗？受骗的人不止我一个吧？为什么选我来让你心安一点，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不是……”沈晓想到自己第一次看爸爸的“员工”名单，林风的照片赫然映入眼帘，他是这个假造星公司里最像明星的一个人。
　　再次见面他街边弹唱的样子几乎和那些娱乐圈明星没什么两样。沈晓觉得，他应该有那样的人生。
　　“……是因为，我刚好遇到了你。”
　　只是因为刚好遇到你……
　　“我不相信你。”林风依旧语气冰冷。
　　“没关系，你可以不信我，但我们一起合作，我会一直帮你。”
　　就这么一直帮了将近三年。
　　小艾明白了，原来她那份没缘由的不安并不是空穴来风。沈晓果然是喜欢林风的。
　　“她喜欢你。”
　　“是，但是我并不喜欢她。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所以，这么多年你只有她一个朋友，因为只有她是那些人不敢碰的。”
　　“差不多吧。
　　小艾，这样的我，早就不是你心中那个干净的人了。”
　　“我不在乎。”
　　小艾又吃了一口姜撞奶，虽然姜的味道不是她喜欢的，但吃完后她的胃里暖暖的，心也跟着暖暖的。
　　“不干净的是他们。”
　　林风笑了。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他知道，再也不能这么任由那些人放纵下去了。
　　小艾，任何人都不能碰！
　　他关上房门来到客厅给沈晓拨通了电话。
　　“喂？这个月的行程走完后我们解约吧。”
　　沈晓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听得出林风对自己的语气，他再认真不过了。
　　“为什么？你的事业刚刚有起色，我们再坚持一下……”
　　“不用了，谢谢你沈晓。那些人不该碰小艾的，我也不该再跟伤害自己的人同流合污！”
　　伤害自己的人？沈晓觉得自己像是幻听一样。这几年决定合作以后林风几乎从不再说这种话，如今又为什么为了一个女孩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那些人对小艾做什么了？”
　　“跟你没关系！”
　　“林风！你也知道跟我没关系，就算他们欺负小艾那也不是我指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一起合作三年了，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我想摆脱这些人，换个不再抛头露面的工作。
　　”
　　“然后呢，然后就能陪着你的小艾了是吗？
　　你以为他们找不到你吗？你废了曹虎一根手指，就算你身上没有债务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沈晓无力地诉说着，电话那头，林风平静得仿佛陌生人。
　　“那你能为我做什么？”
　　“我可以去求我爸，我来解决这件事情，以后，他们都不会再找小艾的麻烦。”
　　“可如今公司在曹虎手上，你爸不是早就金盆洗手了吗？”
　　“那群人毕竟也是我爸的手下，公司是谁的不过他一句话而已，他们不敢不从。”
　　林风的嘴角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随后冷着脸回答：“好，那就先照你说的做。”
　　沈晓这才放下心来。
　　林风早就知道，沈晓喜欢自己。这个身份是自己仇家女儿的人，林风从决定跟她合作那时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利用她。
　　为了目的，他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转眼就要新年。这段时间林风忙着处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
　　每天下了晚自习小艾都是和乔威一起回家。
　　他可怜巴巴地说：“未知x，我说你可真不够仗义，陪了你这么久，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居然舍得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啊。”
　　“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
　　“这段时间，你为什么要回家学习啊，虽然我们学校很民主，尤其是对你这种好学生更是没有硬性晚自习的要求，但是很奇怪哎，你不是都不喜欢回家吗？”乔威问道。
　　那时甚至在每天很晚的时候，小艾跟乔威一起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她总是说“真不想回家啊。”
　　乔威望着她充满哀伤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每天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乔威总是会放慢脚步和她一起嬉嬉闹闹地走在路上。看着她开心的笑，乔威有种满足的感觉。
　　“那是以前。我现在有新的地方去。而且，还可以免费听歌。”
　　“新的地方？难道你报了什么自习室？”
　　“不是，我一个朋友的家。”
　　“哦~。。”乔威从恍然大悟到沉默不语。是那个男人吧，那个在酒吧出现过的男人，在教室外轻易就把她叫走的男人。
　　“那你也光顾光顾我啊，我倒是放学回家都没人陪了。”
　　“好啦，还不是都是你陪我，有你在身边我连那些喝醉酒的人都不怕了。”
　　乔威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们一起回家的路上有一家酒吧，那家酒吧每天都营业到很晚，虽然路旁仅仅是酒吧的后门，但每天依旧会有不少醉酒的人从这里经过。有乔威在，小艾总归是安心了不少。
　　“乔威，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是吗？那么快就想好了？”
　　“想好了！”
　　她的回答令乔威很是意外。他依稀记得那个夜晚，小艾对自己说：
　　——“乔威，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其实对于我来说，我也没有什么大的目标或梦想。我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未来想做什么，但我知道人要活在当下，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高考！”
　　他想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是什么成为了小艾内心的向往。
　　“我想当个编剧，专业就选戏剧影视文学。”
　　“啊？为什么突然这么想？是因为你作文写得好？”
　　乔威打趣地说。
　　他不想承认，在小艾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什么。那个男人，他觉得眼熟，仔细想想查了查资料，原来他是个小演员。
　　“也有这个原因吧，但这个念想是一瞬间的，就在刚刚，我决定了。”
　　是因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看到林风常常拿着剧本一看就是好长时间，他现在也总是在拍戏，是不是以后当个编剧，可以离他更近些。
　　“那恭喜你。有了自己的梦想。”
　　只是这个梦想无关我。而我的梦想里全部都是你。
　　——“因为我想考你考的大学！”
　　“因为你考的大学一定是最好的……”
　　——“你想好了？”
　　——“是啊！小爷我肯定要像你一样，要上就上最好的学校，小爷我慕强嘛！”
　　不过是因为喜欢你！
　　那是高二时期的寒假，那天是农历小年，小艾见到了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爸爸。
　　他红着脸，看起来又是喝了不少的酒。妈妈刚做好晌午饭，她端着盛满米饭的两个碗出来，看到爸爸来了她有些震惊，随即停住了脚。她只做了两碗米饭。
　　“你现在都不做我的饭了？”爸爸一脸地不满，他走上前去准备抢过她手中的饭。
　　“你又没说你回来！”小艾立刻挡在了妈妈面前与他对峙。
　　“小艾！别这样对我！”爸爸带着哭腔跟小艾说话。小艾只觉得他口中的酒气刺得她想发呕。
　　“我想你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今天没有你的饭！你赶紧走吧！”小艾迫不及待想要赶他出去。
　　“小艾！我想你啊！”爸爸抱着小艾又开始哭泣。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在外面受了气或者心情不好了总是会回来发疯。小艾听见他的哭声就觉得烦躁，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爸爸呢？
　　妈妈看到小艾被他勒在怀里连忙过来将他们拉开。他便使劲推开妈妈。
　　“滚开！”他冲妈妈吼道。
　　妈妈被推倒在了地上吃痛地咧着嘴。
　　“妈！”小艾连忙跑过去扶起妈妈。
　　爸爸看到了更是一脸的不爽。他发疯似的用胳膊把桌上的碗筷全部扫落在地上。
　　“你们不要逼我！！！小艾，你过来！你是我的女儿啊，我优秀的女儿！”
　　小艾拿起他的衣服扔给了他。“赶紧走吧，一个酒鬼在这发什么疯？”
　　“小艾！！！你怎么这样说呢！”他有些生气了。
　　“赶紧滚啊！”小艾冲他嘶吼道。小艾再也不想听到他恶心的声音。
　　“啪！”他伸出孔武有力的胳膊抡过来一巴掌打在了小艾的脸上。小艾没站稳坐在了地上。随即脸上开始发烫。
　　“小艾！！！你个疯子！”妈妈上前去跟他撕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