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立复仇誓言，双姝携手破绝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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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玲是被一阵细碎呜咽声彻底惊醒的.
不是梦里东莞凉亭刮骨的冷风.也不是沪城江桥下噬心的寒水.是现实中紧挨着她.蜷缩在硬板床内侧那个小女孩压抑的抽泣.孩子冻得发紫的小脚丫无意识蹭过她裸露的脚踝.那冰凉触感比系统机械音更刺骨地提醒她——活着.真实地活在1996年这间漏风的出租屋里.
窗外天色灰蒙.寒风卷着枯叶一下下拍打糊着旧报纸的窗棂.发出噗噗闷响.空气里飘着隔夜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
"别哭了.丫丫.再忍忍.粥马上好."吴萍萍的声音从灶台传来.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她背对床.正小心搅动锅里那点稀得照见人影的米粥.腰间那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带子随动作轻轻晃荡.
周晓玲撑着手臂坐起身.骨头像生了锈.每动一下都发出细微咯吱声.胃里空得发疼.但属于19岁孤女的饥饿感此刻被另一股更汹涌的情绪覆盖——那是30岁社畜被至亲至爱联手推入绝境的恨意.像岩浆在胸腔翻滚灼烧.
她看着吴萍萍单薄背影.看着角落里挤在一起面黄肌瘦的两个孩子.脑中系统面板上[72小时生存倒计时:62:17:33]的数字正无情跳动.资本栏依旧是刺眼的[0].而吴萍萍名字后面那个[重生者?]状态像根钩子.牢牢勾住她所有疑虑和……一丝微弱希望.
吴萍萍端着一碗粥转身.对上她视线时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那眼神太复杂.不像刚收留陌生孤女的女人该有的温和怜悯.反而带着深藏的.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悲凉与……审视.
"醒了?喝点热的."吴萍萍把碗递过来.声音放得更轻."家里就这点米了.将就垫垫."
周晓玲没立刻接.目光落在吴萍萍递碗的手上.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指甲缝里嵌着些许洗不掉的污渍.就是这双手在她濒死时把她背回来.给了这半碗救命稀粥.
"萍姐."周晓玲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刚醒的沙哑和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昨晚……不是睡糊涂了."
吴萍萍递碗的手僵在半空.
周晓玲抬起眼.那双原本因饥饿虚弱显得涣散的眸子此刻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吴萍萍:"我记得很清楚.我死了两次."
灶膛里最后一点柴火发出噼啪爆响.屋里静得只剩两个孩子不安的呼吸声.
"一次.是饿死的.在东莞.一个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的破亭子里."周晓玲语速不快.每个字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在吴萍萍心上."骗我卖祖宅的堂兄周旺财.拿走了我父母留下的最后念想.转头把我卖进黑作坊.每天干十六小时.吃馊饭.睡潮湿的地铺……最后像垃圾被扔出来.身上只有五块钱."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但攥着身下发霉硬棉被的手指.指节因过度用力失了血色.
"还有一次.是心死的."周晓玲扯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在沪城.我拼了十年.以为终于有了家.有了可托付的人.结果呢?相恋五年的男友.亲手把我所有积蓄.抵押房子套出来的钱.整整一百万.卷得一干二净.我站在江桥上.下面黑沉沉的水.看着可真干净……"
吴萍萍端着碗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碗里稀薄的粥汤晃动着.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萍姐.你把我背回来.给我这碗粥.是救了我的命."周晓玲死死盯着她.眼神里的狠厉几乎要溢出来."但我这条命从鬼门关捡回来.就不是为了继续喝这照见人影的稀粥.不是为了一辈子窝在这墙角长霉的破屋子里发抖的!"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霉味和寒意直冲肺管:"那些吃人的人.那些趴在别人骨血上吸髓的蛆虫——周旺财.那个卷款跑路的混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他们把吃下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我要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绝望.什么叫走投无路!"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疯狂.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淋淋的恨意:"我发誓.我要让他们——烧成灰!"
最后三个字落下如同惊雷炸响在狭小出租屋里.
吴萍萍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黏稠的粥汤溅得到处都是.两个孩子吓得哇一声哭出来.瑟瑟发抖抱成一团.
可吴萍萍像没听见也没看见.她怔怔看着周晓玲.眼眶迅速泛红.积蓄的泪水毫无征兆滚落下来.那不是惊恐的泪.而是被彻底击穿防线后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痛苦与共鸣.
"烧成灰……烧成灰……"吴萍萍喃喃重复这三个字.身体控制不住开始发抖.越抖越厉害.她看着周晓玲.眼神里最后一点掩饰和戒备土崩瓦解.只剩下赤裸裸的同病相怜的惨痛.
"晓玲……"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泣音."我……我懂……我都懂啊!"
她猛地蹲下身.不是去收拾地上碎片.而是紧紧抱住两个吓坏了的女儿.把脸埋在孩子们单薄肩头.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上辈子……上辈子我就是被活活打死的啊……那个畜生……他喝了酒就往死里打我和孩子……我跑过.报过警.都没用……最后……最后……"
她哽咽得几乎喘不上气.那些深埋的血淋淋记忆如同开闸洪水汹涌而出.周晓玲沉默看着她.看着她因痛苦蜷缩的背影.看着她腰间旧围裙上沾染的粥渍.看着她怀里两个懵懂却同样饱经恐惧的孩子.
心中那团复仇的火焰并没有因另一个人的悲惨而减弱.反而烧得更旺更沉.那是一种找到同类的确认.一种命运齿轮严丝合缝扣上的战栗.
吴萍萍哭得不能自已.断断续续诉说着:"这辈子……我一睁眼……回到了八八年……我什么都不敢想.只想带着孩子逃.逃得远远的……从北到南.像阴沟里的老鼠.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怕被他找到……这围裙是我妈留下的……我有时候摸着它就在想.要是她还在.我和孩子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苦……"
周晓玲掀开发霉的被子.赤脚踩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她走到吴萍萍身边.没有立刻安慰.只是也蹲下来.伸出自己同样冰冷的手.紧紧握住吴萍萍那双因常年劳作粗糙不堪.此刻正剧烈颤抖的手.
"萍姐."周晓玲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都过去了.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吴萍萍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她.
"这辈子.我们不一样了."周晓玲迎着她的目光.眼神灼亮."你不是一个人.我也不是.我们有彼此."
她用力握紧吴萍萍的手.像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不管他是仗着血缘关系的吸血鬼.还是披着人皮的家暴犯.他们不配好好活着!我们要活.而且要活得比谁都好.好到让他们只能仰着头看.看得眼睛流血.看得悔不当初!"
吴萍萍望着周晓玲眼中那簇疯狂燃烧的火焰.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冷却异常坚定的力度.那颗在逃亡路上早已千疮百孔畏缩不前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滚烫的生机.她反手用力回握住周晓玲.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皮肉里.
"好……"吴萍萍哽咽着.声音却不再颤抖.带着豁出去的决绝."晓玲.我跟你!我陪你!上辈子我受够了欺负.这辈子……这辈子我们姐妹一起.不仅要活.还要活出个人样来!让那些畜生后悔来到这世上!"
就在两人双手紧紧交握誓言落下的瞬间——
[叮!检测到稳固互助同盟建立!盟友:吴萍萍(重生者身份已确认).'72小时生存任务'难度系数下调10%.请尽快完成首次合作解锁'互助奖励'!]
系统面板上冰冷机械文字闪过.吴萍萍名字后的问号消失了.变成清晰的[重生者].面板最下方一行极小闪烁着微光的字样[互助奖励:待解锁]悄然浮现又迅速隐去.
周晓玲心中一定.赌对了.
吴萍萍看着周晓玲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再看看地上摔碎的碗和狼藉的粥.一抹狠色取代了她眼底常年积郁的怯懦.她松开周晓玲的手.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站起身:"这地方不能待了.他……他可能还会找过来.我们得想办法尽快弄到钱离开这里."
生存的危机并未因结盟而解除.反而更加紧迫.
周晓玲也站起身.赤脚站在冰冷土地上.目光投向窗外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天空.系统倒计时在脑中滴答作响.身无分文的窘迫如同跗骨之蛆.
盟友已得.誓言已立.
但前路依旧是一片看不到光的荆棘之地.她们该如何在这剩余的几十个小时里撬开这铜墙铁壁般绝境的第一道缝隙?
吴萍萍上辈子认识那些做小买卖的人到底靠不靠谱?系统说的互助奖励又会带来什么转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立复仇誓言，双姝携手破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