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ASDF》锯木头的翻车鱼

19、热心的提醒

　　黄油啤酒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带着泡沫轻微的破裂声。哈利满足地舒了口气，喉间还残留着甜暖的余味。就在这惬意的放松时刻，一个念头倏地划过他的脑海。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在身旁莱昂的小臂上轻轻一按。
　　“你和伤风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他侧过脸，嘴角扬起一个轻快的弧度，翠绿的眼眸在酒吧昏黄的光线下调皮地闪烁了一下，像林间漏下的阳光，“我很快回来。”
　　莱昂闻声转过头，湖蓝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温和的疑问，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了然地点了下头：“好，我们等你。”趴在桌下的伤风也适时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表示“知道了”的短促咕噜，尾巴在椅子腿旁扫了扫地板。
　　哈利利落地起身，像一只灵巧的猫，轻松地穿梭在破釜酒吧那些摆放得有些拥挤的木制桌椅之间。他的目标明确——那家门面不大、却总能飘出淡淡香波与不知名花香混合气息的“史奈林夫人秀发商店”。过去一个多月的颠簸与静养，让他的头发肆意生长，如今已远超往常的长度，毫不驯服地支棱着，活像被狂风狠狠蹂躏过的鸟窝。
　　店门上的小铃铛随着他的进入发出清脆的声响。"麻烦您，"哈利对那位戴着半月形眼镜、神情专注的女巫说道，"我想把头发留长一些...打理一下，编起来就好。"
　　大约二十分钟后，那扇挂着“营业中”小牌子的木门再次被推开。
　　当哈利·波特重新走出来时，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头标志性的、乱糟糟的黑发被精心编成一条松散而富有纹理的长辫，静静地垂落在背部。随着他平稳的步履，发辫尖端在他腰际附近轻轻晃动。这一改变，奇妙地将他的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优美的下颌线条和纤细挺拔的脖颈展露无遗，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典雅。然而，更令人震惊的变化在他的脸上。那副用胶带粘了又粘、几乎成为他身份象征的圆框眼镜不见了，没有了镜片的阻隔，那双眼睛——那双承袭自母亲莉莉的翠绿色眼眸，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世人面前。像是被山涧最清澈的泉水洗过的翡翠，又像是隐藏在人迹罕至的群山深处的湖泊，纯净、明亮，带着一种几乎能摄人心魄的美丽与穿透力，仿佛只需一瞥，就能望进观者灵魂的最深处。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愈发衬托出那绿色深邃如潭，沉静却又充满生机。
　　他步履从容地走回破釜酒吧，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昏暗而温暖的光线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莱昂正端详着手中的新魔杖，听到动静，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随意地投向门口。下一秒，他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无声的强力咒语击中，瞬间僵住。他手中的魔杖差点滑落，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将黄油啤酒杯握紧，指节都微微泛白。他那双总是沉静的蓝眼睛骤然睁大，里面翻涌起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那远不止是惊艳，更像是一种被某种沉睡的记忆狠狠击中的震动，仿佛一个沉睡已久的梦境，猝不及防地照进了现实。
　　他的嘴唇无声地张了张，所有音节却都哽在喉间。破釜酒吧里的一切喧嚣——老汤姆擦拭酒杯的清脆声响、远处壁炉里木柴欢快的噼啪声、邻桌模糊的谈笑——都像退潮般从他耳边迅速远去。他的整个世界，骤然缩小到只剩下站在门口，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询问和浅浅笑意望着他的少年。
　　那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外貌改变——就像一枚被岁月尘埃掩盖了太久的宝石，此刻终于被拂去所有阴翳，在恰好的阳光下，毫无保留地展露出它与生俱来的、惊心动魄的璀璨光华。透过这身熟悉的装扮，莱昂仿佛再一次清晰地看到了那些只属于他们的、镌刻在灵魂深处的过往，看见了那个曾在林间小径与他并肩漫步的身影，那个在烛光下与他分享梦想的挚爱，那个让他愿意跨越生死也要寻回的、独一无二的灵魂。这一刻，所有的等待与追寻都有了答案。那个铭刻在他生命轨迹中的人，正站在他面前，以最真实的模样，向他展露着久违的、完整的微笑。
　　“……”
　　一个微弱的近乎破碎的气音，终于从他微颤的唇间逸出。他的目光如同被最强大的磁石牢牢吸住，近乎贪婪地流连在那清晰展露的眉眼之间，描摹着那挺直的鼻梁，最终落在那总是带着一丝倔强弧度、此刻却微微上扬的唇角，像是在拼命确认，眼前之人并非因思念过度而生出的幻影。
　　哈利被他如此剧烈的反应弄得有点窘迫，白皙的耳根控制不住地泛起红晕。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勾了勾发辫末端，这个略带羞赧的小动作在他身上显得既新鲜又迷人。他走到桌前，在莱昂对面的位置坐下，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细微波动：“嗯……只是觉得还是长发习惯，打理起来也方便，就顺便整理了一下。”他顿了顿，翠绿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熠熠生辉，看着莱昂依旧有些失神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了？这副样子……你不是见过很多次了吗？”
　　这句话将莱昂从那片深沉的震撼中唤醒。他猛地眨了下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胸腔里疯狂的心跳。然而，他的目光依旧灼热地定格在哈利脸上，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叹，以及一种更为深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
　　“每一次，”他的声音因激荡的情绪而略显沙哑，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每一次，都依然会被你迷住，前所未有地。”他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哈利能听见，“非常……耀眼。”这个词被他用缓慢而清晰的语调吐出，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
　　他停顿了一下，深邃的蓝眼睛细细描摹着哈利脸上的每一寸光影，仿佛在搜寻最准确的词语，最终，用一种低沉而清晰的语气补充道：“你看起来……从未如此像你自己。真正的，完整的你自己。
　　哈利感觉到脸颊的温度迅速升高，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试图掩饰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几不可察地向莱昂的方向移动了微小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衣袖传来的体温。莱昂的视线顺着那微小的动作下落，停留在那只近在咫尺的手上，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温柔光芒，嘴角的弧度无法控制地加深。
　　就在这时，一直被忽略的伤风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猛地站起来，围着哈利转了两圈，喉咙里发出混合着疑惑和惊叹的呜噜声，最后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哈利垂在身侧的手，又仰头看着他那双变得无比清晰明亮的绿眼睛，尾巴重新开始缓慢而用力地摇摆起来。
　　哈利看着依旧有些失神的莱昂，又看了看脚下兴奋的大狗，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那笑容在没有了镜片的遮挡后，显得无比纯粹而生动。
　　三人又在破釜酒吧暖黄的光晕里坐了一会儿，直到杯中的黄油啤酒见底。推开厚重的木门，午后阳光如同蜂蜜般泼洒，伤风欢快地跑在前头，蓬松的尾巴在阳光下摇成模糊的虚影，不时回头确认主人们是否跟上。他们随着人流朝城堡的方向走去，气氛轻松惬意。然而，就在经过通往翻倒巷的阴暗岔路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好从那条阴暗小巷的阴影里踱步而出。
　　那人穿着一尘不染的黑色长袍，手持一根银蛇头手杖，淡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披在肩后，脸上带着惯有的、仿佛时刻嗅到了什么不愉快气味的冷漠表情。他灰蓝色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面前的两人一狗，目光在哈利脸上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似乎被那过于醒目的绿眼睛搅起了一丝疑虑，但终究未能立刻将眼前这个俊秀沉静的少年与记忆中那个头发乱翘、戴着破眼镜的男孩联系起来。他漠然地移开目光，准备径直离开，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
　　就在这时，哈利却主动开口了：“日安，马尔福先生。” 哈利清晰地说道，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极淡的、近乎礼貌的弧度。
　　卢修斯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倏地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真正聚焦在哈利身上，充满了惊讶和审视。他上下打量着哈利，尤其是那双毫无遮挡的、令人过目难忘的绿眼睛，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眼前的形象与记忆中的那个男孩差距实在太大。
　　“……波特？” 卢修斯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迟疑，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你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了。” 语气中习惯性地带着刻薄，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打扰的不悦。
　　哈利没有理会他那点可怜的讽刺，他向前踏了一小步，虽然身高仍不及卢修斯，但那挺直的脊背和锐利的目光却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莱昂安静地站在哈利身侧稍后的位置，湖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卢修斯，没有任何表示，却自有一股沉稳的力量。伤风则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紧紧贴着哈利的腿。
　　“承蒙夸奖。” 哈利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绿眼睛里的光芒却冷了下来，“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件事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当面‘感谢’您。”
　　卢修斯的嘴角撇了撇，似乎想说什么。
　　但哈利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在石板地上：
　　“感谢您，在上一个学年，那么‘热心’地将某件‘危险物品’，” 他刻意加重了这几个词的读音，“巧妙地塞给了一位霍格沃茨的一年级新生，给我的同学们和整个学校，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和麻烦。”
　　卢修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但他迅速用惯有的傲慢掩饰了过去，冷冷道：“我不明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波特。如果你没有证据……”
　　“证据？” 哈利轻轻打断他，脸上那点礼貌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我需要证据吗，马尔福先生？或许邓布利多教授会喜欢按部就班地讲证据。但我今天只是想提醒您，” 他的目光直刺对方，“霍格沃茨庇护着她的每一位学生。如果再有下次——我是指，任何形式的、针对霍格沃茨学生的、源自您或者您那些‘朋友’的危险举动——”
　　他停顿了一下，让威胁的意味在空气中充分弥漫。
　　“那么，我保证，您会发现自己面临的‘麻烦’，将远远超出失去一位家养小精灵。”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说到那本日记……那真是件‘精致’的黑魔法物件，可惜，最后好像变成了一堆无用的碎片。”
　　看到卢修斯瞳孔猛地收缩，哈利知道击中了要害。他微微前倾身体，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耳语般的声音，给出了最致命的一击：
　　“您猜……您不小心‘弄坏’了您那位‘主子’如此珍视、交给您保管的东西，他如果有一天‘回来’了，知道了这件事……他会轻易饶过您吗？”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索命咒，狠狠击中了卢修斯。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握着蛇头手杖的手指收紧到指节发白。他看着哈利，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恐惧，以及一丝重新评估的骇然。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有力的声音。
　　哈利不再看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对话。他直起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温和：“我们走吧，莱昂。伤风，跟上。”
　　他不再理会僵立在原地、脸色灰败的卢修斯·马尔福，与伴侣和大狗一起，从容地转身，向着阳光明媚的街道另一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