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悸动》小玖还活着

37、天降神兵

　　“奇迹绿灯”事件带来的兴奋感，在田乐甜的脑子里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她一头扎进学院的中央图书馆，为了那篇关于“古地球航海文明与星图起源”的论文，焦头烂额的时候。
　　她需要一本极其罕见的孤本资料，《大航海时代的星辰》。
　　图书馆的个人查询区里，田乐甜坐在柔软的浮空椅上，手指在面前的全息光幕上飞快地敲击着。
　　她先是输入了完整的书名，光幕上跳出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检索结果：0”。
　　她不信邪，换了个关键词，“大航海”“星图”“古地球”，排列组合，试了十几次。
　　跳出来的结果要么是些大众普及读物，要么是毫不相关的星际航行手册。
　　她皱着眉头，调出自己的学生权限，进入了星际历史系的专属数据库。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划过，搜索。
　　“检索结果：0”。
　　她咬着嘴唇，又申请了跨院系访问权限，把考古系、天文学系的数据库也翻了个底朝天。
　　光幕上那行“检索结果：0”的字样，像个永远不会消失的魔咒，一次又一次地跳出来。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窗外的天色，从明亮的浅蓝，变成了温暖的橘黄。
　　田乐甜靠在椅子上，整个人都瘫了。
　　她盯着光幕上那最后一次弹出的“无馆藏记录”，伸出手，戳了戳那几个字，那几个字晃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原状。
　　没有就是没有。
　　这篇论文的核心，就是要把古地球人在海洋上依靠星辰定位的方法，与早期星际文明的跃迁航路图进行对比，找出其中的文化延续性。
　　没有了《大航海时代的星辰》这本最关键的、记录了当时最原始观星记录的孤本，她的整个论点，就像被抽掉了龙骨的飞船，直接散架。
　　田乐甜无力地垂下手，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调出论文草稿。
　　光标在标题下方闪烁着。
　　她伸出手指，在下面敲下了一行字：“资料缺失，论文可能无法完成。”
　　打完这行字，她把头埋进臂弯里，一动不动。
　　远在学院另一端的计算机系顶层实验室。
　　方浩然面前的全息光幕上，正分成了两个区域。
　　左边是他正在编写的一段复杂的通信加密协议，无数代码像瀑布一样向下流动。
　　右边的一个小窗口，则显示着图书馆的后台访问日志。
　　一行行的数据流过，绝大多数都是绿色的正常访问记录。
　　忽然，一连串红色的“访问被拒绝”和黄色的“检索无结果”记录，突兀地跳了出来。
　　所有的记录，都指向同一个用户ID：“星际历史系-田乐甜”。
　　所有的检索关键词，都围绕着“大航海时代的星辰”。
　　方浩然编写代码的手，停了下来。
　　他看着那一连串的失败记录，又看到最后，那个ID在自己的个人文档里，敲下了“论文可能无法完成”那行字。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点了一下。
　　右边的窗口瞬间放大，占据了整个屏幕。
　　他输入了一行指令，申请访问学院的“特级文献库”。
　　系统立刻弹出警告：“警告：您正在访问受限区域，需要A级以上教授或研究员权限。”
　　方浩然没有理会警告，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一行行普通人根本看不懂的代码，在他指下被强行注入了权限系统的底层。
　　只用了十几秒，那个红色的警告窗口，就闪烁了一下，变成了一个绿色的“权限已通过”图标。
　　特级文献库的目录，在他面前展开。
　　这是一个庞大到恐怖的资料海洋，里面封存着无数来自各个星球的、不对普通学生开放的珍贵文献。
　　他的手指在搜索栏里，精准地输入了《大航海时代的星辰》。
　　这一次，只用了一秒。
　　一个泛黄的、带着扫描痕迹的电子版封面，出现在屏幕中央。
　　他点开文件，确认内容无误。
　　然后，他的操作并没有停止。
　　他调出了田乐甜的学生ID信息，将一行临时的、只能作用于这一个文件的“S级阅读权限”，挂载到了她的ID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打开了图书馆APP的后台推荐算法。
　　他找到那个负责“个性化推荐”的模块，将《大航海时代的星辰》这本书的推荐权重，在田乐甜的个人账户下，手动设置为了“Max”。
　　所有的操作，行云流水，前后不过两分钟。
　　他关闭了所有窗口，只留下左边那片代码瀑布。
　　他又变回了那个专心于自己工作的、星海联合学院的顶级高材生。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早上，田乐甜是被闹钟叫醒的。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心情低落地坐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那篇该死的论文。
　　要不，换个题目？
　　现在换，还来得及吗？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起个人终端，习惯性地点开了图书馆的APP，准备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替代资料。
　　APP的主界面，加载了出来。
　　最顶端的“个性化推荐”栏目，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往常，这里总是推荐一些她最近看过的、或者和她专业相关的热门书籍。
　　而今天，那个最显眼的位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封面。
　　一个泛黄的、古旧的，画着一艘古地球帆船，航行在星空大海之下的封面。
　　封面下方，一行清晰的标题——《大航海时代的星辰》。
　　田乐甜的动作，停住了。
　　她的眼睛，慢慢地，一点点地，睁大。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出现了幻觉。
　　她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过去。
　　那本书，还在那里。
　　在书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小的、散发着柔和金光的标注。
　　“限时高权限阅读已为您开启”。
　　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然后，像是要把昨天一整天的郁闷都补回来一样，开始疯狂地跳动。
　　她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慢慢地，伸向了那个封面。
　　轻轻地，一点。
　　屏幕上跳出了书籍的详细信息页，和一个大大的“下载”按钮。
　　她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一个蓝色的下载进度条，出现在屏幕上。
　　1%…15%…48%…89%…100%！
　　“叮”的一声，文件下载完成。
　　田乐甜看着那个已经下载完成的图标，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足足半分钟，她才像突然活过来一样，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啊——！”
　　一声响彻宿舍的尖叫，把隔壁床正在用光影画板描绘晨光的叶暖暖吓得手一抖，一缕珍贵的“幻光星尘埃”直接画歪了。
　　田乐甜根本不管这些，她激动地在原地蹦了两下，然后迅速地截了个图。
　　她打开四人小组的聊天频道，把那张APP推荐首页的截图，重重地发了上去！
　　紧接着，她又发了一大串感叹号和一行字。
　　“我们学院的AI也太神了吧！简直是我的许愿机！”
　　信息发出去没几秒，旭东翔的头像就亮了，回复了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叶暖暖也发来一个由无数彩色光点组成的、正在开心旋转的小太阳表情。
　　田乐甜看着朋友们的回复，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子。
　　她抱着自己的个人终端，在床上滚来滚去。
　　只有那个熟悉的，永远是一片冷灰色调的，方浩然的头像，安静地待在列表的角落里。
　　没有回复，也没有已读。
　　像一颗沉默的、遥远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