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惊鸿》我爱昆

4、龙魂昭晰

　　第四章龙魂昭晰

　　琉璃宝船悬浮在未央宫上空，船身流转的清辉与殿宇间弥漫的血色龙魂之气形成诡谲的对比。董贤立于船头，看见下方宫道间奔走的内侍们皆面露惶然——龙魂暴走的气息已笼罩整座皇城。

　　"镜瞳者可知，为何西王母要插手人间帝王事？"

　　昆仑仙师广袖轻拂，水镜中映出寝殿内景象：刘欣蜷缩在龙榻上，明黄锦衾已被撕扯得不成形状，额间龙纹如活物般游走。

　　董贤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因为龙魂本就是从昆仑山逃逸的仙灵。"

　　"不错。"仙师叹息，"百年前镇守昆仑的赤金龙灵私入凡尘，附身汉室血脉。西王母念其护山有功，允其历劫而归。却不料......"

　　水镜涟漪荡漾，现出惊心动魄的画面：历代汉帝皆在盛年暴毙，死状凄惨。

　　"龙魂与凡人之躯相斥，必致宿主癫狂而亡。唯有巫族镜瞳者可安抚龙魂，但每安抚一次，镜瞳者便会折损寿数。"

　　董贤凝视着镜中痛苦挣扎的刘欣，想起第三世时自己为平息龙魂，一夜白头的往事。他忽然明白，那三十七次轮回中的相护相守，竟都是以命换命的劫数。

　　"取帝王真心泪，实则是要验证龙魂是否仍存善念。"仙师语气转沉，"若连真心泪都无法凝聚，说明龙魂已完全堕落，届时......"

　　话音未落，宝船剧烈摇晃。下方寝殿突然金芒爆射，琉璃窗棂应声而碎。

　　董贤再不犹豫，纵身跃下云端。玄色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指间捏诀，袖中昆仑玉令绽放清光，在身前结成一道屏障。

　　寝殿内，刘欣的视线已被血色完全笼罩。恍惚间，他看见董贤破窗而入，发间沾着的琉璃碎屑在金光中闪烁如星。

　　"陛下。"

　　熟悉的杜若清香袭来，微凉的指尖轻触他的额间。暴走的龙魂竟有一瞬凝滞。

　　刘欣猛地将人拽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那身清瘦骨骼："这次...别再..."

　　他未尽的话语被哽咽切断。三十七世的记忆如潮水冲击着神识，那些被轮回掩埋的画面终于清晰——每一世董贤赴死前，都会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用巫族秘术将暴走的龙魂引入自己体内。

　　"原来每一次..."帝王的声音支离破碎，"都是卿在为朕承受反噬之痛..."

　　董贤怔住。他没想到龙魂完全觉醒后，竟会让刘欣窥见轮回真相。

　　殿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震耳欲聋。傅皇后尖利的声音穿透宫墙："陛下被妖人蛊惑，众将士随本宫护驾！"

　　刘欣眼底金芒暴涨，龙魂感应到威胁再度躁动。董贤却忽然轻笑，指尖抚上帝王眼角："臣记得建平三年谷雨，陛下为救一只受伤的朱雀幼雏，冒雨爬上太液池边的百年梧桐。"

　　他说话间，袖中玉令悄无声息地滑出，在两人相握的掌心间泛起温润光泽。

　　说也奇怪，那躁动的龙魂竟渐渐平息，金芒如春水般流淌在相拥的二人周围。刘欣怔怔望着怀中人，忽然俯身吻上那带着杜若清香的发顶。

　　此时的长乐宫内，傅皇后正对镜梳妆，准备前往寝殿"救驾"。铜镜中忽然映出一道黑影，她腕间的翡翠玉镯应声而裂。

　　"怎么可能..."她惊恐地发现，镜中自己的容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乌发转白，娇肤生皱。

　　更可怕的是，她看见镜中身后站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三日前已被处决的楚巫昭！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那黑影发出嘶哑的笑声，"既然任务失败，这身皮囊也该物归原主了..."

　　傅皇后凄厉的惨叫被隔绝在宫墙之内。当值的宫人们只当是猫儿闹春，无人知晓曾经权倾后宫的傅皇后，已化作一具枯骨。

　　寝殿中，董贤若有所觉地抬眼。透过昆仑玉令的感应，他看见水镜中傅皇后枯骨上浮现的巫族印记——那竟与刘欣身上的龙魂印记同出一源！

　　"破镜重圆之日，轮回终结之时。"

　　玉令上的铭文突然灼热，董贤猛然醒悟：所谓破镜重圆，指的竟是龙魂与镜瞳者本为一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