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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赛宝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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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霖迈步走进雅间,目光快速扫过室内布置。这间雅间比外面看起来更显精致,靠墙放着一张雕刻着缠枝莲纹样的罗汉床,床上铺着柔软的天青色锦垫,摸上去触感细腻顺滑。床榻旁是一张梨花木八仙桌,桌面光洁如新,倒映出窗外的光影,桌上整齐摆放着一套青花瓷茶具,瓷面上绘着淡雅的兰草图案。
她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一股清新的风扑面而来,楼下的戏台正好映入眼帘。
苏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在八仙桌旁坐下:“就这间吧。”
引路的女子见苏霖满意,笑容更显热络,弯着腰说道:“郎君,您要不要先点些酒菜?咱们鸾凤台的醉仙酿可是京中一绝,入口绵柔回甘长。还有水晶肘子、松鼠鳜鱼,都是咱们这儿的招牌菜,水晶肘子炖得酥烂脱骨,松鼠鳜鱼酸甜可口,好多客人都是冲着这几道菜来的。”
苏霖一听女子这话,顿时来了兴致,眼睛亮了亮:“那就把你说的醉仙酿和招牌菜都上一份,再拿些新鲜的果子,要当季的。”
女子笑着应下:“好嘞,郎君稍等,小的这就去吩咐后厨,保证尽快给您端上来。”
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云吐连忙上前给苏霖倒了杯茶,轻声说道:“王爷,您刚醒不久,醉仙酿虽好,可也得少喝点,免得伤了身子。”
苏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笑着点头:“放心,我有分寸,就尝个鲜。”她看着云吐紧绷的神色,又补充道:“你也别一直站着了,坐下歇歇,等会儿菜上来了,你也陪我一起吃点。”
云吐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惶恐:“王爷,万万不可!您是主子,奴婢是下人,你我尊卑有别,奴婢怎么能跟您一起吃饭呢,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说奴婢不懂规矩了。”
苏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她:“哎呀你们的规矩就是多,不就是吃顿饭嘛,哪里需要那么多规矩。快过来坐下,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她知道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云吐的想法,只能用“生气”来吓唬她。
云吐拗不过苏霖,只好小心翼翼地在桌子角落坐下,身子还绷得紧紧的,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不多时,雅间的门帘被轻轻掀开,几个穿着青色侍女服的丫鬟端着酒菜走了进来。为首的丫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瓶,瓶中装着琥珀色的酒液,正是醉仙酿。酒液澄澈透亮,还没靠近,就有淡淡的酒香飘了过来,萦绕在鼻尖,让人闻着就觉得心情舒畅。
旁边的丫鬟端着水晶肘子,那肘子色泽红亮,油光闪闪,上面撒着些许葱花和白芝麻,香气扑鼻,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还有一盘松鼠鳜鱼,造型精致,鱼身被切成了菱形花纹,油炸后微微翘起,像是松鼠的尾巴,上面淋着橙红色的酸甜酱汁,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
丫鬟们手脚麻利地将酒菜摆好,又端上一盘新鲜的果子,有紫红色的葡萄、还有几个黄澄澄的橘子,都是当季的新鲜水果。摆好后,为首的丫鬟躬身说道:“郎君,您点的酒菜都齐了,您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叫奴婢们。”说完,便带着其他丫鬟轻轻退了出去。
苏霖拿起琉璃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醉仙酿,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泛起细密的酒花。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入口醇厚,带着一丝淡淡的甘甜,顺着喉咙滑下去,只觉得一股暖意蔓延开来,回味悠长,比她以前在现代喝的红酒还要好喝。
苏霖满意地咂咂嘴:“不错不错,这醉仙酿果然名不虚传。”苏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松鼠鳜鱼轻轻一咬,酸甜的酱汁就在嘴里散开,口感极佳,一点都不腻。
她转头看向一直拘谨坐着的云吐,笑着招了招手:“云吐,快来尝尝,这个鱼焦香爽口,味道特别好。”
云吐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她眼睛顿时放大,惊喜地说道:“王爷,这鱼好香啊!奴婢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鱼,没想到这鸾凤台厨子的手艺还真是一绝。”
苏霖见她喜欢,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又给她夹了一块水晶肘子:“尝尝这个肘子,看着就很入味。”
云吐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肘子,她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夸赞,紧绷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雅间里充满了两人的说笑声。
就在苏霖和云吐吃得正欢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原本悠扬的丝竹声戛然而止,一个清脆的男声响起:“各位贵客,安静一下!今日的赛宝会即将开始,凡是有意参赛的贵客,可将宝物交由楼下的管事登记,稍后咱们逐一展示。为了保证公平,也为了保护各位贵宾的隐私,请各位参加赛宝的贵宾带好面具,还请大家配合!”
苏霖闻言,放下筷子,目光投向楼下。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站在戏台中央,正对着台下的客人说话。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面容白净,下巴上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眼神精明。
苏霖挑了挑眉,心里来了兴趣,她轻声说道:“倒要看看,今日能有什么好东西。”苏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目光紧紧盯着楼下的戏台。
很快,赛宝会就正式开始了。第一个上台的是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客人,带来的宝物是一块玉佩,据说是前朝的古玉,玉质温润,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
不过在苏霖看来,这块玉佩虽然质地不错,但也只是普通的古玉,没什么特别的。接下来又有几位客人展示宝物,有珍稀的字画、罕见的瓷器,还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虽然都算得上是珍品,但都没能让苏霖眼前一亮。
看了一会儿,苏霖渐渐觉得有些无聊,这些所谓的“宝物”都是些寻常之物,她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眼皮越来越重,渐渐打起了瞌睡。
云吐见她犯困,正想提醒她靠在椅背上睡会儿,突然一声清脆的铃响传来,“叮铃——”的声音尖锐而响亮,把苏霖的困意直接打散。
苏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楼下。只见戏台中央的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提高嗓音说道:“各位贵客,前面的宝物只是开胃小菜,下面这件宝物为本场赛宝会的压轴宝物,可为百年难遇的奇珍!特别是男性贵宾,可要看好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苏霖一听,心里犯起了嘀咕。能被称为“百年难遇的奇珍”,还特意强调让男性贵宾看好,难道是什么特别的宝贝?她坐直身子,目光紧紧盯着戏台,好奇地想看看这压轴宝物到底是什么。
很快,四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抬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走上戏台。笼子是用黑铁打造的,上面罩着一块厚重的黑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笼子看起来很重,四个壮汉抬着都有些吃力,脚步沉稳地将笼子放在戏台中央。
看到这一幕,台下的客人都沸腾起来,纷纷议论起来:“这笼子里装的是什么啊?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珍稀的猛兽?”
“说不定是罕见的奇花异草?不然怎么会用笼子装着?”
“我觉得不像,刚才掌柜的说特别让男性贵宾看好,说不定是……”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黑布罩着的笼子上,好奇地猜测着里面的东西。
中年男子等台下的议论声小了一些,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各位注意了,接下来,咱们就揭晓这压轴宝物的真面目!”他说着,对着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立刻上前,伸手抓住黑布的一角,猛地一扯,黑布瞬间被揭开,露出了笼子里的东西。
当看清笼子里的景象时,苏霖瞳孔骤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愤怒。笼子里哪里是什么珍稀宝物,分明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粗糙的兽皮,紧紧地裹着身体,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久没有打理过,脸上沾满了灰尘,看不清具体的容貌。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双眼——那是一双异色的瞳孔,左眼是深邃的蓝色,右眼是浅灰色,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显得格外奇异。除此之外,她的耳朵尖尖的,耳尖上还带着一些浅棕色的兽毛,看起来与常人截然不同。
中年男子看着台下震惊的目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想必各位都看见了这女子的不同之处了吧!此女并非我大安国之人,而是来自大辽国高原上的兽女,此女从小就和狼群一起长大,身上带有几分兽性,她是猎户在打猎时偶然发现的,被咱们鸾凤台买回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此女的兽性已经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柔情,这样罕见的兽女,百年难遇,各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赛宝价,五千两黄金!”
“五千两黄金?!”台下的客人再次哗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五千两黄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普通人家过上几辈子富裕的生活了,竟然用来买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兽女”。
苏霖坐在雅间里,听着中年男子的话,心里不禁犯火,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被当成物件儿一样拍卖,还被称为“宝物”,人人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可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眉头紧锁,眼神冰冷地盯着楼下的戏台,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云吐坐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了苏霖的愤怒。她看着苏霖紧绷的侧脸,心里暗暗感叹。自从王爷从阁楼坠下醒来后,最大的改变就是变得有血有肉了,多了许多常人该有的情绪。以前的苏霖,在她的印象里,就像潮湿角落里的苔藓,总是郁郁寡欢,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眼神里总是带着疏离和冷漠。可现在的苏霖,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温暖而明亮,对身边的人也温和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看重规矩,还会关心她的感受。
楼下的竞价已经开始了,一个穿着黛蓝色锦袍的胖子率先举手:“我出六千两黄金!”
“七千两!”另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立刻跟上。
“八千两!”
“一万两!”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涨到了两万两黄金。喊价的人渐渐少了下来,毕竟两万两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是谁都愿意为了一个“兽女”花这么多钱。
中年男子看着台下的情况,脸上的笑容不变,高声说道:“这位贵宾已经出到两万两黄金了!还有没有贵宾要继续赛宝的吗?这么罕见的兽女,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一边说,一边目光扫过台下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