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ASDF》锯木头的翻车鱼

12、导游的一天

　　医疗翼的木门被无声地推开，哈利·波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步伐依然稳健，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莱昂正靠坐在床头翻阅海格赠送给哈利的相册——相片里年轻的詹姆和莉莉正隔着时光朝他微笑。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湖蓝色的眼睛里立即映出关切。
　　"谈完了？"他合上相册，轻声问道。
　　哈利在床边的扶手椅坐下，双手在膝前交握，”三天后出发，"他的声音平稳清晰，"去岩洞。邓布利多、斯内普，还有我。"
　　莱昂安静地注视着他，等待下文。
　　哈利深吸一口气，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的地板上，仿佛穿透了石墙，看到了遥远的过去。“莱昂，”他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耳语，“你知道吗？自从……邓布利多教授的葬礼之后，”他顿了顿，那个词似乎灼伤了他的喉咙，“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我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重演那天发生的一切。”
　　他抬起眼，翠绿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每一个细节，每一秒……邓布利多喝下药水后的痛苦哀求，我的无能为力，然后就是无数个’如果’。”
　　“如果我能更坚决地抢过喝药的任务，如果我没有在慌乱中忘记他早就给过我提示——用火对付阴尸，甚至……如果我能更早地看穿他的计划，是不是就能……”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后来才明白，他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结局。那是一盘下了很久的棋，从他知道自己中了诅咒开始，或许更早……可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我仍然控制不住地去想，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至少，让他少受一点折磨。”
　　莱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伸出手，覆在哈利紧紧攥起的手上。他的手掌微凉，却带着一种稳定的力量。他没有说“那不是你的错”那样的话，因为他懂得，有些愧疚和遗憾早已刻进骨血，不是言语能够抚平。他只是用力握了握哈利的手，像在说，我在这里。
　　片刻之后，哈利的呼吸渐渐平稳。他转向莱昂，眼中重新凝聚起锐利而坚定的光。“但这次不一样了。小汤姆永远不会想到——为了这一刻，我已经演练过多少种手段来拆解他“精心布置”的舞台。我不会让那个斯莱特林的败类，再有机会伤害任何人。”
　　莱昂轻轻将手覆在哈利交握的双手上，感受到那份克制的力量。“当然，宝贝。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不过——”他注视着哈利的眼睛，认真地问：“需要我一起去吗？”语气里没有逞强，只有纯粹的询问和支持，“我的力量恢复了不少，可以……”
　　“不。”哈利打断他，语气异常坚决，“你留在这里，好好休养。庞弗雷夫人的嘱咐你必须听。”他反手握紧莱昂的手，眼神专注而温柔，“岩洞这次，不会有真正的危险。我向你保证。”
　　他顿了顿，身体前倾，额头几乎要抵上莱昂的额头，声音低沉而充满承诺的力度：“但是，莱昂，等到处理回魂石戒指的时候——我一定会带上你。我们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在身边。但前提是，你必须完全康复。”莱昂看着哈利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和深藏的关切，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好，”他轻声应允，“我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会准备好一份像样的庆祝礼物。”
　　哈利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带着释然的微笑。他凑近，在莱昂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却无比坚定的吻。
　　“说定了。”
　　三天后的傍晚，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拍打在陡峭的岩壁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邓布利多、哈利和斯内普正站在一处狂风呼啸的悬崖边，脚下是汹涌翻腾的墨色海水。幻影显形带来的轻微不适感尚未完全消退，西弗勒斯·斯内普便已绷紧了全身的神经，阴沉的目光扫过这片荒凉的海岸线。
　　“就是这里，教授们。”哈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他的记忆引导他们找到了与周围岩石几乎融为一体的、被强大魔法隐藏的石门。“欢迎来到小汤姆·里德尔先生的《逃离死亡小妙招》主题展第一站，”他的声音在岩壁清晰回荡，带着一丝冷漠的嘲弄，“请注意脚下，潮湿易滑——我们的主办人显然没考虑过访客的体验与安全。”
　　他们来到一面巨大的、光滑的岩壁前，看上去毫无缝隙。
　　“第一个小把戏，”哈利用魔杖指向石壁，“需要一点’入场券’。”当哈利抢先从腰间抽出一把银质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掌心划开一道口子时，邓布利多微微蹙起了眉头，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赞同。但他并没有出声阻止。殷红的血珠滴落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并没有滑落，而是像被饥渴的海绵吸收般，迅速渗了进去。下一秒，原本坚硬的岩石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一个漆黑的洞口无声无息地显现出来，露出后面阴森恐怖的洞穴和那片泛着诡异绿光的黑色湖泊。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腐朽气息的风从洞内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哈利对洞穴补了几个检测魔咒后率先走入，一边走一边点评，“典型的里德尔式思维：企图用削弱他人的方式来确保自身安全，还自以为构思精妙。除了彰显他那根深蒂固的力量焦虑和对残忍的肤浅迷恋，在真正的实用性与创新性上——”他顿了顿，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更浓了，“恕我直言，比起他那位在六年级就能用诅咒项链执行暗杀、甚至将消失柜开发出战略传送新用途的小仆人，恐怕连一半都不如。
　　斯内普听懂了哈利的阴阳怪气，嘴唇微微扭曲一下，又迅速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细线，邓布利多则发出了一声被呛到似的、极轻的咳嗽。
　　“德拉科，”邓布利多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沉重的穿透力，“是一个被绝望逼入绝境的孩子。他所展现的‘创意’，源于恐惧和走投无路。这很可悲，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也可以理解。”邓布利多转过身，蓝眼睛再次看向岩洞深处，里面只有如冰川般的冷酷。
　　“而汤姆”他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沉的悲哀，“他早已超越了需要依赖’工具’或‘创意’的阶段。在他那被力量蒙蔽的视野里，他自身便是终极的武器与答案。所以他永远不会理解，为什么一个家养小精灵的忠诚、一个母亲的谎言、甚至是一个简单的缴械咒，都能击碎他无比自信的力量。”邓布利多的总结在阴冷的空气中留下沉重的余音。
　　一片寂静中，斯内普冰冷的声音像是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气急败坏的催促：“感人至深。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在这里缅怀黑魔王那可悲的缺陷，如果闲聊环节结束了，是否可以继续前进了？”
　　哈利恰到好处地收起了魔杖，脸上是一副纯然的无辜，“当然，斯内普教授。请这边走，下一个展区更加‘精彩’。”
　　他率先向前走去。斯内普没有丝毫犹豫，紧跟哈利迈步而入。他手中的魔杖紧握，杖尖闪烁着微光，警惕地扫视着洞穴内的一切。邓布利多则沉默地走在最后，他高大的身影在进入洞穴的瞬间，似乎将外面狂躁的风浪声也隔绝了大半。
　　岩洞内部死寂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单调的水滴坠落声，以及他们三人踩在湿滑石头上的脚步声，在这片巨大的空间里产生空洞的回响。无边无际的黑色湖泊漆黑如墨，散发着彻骨的寒意和令人不安的气息。湖心小岛上，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石盆隐约可见。
　　“小心脚下，”哈利压低声音提醒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岩洞里引起轻微的回响，带着一种奇特的镇定，“最好别碰到湖水，也尽量不要施展任何可能’惊扰’到我们水下邻居的魔法。而对付它们的方法，校长您曾亲自演示过——烈火。当然，我们今天的行程比较紧，没必要把它们都叫起来开派对。我猜它们大概有十几年没见着活人了，热情起来恐怕有点……难以招架。”
　　行至记忆中停泊小船的位置，邓布利多并未贸然靠近。他驻足岸边，半月形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死寂的湖面，随即阖上双眼，似在回忆与感知中搜寻。片刻，他俯身将手掌按在湖岸一处不起眼的岩石凹陷处。
　　岩壁传来细微的震动，湖水无声荡开涟漪。一条粗重的铁链泛着幽绿光泽，从水中缓缓浮现，链条尽头牵引着一艘粗糙如凿刻黑石的小船，悄无声息地滑至他们面前。那船体透着不祥，宛如蛰伏的幽灵。
　　邓布利多向前两步，在距水边尚有距离处停下。他并未直接登船，而是轻抬魔杖。一连串柔和的探测咒如无形涟漪荡漾开来，细致扫过船身每一寸。完成这番探查，他才微微俯身细看。当目光触及船头那个被刻意磨损、仅存轮廓的霍格沃茨饰章时，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啊……”这声叹息里沉淀着太多情绪，似遗憾，更似早已预料的确认。
　　“看来渡船已经准备好了。”哈利开口，他瞥了一眼漆黑如墨的湖面，又抬头望了望高耸的洞顶，故作遗憾地耸了耸肩：“说真的，我们本来可以选择更体面点的方式——比如骑扫帚飞过去。当然，前提是斯内普教授不介意偶尔……嗯……屈尊体验一下飞行的乐趣。”
　　斯内普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轻的、含义不明的哼声，紧抿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并未理会哈利的玩笑，只将魔杖对准小船，一道细密蓝光已开始新一轮严谨探查。
　　邓布利多的嘴角浮现出笑意，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啊，扫帚确实是个有趣的选择，哈利。不过，”他优雅地挥动魔杖，将小船无声地牵引至岸边，“我猜汤姆在设计这个小小的欢迎仪式时，可能更倾向于这种……更具古典戏剧效果的交通方式。”
　　“魔法结构古老，但相对稳定。”在打出数十个检测魔咒后，斯内普阴沉地公布了结论，他的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漆黑的水下，“前提是……没有外力的过度惊扰。”
　　“它被施了咒，”哈利平静地解释，声音在寂静的岩洞里显得格外清晰，“一次只能承载一位强大的巫师……或者，像我们上次那样，一位成年巫师带着一个未成年的‘负担’。”
　　“限制咒语——”邓布利多微微颔首，饶有兴致地研究着小船，“确保来访者无法轻易以人多势众的方式接近他的‘宝藏’。很符合汤姆的作风。”
　　哈利发出一声短促而轻蔑的冷笑。“说真的，那个燃烧的衣柜居然没能教会他一丁点儿‘谦虚’和‘谨慎’这两个词的写法，实在是教育史上的一大遗憾。”
　　他随手挥动魔杖，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几道银色的光丝如拥有生命般缠绕上船身，精准地刺入魔法结构的缝隙，几个闪烁的古老符文被强行勾勒出来，随即不甘愿地隐没不见。
　　“请允许我为您二位暂时关闭这个幼稚又粗糙的把戏。”哈利夸张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现在我们可以一起上船了，不必理会我们那位隐藏主人那套关于‘谁更有资格’的可悲排序。”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哦？哈利，你刚才施展的是什么有趣的技巧？”
　　“一种魔纹学小把戏，”哈利简洁地解释，目光仍警惕地扫视着湖面，“简单的说就是钻规则里最薄弱的的漏洞。汤姆这个咒语傲慢又粗糙，漏洞大得能钻过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找到它，轻轻一戳……”他耸了耸肩，“效果就打了个折扣，足够我们三个一起过去了。”
　　邓布利多听得津津有味，微笑着表示回到学校后一定要和哈利详细探讨。他率先踏上小船，高瘦的身躯立在船中，小船只是微微下沉，稳得出奇。
　　接着是斯内普。他动作敏捷而谨慎，如同捕食前的猎豹，黑袍翻滚间已稳稳落在船尾，与邓布利多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小船再次轻微晃动，依旧平稳。
　　最后是哈利。他踏上船头，三人呈三角站立。当他们都站定后，小船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无声无息地向湖心滑行，没有桨，也没有帆，只在墨色的水面上划开一道苍白的涟漪。
　　湖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借着魔杖的光芒，可以隐约看到水下有影影绰绰、惨白浮肿的身影在缓慢游弋。无数僵硬、浮肿的手臂无声无息地划过船底，偶尔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指尖擦过船板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朽和绝望的气息。
　　”希望我们水下的‘邻居’还保留着一点基本的待客之道，”哈利压低声音说，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至少，别用它们那泡得发白的手指头，在船底给我们演奏一首《骷髅之舞》。”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补充道：“不过，考虑到这里房东一贯的品味，我们或许不该对‘娱乐节目’的质量抱太高期望。”
　　这一次，连斯内普都只是沉默地瞪了哈利一眼，没有出言讽刺。邓布利多则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声。
　　小船最终平稳地撞上了湖心岛的边缘，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擦声。邓布利多第一个踏上了坚实的岩石地面，斯内普紧随其后，动作利落，并迅速转身，警惕地持杖护卫着登陆点。哈利最后跳下船，脚踏上岛屿的瞬间，他微微吸了口气。
　　那个熟悉的、散发着不祥绿光的石盆就在眼前，盆中翡翠色的药液缓缓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