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也能考上编吗？》几凡风

6、福瑞克大剧院

　　程厌拉开房门，门外是李璐瑶，她带着些许不安，看到程厌终于出来，明显松了口气。

　　但随即，那双眼睛里又闪过一丝的疑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了出来：

　　“程厌……感觉你好像有点……开心？”

　　“是发现了什么好消息吗？”

　　这话问得小心翼翼，带着点不确定。

　　因为眼前的程厌，表情依旧是温和的，可那平静一如往常的眼眸深处，此刻却像是落入了星火，跳跃着一种灼热的光彩。

　　这在他总是带着思虑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吸引人。

　　程厌闻言，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开心？

　　他自己并未察觉。

　　经李璐瑶这么一说，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血液里奔流着一种陌生却又带着轻微战栗的兴奋感。

　　是因为终于找到了突破点？还是因为那与镜后存在短暂而危险的交锋？

　　如同被野兽锁定的悚然似乎唤醒了他骨子里某种疯狂的东西。

　　疯狂？

　　在这种地方，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危险，他怎么会产生“疯狂”这种极端的情绪？

　　这种情绪的微妙变化是否也是一种被‘影响’的表现？

　　他迅速将所有线索在脑中串联：

　　所有人在进入剧院后或多或少的焦躁、恐惧或绝望的加剧。以及他自己异常活跃甚至带着一丝毁灭快感的心态……

　　皮埃尔知道这种情况吗？还是说他在放任这种情况的发生——那他是如何抵挡的？

　　不期然，程厌想到了那个古怪的方形箱装物。

　　程厌眼底泛起的波澜在未被显露时就被压制，甚至带着点被说中的不好意思：“可能是休息的比较好吧。”

　　李璐瑶看着他恢复如常，虽然心底那丝怪异感仍未完全散去，但还是点了点头，选择相信这个对她一开始就释放善意的青年。

　　“那我们走吧，伊姐还在前面。”

　　陈伊出于对李璐瑶的信任，她没有提前离去。

　　“久等了，你的伤……”

　　似乎两人为数不多的交流对方都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势。

　　回想起那个胆小女孩提起青年总是一副信任的模样，陈伊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的警惕是否是预判错误。

　　对方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冷漠。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好转。”她选择如实回答

　　“抹药了吗，需不需要找些药品。”

　　陈伊摇摇头，中午的时候她和璐瑶曾找到些之前演员用的跌打损伤药，但不知是因为失了药效还是不对症，抹上没有丝毫反应。

　　李璐瑶听着两人的对话，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她朝着程厌问询：“我可以把那件事告诉陈伊姐吗？”

　　程厌笑了笑：“当然，这本身就是你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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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李璐瑶将之前给程厌说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程伊。

　　陈伊很聪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所以说，我的遭遇很有可能和那个奇怪的礼服有关？”

　　她的脑海瞬间闪过最坏的念头，可程厌看着她即便是在游戏里也保持干净整齐的鞋袜，想起那影响对人情绪的摧毁。

　　可能结果比此刻陈伊能接受的程度还要诡异。

　　“这只是我们初步的猜测，还需要更多事例去验证。”

　　程厌的话像是清风，短暂的平复下陈伊翻腾的情绪

　　当程厌三人抵达训练室时，剩下的人都已在场。

　　周明的眼神在程厌身上停留片刻，似乎知道了他没有参加第一次的搜查。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我和赵兄中午在东侧发现了通道，似乎能通往地下。”

　　他的话语有所保留，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程厌。

　　他潜意识里觉得程厌中午没有参与探索，像是在“吃白食”。

　　但程厌之前展现的洞察力和此刻无形中凝聚的威望，让他把这点不满压了下去，没有明说。

　　赵招德没有想那么多，他只说了自己在地下通道里见到的上锁房间。

　　张利则补充道，那些似乎都是废弃的，连门牌都没有。

　　程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所有人都讲完。

　　听完后他从梳妆台上找到把极细的毛刷，蹲下身，在光洁的地板上开始勾勒。

　　线条流畅而精准，仅仅是听了一遍便描绘出在地面轮廓之下，纵横交错的通道和房间。

　　“这是女士们探索遇到的房间。”他点出一个位置。

　　“这是你们三个提到的区域。” 他又画出几条线，将之联系起来。

　　他每画一些，周围人的眼睛就睁大一分。

　　他不仅将每个人零散的发现整合了起来，更是凭借超强的空间想象力和推理，将那些他们未曾一同探索的区域也补充了上去。

　　最后竟然形成了接近三分之二的、清晰详实的地下通道地图！

　　地图上甚至标注了几个推测的关键节点，其中一个，赫然就在地图上尚未绘制的，最核心的空白区域。

　　程厌站起身，指尖的脂粉随风轻落。

　　他目光扫过面露惊愕的众人，最后落在地图那片唯一的空白上，语气平静却笃定：

　　“明天，我去探索这最后三分之一区域。”

　　他的指尖点向那个核心节点，如果他的推测没有错误，这里对应的应该是如今的院长室。

　　众人之所以没有到达最后的区域，第一是时间不够，第二则是里面地形复杂，谁也不愿去做那个首次吃螃蟹的人。

　　程厌随后看向周、赵、张三人：

　　“你们三个明天按照这张地图，重新排查我们已经探明的区域。之前因为匆忙或机关限制，很多门和柜子没有打开。你们的任务是，用一切办法，打开所有能打开的门。我们需要里面的线索，也许就有关于彩排和表演的记录。”

　　“女士们同样。”

　　他没有给他们质疑的机会，直接以绝对的能力和清晰的规划布置下去清晰的任务。

　　周明看着地上那幅详尽得惊人的地图，之前那点小小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心服口服。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程厌的安排将最危险未知的任务揽在自己身上，也给予了其他人明确且可行的目标，任谁都不会表示不满。

　　即便是完成了对剧院三分之二的初步探索，众人的脸上也都没有轻松的表情。

　　似乎他们也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剧院实际上处处透着诡异。

　　带着带着疲惫恐惧和一堆零散的信息，还没等休息。皮埃尔如同幽魂般适时出现。

　　看着围在一起的人群，他眼睛眯了眯

　　“各位尊敬的演员，请务必在晚餐前进行至少两小时的个人训练，这关乎到演出的质量，以及……观众的满意度。”

　　经过这几次上午和下午皮埃尔的督导，大家隐约都明白看似寻常的训练，实则是一条潜在的规则。

　　提醒完大家的皮埃尔转身离去，望着对方消失的背影，上午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被布蒙着的箱子又浮现在程厌的眼前。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而现在，或许是个机会。

　　就在众人即将分散之际，程厌低声对身边的李璐瑶说道：

　　“帮我个忙，一会你去拖住皮埃尔，随便怎么都好。”

　　李璐瑶无法拒绝程厌的请求，但脸上瞬间堆满了无助与恐慌。

　　“我需要进入皮埃尔的办公室确认些信息，但必须引开他。”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话语里充满了信任：

　　“就说你对之后的表演非常焦虑，必要时刻可以提到“诅咒”之类的话。”

　　李璐瑶知道程厌这是要她去演一场戏，拖住皮埃尔。这也是对方第一次请求他帮忙

　　她用力点头：“我明白，我，我会尽量拖住他。”

　　两人说话没有避着陈伊，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问道：“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相比起赵招德和张利他们的得过且过，陈伊敏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同样她也知晓信息获取的背后势必要承担风险。

　　于是选择先对印象比较好的程厌释放自己可用的信号。

　　“你可以办公室外面的走廊转角望风。如果看到皮埃尔提前回来，或者有任何其他异常，想办法弄出点动静提醒我。”

　　“放心。”

　　三人同时离开房间。

　　剩下的人注意到这样不小的动静，有人上前想要去凑热闹，却被周明拦住了。

　　对于程厌来讲，他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觉得游戏里有这样一个高玩过关率很高。

　　另一方面又因为一开始自己的故作姿态面对程厌时总有种技不如人的落入下风之感。

　　似乎是这种矛盾的心理，他主动阻止了有人想要去程厌那边的做法。

　　但嘴上却说：“或许他们有事，不要贸然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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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璐瑶心脏怦怦直跳，从小都安分守己的她这是第一次骗人。

　　回想着曾看到过的画面，她把自己的头发抓散，小跑到皮埃尔办公室门前，急促地敲响了门。

　　皮埃尔开门，眉头紧锁，显然不喜打扰。

　　“先生！先生求求您！” 李璐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帮帮我，最近感觉自己变得好奇怪！”

　　她语无伦次，双手颤抖地比划着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像是被诅咒了一样，这样不完美的我会不会被观众抛弃！”

　　这种情绪化的纠缠让皮埃尔感到头疼和烦躁。

　　他表面上怜惜，但对于这个女孩说的话不以为意：

　　“新的生活环境会带来一些变化，我们要学会克服不是吗？”

　　听见诅咒一词并没有得到皮埃尔的重视，程厌眉头微蹙，有些担心李璐瑶接下来的发挥。

　　李璐瑶愣了一下，但很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真的要崩溃了，我现在都很害怕回房间！”

　　紧张下，原本虚假的借口被加上了真情实感的遭遇。

　　皮埃尔一顿，上下扫视着李璐瑶：“房间有什么可怕的？”

　　没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李璐瑶继续歇斯底里的表演：

　　“我，我总觉得房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