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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福瑞克大剧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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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吐出了四个字，那微蹙的眉头和骤然暗淡下去的面容无不补全了他未尽的言语。
周遭似乎有冷风吹过，气氛霎时间有些萧瑟。
这样浪漫又悲情的叙事，很好的冲淡了刚进副本他带给人的疏离感。
身材纤瘦的女孩被这样脆弱的程厌吸引，她也鼓足勇气开口：
“请，请问，执念在这个游戏里是有什么重要作用吗？”
程厌还沉浸在悲伤中，周明坐实了对方老玩家的身份，便也无所谓的开始和这群萌新解答
“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基本信息APP里都有大佬总结，没账号的新手会比较好奇。”
“通常来讲游戏喜欢挑选一些有这执念的玩家进入，第一个副本这些执念会适当的造成些影响，比如说我考编五六年都没考上，当时第一个副本就被投在了上岸小镇，里面大多数人和我的执念都差不多，所以有时候根据玩家的执念，也能窥得新手本的突破点在哪里。”
“所以——”周明推了推眼镜：“你们的执念都是什么？”
那个女孩还未开口，一位体态偏胖的男性奇怪的挠挠头：
“要是这样说我没啥执念啊，家里条件不错，毕了业直接在家里公司工作了，最近还正准备和女朋友结婚……”
“哦，对了，刚才忘记介绍了，我叫赵招德。”
赵招德一说完，其他人都陷入了安静，很显然大家都不想听人生赢家的分享。
周明无奈了一瞬又觉得奇怪，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见没人开口，瘦弱女孩继续道：“我叫李璐瑶，执念……不如说是愿望吧，我就想听父母的话快些嫁人成家，生个孩子顺顺当当过一辈子，他们也能少为我操点心。”
只是现在进入游戏，这种简单的小平凡都成了奢望。
“陈伊，现实里刚入职医院，目前就想好好工作。”
从进本以来一直都沉默寡言的高挑女人开口，医生的特殊身份倒是为她吸引了些注意。
周明的眉头越皱越紧，只是除了程厌没人注意到。
他们都将目光放在了最后一人身上，而对方，就是刚刚亲眼目睹哥哥惨烈死去的弟弟。
“我叫张利，哥哥……叫张顺，我们在网吧上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张利的性格相比较哥哥比较怯懦，他说话的时候双手握拳，脖颈上都暴露出条条青筋。
“不对劲啊……怎么可能？”
周明察觉到哪里不对，一旁的程厌先他一步点破：“拉人的规律变了。”
“现在无法从执念入手去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程厌身上，似乎是希望他能多说一点好缓解此刻的焦虑。
程厌扭头转向周明：“你还记得咱们刚进入这个世界后那道声音吗？”
“嗯——这个一般固定是介绍副本岗位的，比较鸡肋所以……”
“欢迎各位考生进入上岸通考核副本。本次考核岗位：福瑞克大剧院。本剧院为●●●下属重要文艺宣传窗口，现因发展需要，公开招聘以下岗位：舞台监管，生活督导，特殊道具。请各位考生前往剧院经理处集合，竞争上岗。”
“考核标准：完成演出，并获得‘观众’的满意。祝您成功上岸。”
程厌不紧不慢的开口，成功堵住了周明为自己强行挽尊的话。
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这段介绍并且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但没有人能像程厌一样似乎过耳不忘一般。
“你好厉害……”瘦弱的李璐瑶似乎也被对方举重若轻的表情影响，原本畏惧的眼眸里此刻亮起了星星。
没有多留意其他人的反应，程厌的目光仅仅盯在场上唯一的老手身上。
对方似乎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在听完他的复述后呼吸急促，瞳孔开始反复的震颤。
那不是被戳穿的羞恼，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程厌盯着对方骤变的表情，先一步下了定义：“错了。”
短短两个字像是给周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原本被管理者选中的高傲瞬间消散。
他口中喃喃道：“错了，一切都错了，我报的应该是南林大剧院啊，这个福瑞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的语气很急，在场的人却听了个真切。
一直尽量保持冷静的陈伊忍不住上前一步：
“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开始是执念，现在又说什么‘报错了’，这种时候就不要吞吞吐吐了吧！”
同样是有经验的人，那个名叫程厌的似乎坦诚多了。
周明的心理素质本就不是太强，只是在刚接触APP的新人面前还能佯装一番，可如今自己赖以获取的信息来源被冲击，他此刻只能倒豆子般将缘由说了个清楚。
上岸通APP是跟多年前就出现的诡异存在，没有人知道这个东西的由来，但已经有无数人被拉进这场无尽的副本中。
明明是如此诡异的造物，却像是个程序简明的考公软件一样正常的发布招聘信息，招揽考生入场。
而他们这些下载了APP的人也早已习惯了在特定时间浏览考场讯息，然后自行选择一个相对合适的考场进入。
周明是上一批被卷入APP的人，但数年的考试经验让他迅速上手了软件。
在这个毕业即将有大批新人涌入，副本难度降低的时间段，他报考了固定刷新的南林大剧院。
天时地利人和中，他果然抢到了这个炽手可热的新手考场。
所以在刚进入游戏看见明显是新手的一众玩家时，那股自主选择的优越劲就冒了出来。
只可惜没多久就被程厌，以及这突然冒出来的福瑞克大剧院打了个粉碎。
程厌是第一次听到这些，面色如常，留心观察着对方确实没有说谎。
其他人则是恐慌中夹杂着更多的不可置信，尤其是那个人生赢家赵招德，他狠狠骂了句脏话：
“老子真是这辈子所有的霉运都栽在这了！”
周明几乎要把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薅下来：“这样的信息要是让app里那帮人知道，估计各个团体都要震动……该死的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只能希望这个副本伤害值不要太高……”
“太高了会怎么样？”一直沉默的张利开口
周明沉默了，他知道张利为什么会这样问：“如果等不到副本结束就……那在现实生活里会莫名其妙的——”
“丧命。”
只是死亡吗?程厌安静的听着。
李璐瑶敏感的感觉到程厌的平静，悄悄地问他：“你，你不害怕吗？”
扯出一个惯常的平和微笑：“至少我们曾经努力存在过。”
怔了怔，向一直深陷恐惧李璐瑶第一次觉得死亡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程厌似乎不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高玩。
想起自己在这个副本里承担的身份，周明硬着头皮打破此刻的平静：
“天快要黑了，我们赶紧先把房间分配了吧。”
除去周明和程厌的两间房，剩下的房子以抓阄的形式分给了李璐瑶，赵招德，张利以及陈伊。
程厌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房间狭小潮湿。破败的桌子上只放了盏昏暗的烛灯，里面的灯油似乎是刚添得，能用很久。
床上的寝具也老旧发黄，仔细看还有些凝固的赭褐色液体。
程厌平躺在床上，想象着这张床曾经经历过的主人。
在这样昏暗无窗的房间，一个胆战心惊的人躺在床上，而床的对面就是一面光洁到反常的镜子，衬得裂开的墙皮更加斑驳，却能清晰的映照出此刻躺在床上程厌冷静的面容。
他的指腹一寸一寸的在床沿边上摩挲，只摸到些细细密密的刻痕，似乎有人曾绝望的用指甲在木板上抓挠，留下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头部，肩颈，尾椎，一直到手指能延伸的最大限度，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ln，iz。还是——jz
镜子里面有什么？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很久，久到镜子沉沉的映着直直躺在床上的青年，像一座平整的棺椁。
镜子里摇曳的火光倏地恍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细小的气流鼓动。
恰巧门外似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程厌猛地起身，像是急着去外面探查情况。
在路过墙上的镜子时状似不稳地扶了一把，没有任何停顿的开门出去了。
空荡的屋子中，原本半指高的火苗似乎是被什么存在挤占了燃烧空间，豆大的光点弱弱地忽闪着。
周明的门同样打开着，去而复返的皮埃尔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见到开门出来的程厌很是热情的招呼：“哦我正想去找你——”
等到皮埃尔说完走后，剩下的木门才吱吱扭扭的被打开，大家都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是没人敢出来。
程厌大方的向他们分享了皮埃尔的要求，顺势询问了一些有关房间里的信息。
可惜的是，房间里的陈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床铺书桌，以及那面突兀又奇怪的镜子。
“对了。”陈伊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大家的镜子应该都是单面镜吧。”
在场的几位男士都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种刁钻的细节。
李璐瑶怯怯的附和：“是的，我房间的也是单面镜。”
赵招德佩服道：“还是女孩子心细啊，这都能检查到。”
程厌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大家明天最好同样集合后再去找皮埃尔。
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天色突然黑了下来，像是有什么粘稠的，拥有生命的浓浊黑雾无声蔓延。
所过之处，万物尽失其色，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与冰冷。
明明身处黑暗，却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悚然感。
“快，快进屋，天黑后绝对不要出来！”
不用周明提醒，众人已经纷纷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稍远处传来磕碰的声音，似乎有人跌倒了。
周明，李璐瑶，赵招德，张利，陈伊。
确定所有人都回到房间后，程厌拿出没来得及看完的碎报纸，希望从上面多了解这个古怪的世界。
这是一份全英日报，撕下来的那篇大篇幅讲述了近期天干物燥，提醒城中居民小心火烛的事务，其他再没什么有用的讯息。
那唯一残存的就只有那个被撕了一半的单词，程厌定定地看着那词汇很久，只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吹灭灯，房间陷入昏暗，整栋剧院也没入沉寂，只留下粘稠流淌的黑雾将整栋建筑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