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日常》闭口

8、第七章仿若故人

　　可惜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两人被困在树林中并不知方位，却需尽快寻个地方好待上一夜。霜华也只能飞到高处，才重新找回村子的位置。只是今日时辰晚了，村民们应该都睡了，整个村子不见一点灯火模样。霜华还是带着陆留去了那对母女的家。也确如她所料，那对母女并不在家中，可能是离开避祸了吧。
　　霜华寻了油灯点上，本想要寻些烈酒为陆留消毒，可母女家中确实没有，霜华也只能端了烧开的热水，将毛巾消毒为陆留擦拭伤口。霜华自也顾不上陆留的扭捏，直接剪了陆留的衣袖让伤口显露出来。
　　“今日若不是皎皎，我还不知何时才能逃出来。皎皎竟还是天上数一数二的仙子，我这运气果真不错，能认识皎皎，以后可是有吹嘘的资本了。师父还说我这次出门历练会有危险，没想到却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好事。”陆留念叨着。
　　霜华将布放凉了些去擦拭伤口附近，她嫌弃陆留有些聒噪，便也故意弄疼了些，果然，陆留马上便说着，“疼，疼，皎皎，你轻些……”霜华也才不捉弄他。她将刚才从储物袋中取出的金疮药慢慢洒在伤口上，又寻了一件自己未曾穿过的干净衣服，截下来一段给陆留包扎。
　　“皎皎待我真好，我们这相识不过一日，先是带我出了豺狼窝，又是为我包扎，竟还毁了两件衣裳。改日我必定还你十倍的衣裙。你若是不忙，可以跟我回蓬莱瞧一瞧。门中上下可是有很多人视你为偶像，想如你一般修炼成仙，扬名立万，名垂史书。”陆留又在念叨着。而此时，霜华也将陆留的伤口包扎好了。
　　“好了，好了，有时间我一定跟你回蓬莱。快吃饭吧。”霜华向来冷静内敛，喜欢安静，如今却是不知如何跟一个话痨相处，只能寄希望于食物暂时堵住他的嘴了。刚刚陆留非要等她一起吃饭，如今饭菜也快凉了，总是要赶紧吃了。
　　陆留此时也是饿得饥肠辘辘，便不再谦让了，一手拿起窝头，一手拿起筷子夹菜，便也吃了起来，只是他却是吃一口便要停下来称赞一番，“皎皎这土豆做得真好，酸脆爽口。没想到皎皎不仅武功高强，连厨艺也是非同一般……”
　　霜华听着，也只能无奈一笑，将土豆夹到陆留的碗中，“喜欢吃就多吃一点，”看来吃饭也没能堵住他的嘴。此时这一刻，她却仿佛感觉到“温情”二字，就好像一家人坐在一处吃饭，其间谈笑，其乐融融。或许是她的心孤单太久了，难得有一个陌生人来打破她的生活，来给她一点温暖。
　　正巧此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咚咚咚”敲门声，霜华与陆留听见这敲门声，朝对方看了看，毕竟如今时候这敲门声来得太奇怪，很难不让人多想。但面对不停的敲门声，总是要解决的。“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霜华交代了陆留，然后自己寻了个灯笼照亮往院门走去。
　　“何人在敲门？”霜华朝外面喊着。
　　“姑娘你好。我是外乡人，路上迷了路才走到此处，看您家亮着灯，想来借宿。若是不方便便算了。我就不打扰了。”杭怨听着里面传来女子声音，便也客气回话。
　　霜华听着回话，并没有起疑，毕竟她也是因此到了此处，她便也挪了门栓，打开了门，“公子无碍，若是不嫌弃，可以进来。”
　　“如此，便多谢姑娘了。”杭怨行礼道谢。杭怨此时也通过灯笼的一点光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姑娘，穿着虽简单却难掩国色，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美貌，每个人对于美的追求不同。但不管你对美是何种的追求，你都不能否认她的美。原来画像并没有画出她的风采，杭怨乍一见，也有些愣神了。不过很快恢复，未见一点异常。他们之间可是……
　　霜华此时也才借着些许月光看清来人，他穿着一身素色窄衣窄袖的衣袍，背着简单的行囊，一只手中还握着剑，想来也是懂些剑法。他长得很高，比霜华要高上多半个头，剑眉星目，面容硬朗，却还有一丝娇媚之感中和了面容中的硬气，是很多女子拒绝不了的长相，饶是霜华见识过太多人，也不得不在心中说上一句“好生俊俏，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好相貌。”霜华瞧着他的眉眼，越瞧便越有熟悉之感，他们之间并没有很相似，只是眉眼之间有一丝他的感觉。他若是还在，该多好呀，他们应该会补办个婚礼吧。他曾说之前的婚礼太过简陋，等战事结束，他要为自己补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只可惜，霜华马上就要等到战争结束了，却永远也等不来那个人了。他是她心中永远的爱和永恒的痛。
　　霜华有微微地愣神，却还是未等人察觉便恢复了，“公子不必客气，请进吧。”霜华从前面带路，一边带着，一边半回头朝来人说着，“公子若是还没吃饭，不嫌弃的话，便跟我们一起吃些吧。”
　　“如此，便麻烦姑娘了。”公子倒也十分客气。
　　霜华将人带到了厅堂一块吃饭。陆留见来了人，也站起身问好，“公子好。请问怎么称呼？快一起坐。”
　　“在下杭怨。”来人也回了礼。
　　“杭公子好。我叫陆留，你可以叫我阿留。这位算是我的阿姊，姓林。”陆留也将自己与霜华都介绍了。
　　“打扰两位了。多谢款待。”杭怨也是再次道谢。
　　“不必客气，只是此地有妖孽作祟。明日我们姐弟自去除妖。公子可早些离开，不要沾染上妖族。”霜华简单陈述此地情况，希望这来人不要有所影响。
　　“此地有妖。若是如此，在下也合该去帮忙。”杭怨说着，“在下也懂些功夫。必定不会拖累两位，也能为除妖帮些忙。”
　　“不必。除妖之事我二人自会解决。”霜华不知何故，对眼前人没缘由地防备。
　　“皎皎，要不还是带杭公子一起去吧。若是明天我们两人去，留他一人在，树妖若是来抓他，岂不是害了他？”陆留却觉得人都在一起还是安全些。
　　“那明日公子便跟我们一起去吧。到时躲在安全地方便好。”霜华也考虑到安全问题，还是同意了。
　　“如此便多谢两位了。”杭怨回着。
　　三人安安静静地吃饭。可霜华瞧着这相似的眉眼，却还是不自觉地想起了故人。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她甚至以为她已经从那件事中走了出来。可如今才明白，并没有。他们之间容貌并不相似，只是三分相似的眉眼便勾起了往日的回忆，往日的甜蜜与痛苦一起袭来，令霜华失了神。她本以为不过是一场刺探，却不知那是专门针对她的一场围剿，目的也是要她的命。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她手中的剑她都已经提不起来了，甚至她都已经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她有很多同袍都是这个结果，她也能接受自己的这个结果。只是那一刻，她除了对没有报父母之仇的悔恨，更多的是对爱人的思念。
　　她没有等到死亡，他比死亡先到。他们之间隔了千军的仇敌，可他还是来了，救了自己。他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世间最强的防御神器—扶止是他的战利品，认他为主，在最危险的那一刻，扶止没有护住他的主人，却护下了她。霜华眼睁睁看着爱人被围杀，却什么也做不了。霜华还记得他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好好活下去，活下去。”还有他眼中无尽的爱意与遗憾。她还记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有生命力，却在一瞬间失去，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