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ASDF》锯木头的翻车鱼

13、干杯吧朋友

　　“欢迎来到我们的核心展区，”哈利的声音空旷的湖心岛上显得格外清晰，他走上前，在距离石盆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不得不说，这是他所有设计中，最’用心’也最能体现其本质的一环。”
　　斯内普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紧紧锁在那泛着不祥的绿色的药液上。作为魔药大师，剖析未知药剂的职业本能几乎压倒了一切。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锐利的黑眼睛微微眯起，不放过药水表面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右手平稳地抬起魔杖，在石盆上方一英寸处极缓慢地移动，眉头越皱越紧。
　　然后，他左手从长袍内袋取出一个空的水晶小瓶，魔杖极其轻柔地对着瓶口一点，似乎想从空气中“捕捉”些什么。他确实捕捉到了——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翠绿色蒸汽从石盆药液表面逸散出来，又被牵引着落入瓶中。那蒸汽在水晶瓶壁内碰撞，竟然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如同哀嚎般的嘶响，随即凝结成一点污浊的绿色液滴。斯内普将小瓶举到眼前，对着幽暗的光线仔细观察，甚至冒险将瓶口凑近鼻尖，极其轻微、谨慎地嗅了一下。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踉跄着微微后仰了半步。他的呼吸急促了一瞬，黑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与着迷。
　　“斯内普教授，谨慎！”
　　哈利严厉的声音如同冷水泼下。斯内普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再次抬起，指尖距离那致命的药液表面仅有寸许之遥。那药水仿佛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引诱着研究者去触碰，去品尝，去彻底理解它那恶毒的秘密。他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紧紧攥成拳，藏回黑袍之下，脸上混合着惊醒的愠怒与一丝难以启齿的后怕。
　　邓布利多无声地上前一步，恰好站在了斯内普与石盆之间，用他高大的身形隔断了那诱人而危险的绿色光芒。他没有看斯内普，仿佛只是自然地调整了站位。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的目光落在斯内普手中那个仍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小水晶瓶上，“我相信你的专业判断足以让你意识到，有些知识的代价，远比我们愿意支付的更加昂贵。” 他的眼睛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深沉的、了然的凝重。“好奇心是进步的阶梯，但面对深渊时，我们必须系好安全绳。”
　　他没有等待斯内普的回应，便转向了那盆药水。魔杖在他手中亮起，并非刺目的光芒，而是一层如同月光般柔和清冷的光晕。他细细感知着其上的魔法脉络，片刻之后收回魔杖，那光芒也随之消散。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词语，最终，用一种带着沉重叹息的语气宣布：
　　“药水无法被舀出、转移、分离或用任何已知的温和方式使其消失。”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哈利，最后深深看向斯内普，一字一句地说道：“它唯一的‘钥匙’，就是承受。必须有人喝下它，承受其中蕴含的一切，直至见底。”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再次看向他的魔药大师，语气恢复了探讨式的平静：“那么，西弗勒斯，以你刚刚的观察，你的专业判断是？我们有多少……应对的余地？”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阴沉与克制，只是比平时更加沙哑：
　　“药水的构成……恶毒而精巧。短时间内，不存在安全破解的可能。我能提供的辅助……极其有限。”他艰难地承认，“或许……可以配置一些缓和剂，尝试减轻生理上的极端反应，但无法作用于核心的精神折磨。最终，饮用者只能依靠自身的意志力……硬抗过去。”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药水，一种混合着厌恶与极度专业兴趣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我必须带回样本……这其中的诅咒与魔力结合方式，前所未见。”
　　“当然，教授。”哈利接口道，他似乎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个特制的水晶瓶。他没有靠近石盆，而是挥动魔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小部分药水进入瓶中交给了斯内普。
　　“既然我们已经参观完了小汤姆的‘杰作’，”哈利的声音在死寂的湖心岛上响起，清晰而平静，“有些我一直想做的事情，现在终于可以实践一下了。校长？”
　　邓布利多那双锐利的蓝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闪烁了一下，他没有询问，只是微微颔首，银白色的长须在幽绿光芒映照下仿佛也染上了一丝诡秘。他甚至还体贴地向后轻退了一步，为哈利留出了施法的空间。斯内普眉头紧蹙，但他同样沉默地后退，黑袍无声地拂过岩石。
　　得到默许，哈利没有丝毫犹豫地举起魔杖，用一种沉稳古老、充满仪式感的起手式以杖尖为笔，以魔力为墨，在空中缓缓划出轨迹。一系列复杂、精妙、流淌着银色光辉的如尼文符号随之浮现，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自行组合、嵌套，最终构成一个不断自我调整、精密无比的魔法阵，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气息，缓缓下坠，如同一个无形的罩子，精准地笼罩住了整个石盆。
　　随着哈利口中吟诵出低沉而晦涩的古老咒语，魔法阵银光大盛。石盆中那粘稠的、翠绿色的魔药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开始剧烈旋转，中心逐渐凹陷，形成一个急速转动的漩涡。漩涡的力量将石盆中心的药液强行排开，短暂地露出了雷古勒斯·布莱克替换的假挂坠盒。
　　哈利的魔杖尖端射出一道细微的银丝将其迅速而平稳地“取”出置于一旁，再指向湖面轻轻一挑，一具离岸边最近的阴尸的头骨便应声断裂，飞入他的手中。他对着那头骨低声吟诵，变形咒语在古老魔力的加持下发生了本质的改变，头骨迅速扭曲、变形，最终化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挂坠盒复制品，被哈利缓缓沉入盆底。紧接着，他停止了咒语。失去了外力支撑，漩涡瞬间平息，粘稠的药液轰然回落，迅速淹没了石盆，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但这仅仅是开始。
　　哈利的魔杖再次点出，这一次，稳稳地落在石盆冰冷的边缘。他吟诵起另一段咒语，其音节更加古老、艰涩，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规则的重量，在空气中激起无形的涟漪。那些原本悬浮的银色如尼文如同收到了指令，纷纷涌向魔杖尖端，如同汇入江河的溪流，然后尽数融入石盆本身。石盆表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银光，随即隐没，但它散发出的魔法波动，已经发生了某种极其隐秘的改变。
　　做完这一切，哈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转过身，对上了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疑问的目光——前者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叹与探究，后者则是深沉的审视。
　　“我小小的修改了这里的规则，”他心平气和地解释，“这样一来，当我们的小汤姆产生某种怀旧情结，心血来潮地想回来回味一下他这件‘杰作’的时候……”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仿佛在讲述一个有趣的故事。
　　“他会惊喜地发现，由于一些……嗯……非常微妙的相互作用，尤其是掺和了湖底‘居民’的一点小小‘贡献’，他原本天衣无缝的魔法规则出了点微不足道的‘偏差’。”哈利用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划出一个极小的手势，脸上带着一种故作遗憾的夸张表情。
　　“这个小小的‘偏差’就是，”他继续用那种轻松闲聊般的口吻说道，但每个字都像冰针一样冷硬，“他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简单地挥挥魔杖就取出他的心肝宝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项更为……‘亲力亲为’的仪式。”哈利的绿眼睛里闪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他必须亲自——我是说，完完全全由他本人，一口不剩地——喝光这一大锅梦幻般的“阴尸头骨浓汤”，才有资格触碰他那件妄图飞离死亡的小玩意儿。
　　然而，更不幸的一点在于——一旦汤姆用上带有‘原形立现’词根的检测咒语，哦……他会收获一个天大的惊喜。他会发现，他珍视的七分之一不朽灵魂，不知怎地，竟然变成了一位对他念念不忘的‘老朋友’，正用空洞的眼窝，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呢。”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想象那个画面，然后抬起头，看向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脸上绽开一个极其明亮、却毫无温度的笑容。
　　“所以，”他总结道，声音轻快得像是在祝福一位即将赴宴的朋友，“让我们衷心祝愿汤姆先生——在下次光临这座充满个人品味的秘密基地时——能有个好胃口。”
　　邓布利多发出一声极轻的、像是被呛住般的笑声，摇了摇头，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甚至带了点怜悯的感叹。而斯内普的嘴角则难以控制地抽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
　　接下来，是此行的另一项重要任务。哈利闭上眼，伸出食指，一滴血珠从先前划开的伤口中渗出，悬浮在空中。“以我血脉中的布莱克之名，”他低声吟诵，“指引我，寻找迷失于此的族人……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血珠颤动起来，发出微弱的红光，然后如同被牵引般，倏地射向漆黑的湖面，没入水中。片刻之后，一具比其他阴尸看起来稍显“新鲜”、穿着破烂黑色袍子的尸体，缓缓浮出水面，被无形的力量托着，送到了小岛上。
　　尽管被湖水长期浸泡，但依稀能辨认出雷古勒斯年轻而苍白的脸庞。哈利沉默地变出一个简洁而庄重的银质骨灰盒，用一道温和的火焰，将这位勇敢的斯莱特林的遗体化为洁净的骨灰，小心地收敛起来。
　　“我们该离开了。”哈利将骨灰盒妥善收好，轻声说道。三人再次登上小船，离开了这个充满黑暗与背叛，却也见证了一丝微弱却璀璨的勇气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