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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一日之计在于我 ...


  •   一日之计在于我

      ——呼啦

      半空传来节奏紧凑,撕裂书页的啸声,众人抬头一看才发现不得了,天上竟然升起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旋风,天光熹微中,一颗颗头昂起,似受了一只只苍鹰睽睽褫魄的震慑,荧荧眼波随着眼皮直起颤儿,高低举着手的各位哆里哆嗦,都意识到天上是444股小‘李逵’,一个个重足屏息,是‘黑股’还是‘黑马股’?买定离手。是赔命买卖?还是一本万利?很快就见真章。

      ——阿嚏——啊嚏

      此起彼伏的喷嚏声,一条条口水乱飞,徐缘月垂眸敛目,捂实的脸下瘪着嘴,暗骂执行者就是黑心肝的。

      原来,黑旋风是由不知名的黑色粉末组构,在执行者的指令下一窝蜂全降低了高度,在众人的头顶上方盘旋飞舞,没有任何秩序可言,眼花缭乱胡乱飞就罢了,乌泱泱的粉末居然一团团的漏下,落在集会者的四面八方。

      头顶是重灾区,从第一个人开始拍头捋发,第二个人开始挥扫摇手,第三个人开始跳脚抖身……一切彻底乱套了,所有人置身于‘阴霾’的‘黑暗’尘暴中,‘手舞足蹈’、‘引吭高歌’……

      真真要命!——阿嚏——啊嚏

      挥鞭者们多的是袖手旁观,捧腹大笑着。

      闹剧持续良久。

      黑灰散尽,真叫人两眼一黑,这可真是‘白往黑来’,黑人崛起。

      “静!”执行者的声波肃肃回荡,掠起每个人的头发,激得有人嘶嘶声,是寒意也是头骨发麻。

      那位矮小的发言人毕恭毕敬朝着一团黑气的执行者一番礼仪,点头哈腰地退下讲台。

      徐缘月眼不见为净,垂下头来听讲。

      刚刚的一遭是进入内城必要的洗礼仪式,洒的黑粉可溶于水,会自动消解,无害不会得尘肺病。

      众人点头,徐缘月则弯下腰,口水沾湿食指,低头扫视着漂亮的运动鞋,准备检测一下黑粉溶水的情况。手指就要触上鞋面,她猛然失重一般,不可思议的发现自己脚尖正逐渐离地,从一寸到五寸,到可以俯瞰所有人的头顶。

      “啊,她怎么回事?”

      “哇哇——哇喔——”有人惊呼。

      徐缘月也不是没试过白日飞升和飞天揽月这几个神仙必修项目,倒觉得众人大惊小怪。

      “对哦!”意识到太过显眼的自己,太过冷静就太异常了,未免反派怀疑她不对路,赶紧以双手捂起脸,双脚则像踩单车地猛蹬,又装成半死不活要呕吐拍胸,探额高烧摇头晕厥,总之就是大小演,她大呼“救命啊恐高啊恐高恐高!”。

      和徐缘月演绎想象中的,自己的弱小无助又可怜不同,周围人眼里的她生龙活虎,像一条扭来扭去新鲜大活鱼,只见她不知怎么地浮升上天,又听她不知怎么地连声要“控告”,很好联想,这一定是‘黑粉’的诅咒!

      执行者要选拔444位人员去挖什么矿?大家淋了这场黑粉是显示手段,现在又到了杀鸡儆猴的阶段!

      “天呐!”有人小声惊呼,与一旁人窃窃私语着。

      一大嫂幽幽道:“我想起混演艺圈的侄女来,她会在拍剧前上香,搞什么开机仪式,其实就连也开业、升学不都有什么仪式。挖矿关乎性命安全,说不定还是金矿这种稀有资源啊!这女娃子太不幸了,眉清目秀肯定被选来祭天,我们被拐到这没有人权啊……”

      底下说的言辞凿凿,听者纷纷是如芒刺背,半僵着脑袋看向徐缘月,大概有人祈福她别摔成肉泥,背后别真有什么炼人丹喝人血的神怪和可怕真相……

      另一位圆润润的大嫂道:“可能是塞翁失马的典故嚒,小女子飞天得了个嫦娥官职,不似我地,生死难料!”

      一张张脸是忧心忡忡。大家不再出声,呼吸和咽涎声清晰可闻。

      除了两张快意得逞的坏笑,是前几天徐缘月教训过的两位流氓,则似在说,叫你不识时务,敢打我们兄弟,简直就是报应不爽!活该你!

      执行者铿锵有力一声“等”,像地动山摇。

      众人有不忍心看徐缘月的,扭头往执行者方向一瞥。

      见一道闪电般的黑雾朝他们眼中劈来,几位惊恐地睁大眼睛,数秒回神才惊是错觉,那道黑芒已直冲冲朝徐缘月奔袭过去,迅猛异常。

      有人不敢看,是低头、垂头、闭眼、捂眼。

      徐缘月正在一边上演羊癫疯,一边品赏粉色朝霞穿云透纱的美,忽觉一阵凉风习习,直道是舒爽。

      之后,她像卷筒洗衣机里的脏衣服转转两下,一迷瞪,看见一团黑雾变成一条黑长长的布匹扑面而来,把她包木乃伊似缕缕圈圈围困,她被强势的力量拖拽抛飞,成了降低天空美感的一顶风筝,像当众表演了一场令人无语的马戏。

      徐缘月觉得这算天大的出糗,尴尬像个小丑,颜面尽失。

      ——咔咔

      地面震响。

      “哇啊啊”地面上躺倒一片的呼喊,原来‘黑粉’也从九百多位候选者中挑选了其余443位。这四百名入选者不能说与徐缘月的经历如出一辙,只通通在飘浮离地一米后,扑通坠倒在地,不可谓没有受轻伤。

      之前还在幸灾乐祸指指点点的也被误伤砸倒,一个个是苦不堪言。

      呼——挥鞭者吹起尖锐的口哨。

      那位五短身材的发言人像啾啾的胖麻雀蹦上讲台:“恭喜入选的各位,事不宜迟,现在立即出发内城。”

      一片沉默(的羔羊们)。

      呼呼呼——,站在场外的挥鞭者们有节奏地吹起口哨,奇妙的事发生了,入选挖矿大业的男女又凌空飞起,有人身上的黑色背囊变成翼装飞行专用的飞鼠装;有人放在帐篷里的黑色背囊变成一块圆形魔毯找了过来:有没被拉好拉链的黑色背囊张开大嘴一口吞咬住某些人的头颅或尻包(毫发无伤),像一颗欢快的弹弹球带着人蹦得又高又远……

      一溜烟的功夫,一大半人扬尘而去,空留没有任务在身的众人目目相觑。

      徐缘月先到达的内城,仍旧是黄土高坡的空旷,不过依稀有发现几处颇为恢宏的建筑,像是大学学府的门面吧?她看不大仔细。

      不敢妄动妄言。那个执行者就在她一边,一团黑雾看不清说不明的感觉,一丝不动、不发一言的。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情,徐缘月选择打坐静心。良久,她微微睁开眼,看见那团黑色就像一只狗狗似的站岗,脑海不禁弹出可爱的奇思妙想。

      载人飞包陆陆续续抵达降落,徐缘月看见黑色一点点由远及近过来,还以为是什么空袭。她错过了黑色背囊的‘百花齐放’时刻,但现在也不迟。

      444人全体到场后,二十四名彩虹西服的挥鞭者也出现眼前,知道他们是拿着鞭子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拂尘或手绢,徐缘月看他们撩拨似一舞,向那团黑雾道:“长官好,人已经全部带到。”

      徐缘月看着这群挥鞭者皆是一脸谄媚相,又想到之前欺负弱小时的丑恶嘴脸,拳头都紧了。

      “办。”黑雾发话。

      徐缘月不知道这不清不楚的要干什么,想到这个执行者讲话总只蹦出一个字来,是为了隐藏口吃吗?

      挥鞭者倒是心领神会开始了行动,将四百多人分成24组,每组有18人,而包括徐缘月的剩下12人由执行者负责。

      徐缘月暗呼倒大霉。她看着完全新面孔的瑟瑟发抖的11人,她的队友们。

      话说,挖矿还真是挖矿不掺假,一会人很快开展行动。这是一个露天矿场,大家伙全乐坏了,有幽闭恐惧症的几位更是大大舒了一口气,纷纷叹道盼头是有盼头的,就地开始掘地三尺的架势。

      安全第一!

      徐缘月换好派发的矿工装备,一边已经有人开始锤锤凿凿起来。

      徐缘月被分到一块地,她拿起尖头镐,又换成了钢叉,没敲几下,就觉得周围叮叮咚咚的叫耳朵发痒,但想归想,她可没敢停手。

      过了许久,灰头土脸的众人被通知挖煤炭事业暂停。

      挥鞭者要带领全体人员参观内城,分配个人宿舍。

      太好了,徐缘月这样想,她挖煤快挖傻了!脑海一直在叮咚叮咚响不停。

      ……

      四百人浩浩荡荡地成了观光客,挥鞭者介绍说,别看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是原来的内城人因为特殊原因,早上不能出门,现在都在呆在所见到的一栋、一楼、一座建筑里。

      几个人东张西望,看到楼顶窗缝上露出的眼睛,兴奋地说:“没错,里面真有人,在看我们呢!”

      “你们作为外来者,不能入内,除非得到邀请,否则擅闯者就是一个字——死。”

      挥鞭者放慢声音,笃定中带着戏谑。

      有人鼓起勇气问:“那我们现在也进入了领地,他们岂不是很不欢迎我们?”

      “自然”停顿了一秒,“不会——只要不冒犯到别人,你们绝对很受欢迎的。”挥鞭者说得古里古怪,一副阴谋家的论调和神情。

      徐缘月一脸严峻,她看向身边的人,他们却微笑着,仿佛只听见“你们”“很受欢迎”六个字。

      有古怪!什么特殊原因不能早上出门?吸血鬼惧怕光吗?怎么都没人问一下?

      执行者没有跟过来,大家排成排,听着导览,下一站就可以去选房了,更可以直接在房里休息一整晚。但是在此之前,众人被带到一处大空地上席地而坐,短暂休憩。挥鞭者们难得好脾气,还派发了许多精致小饼干和纸杯饮料。

      徐缘月疑惑这群人的忽然转性,其他人中也不是没这么想的,只觉得要杀要剐实在逃不过,有的吃喝即便是下了毒,那也认命了。许多人畅怀地吃喝起来。

      挥鞭者们没有命令和监管大家必须如何行动,几个人用食物过敏拒绝了零食,并没有得到往常无情的鞭笞,徐缘月瞄眼十几位挥鞭者,没有从他们的表情读出什么阴谋诡计。

      但一切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徐缘月的心跳加快,总有种说不上的惴惴不安。

      突然,有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猝不及防袭来。

      地点就是在内城的某处大道,烈日突然转阴天,百人如今天一样的行进间,出现了一辆高约五米长约十米的巨型运载货车。

      由于挖煤挖矿的各位已对各种物资和车辆不再出奇,没有诧异眼前所见。

      然而,车突然刹停,“唰啦”是震耳欲聋的绿布掀起,没有人意识到不对,呆呆站立着,有人学白鹅伸长脖子,探近几分好奇的脑袋,似乎想知道货箱里的内容。

      他们不知道危险近在咫尺。里头是几百只的人僵,准确的说,车不是平白无故出现此地,这个时刻这一天,就是为了这里的矿工准备的,结局必然是无人生还,有去无回。

      这批人僵像极冷静的上班族,外貌除了嘴唇略紫外,看似与常人无异,气质更像一排模特天团。全部都身穿迷彩服,更堪比军官威严。

      如果不是接下来的残暴画面,你只会觉得不可思议。一开始不是电视电影演绎的那种丧心病狂、嗜血成性,见到活人就紧追不舍、面目狰狞地要咬要食。而是,乖乖听从几处挥鞭者的号令,车尾露头的一部分排得整整齐齐准备下车。

      旁观的人在讨论他们是否是军队,这头地势和地点看起来确实可以作为军事训练基地。

      一伙人就着是与不是,能与不能讨论时,一声哨声打破了整场平静。只见眼中的帅气顷刻间红了眼眶,生起血红血红的眸,尖利可怖的长牙和爪子,惊人的跳跃能力堵住了逃跑的前方。

      啊啊啊——

      血肉模糊迷了视线,有的人还活着,边哭边拼了命地跑,摔倒、扑倒、歪倒……

      哨声吹响,所有攻击停止,有幸存者逃过一劫,距离一步之遥的攻势,背后已经染上了艳艳的血花。

      人僵停止脚步,没有任何迟疑,跃身朝车的方向而去。

      地上尸横遍野。

      没转化成怪物同类。

      死命咬牙,洛载兰抓住货车车底架,忍到了极限。

      一位猥琐的挥鞭者低下头,拽起她的一脚,将她拖了出来,不嫌脏地全身力量压在她的背上,掐了一把臀肉,用鼻尖磨蹭着油腻腻掺着沙土的头发和脖颈:“噢,不用躲了,我可救了你一命呢。”

      “放开我!”洛载兰被压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昏厥过去。右脸满是黄泥沙砾,刮擦出丝丝血腥,合眼前,她看见一具具睡倒的身体,僵白的唇惊住了她,阴嗖嗖的风让她全身发颤,好冷好冷好冷。

      不再抗拒把她后背压痛的男人,她开不了口,很需要,万分渴求温暖和依靠!男人似乎能读心,把她抱得更紧了,她生起一丝莫名可笑的感动,需要的!抱紧我!紧实的紧紧的!紧紧……

      一行热泪濡润了黄土……世界归于无声。

      画面一窜,时间线又变了,地点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监狱里?

      此刻的洛载兰伏案书写,没有灯光,因为她是猫咪一样的夜光眼,可视黑暗。

      身着浮光锦,手链、戒指精美绝伦。

      她握着眼熟的笔,在眼熟的黑色笔记本上涂写:

      认命是建立在人能活命的根本上。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想死,好不容易长大,可以出头,可以做大事!

      死了的话,说什么‘认命’又有何意义!

      如果结局是死亡,我魂不归体,这便是我灵魂和□□上的不得争气,但是我的精神意志思想绝不认命!我承认我弱不禁风,无能为力,令人喷饭,但我坚决是绝不认命!

      如果生命终于完结的句号,或许也会是感叹号,但如果是省略号、逗号或冒号呢?有认命者,就有改命者,不顺意而生起变革之心的过程就是顺意而为,难得要想改变,改变过程避免不了艰难耗时,那便且试且行直至可以通行,我要成功改变结局,续写出新篇章!我要用满意的符号来堆砌不朽!

      命运有定数,心定便有数,坚定才算数,肯定能做数,一定成好数。

      死不认命!

      勿论活着尚存一口气了。就是要提着一口气扳倒‘命舛数奇’的绝壁,人生是我的,人身可以收走,人生可以被夺走,但我就是我,认命不是我的锚点,我从不出海。

      我是天空自由自在的鸽子,不是谁家的信鸽,也不是为代表爱与和平而存在,我有自己感知世界的一套雷达,这个世界予我是五颜六色的天幕,和无尽岁月的风光人潮,我想到的认命从不是接受平凡、伤痛、离殇,我接受事实与虚假,不代表我将全然摒弃不利于我的事态,全盘接受这般天意难违的结果。我想的‘认命’,只有是天底下植物与虫子都灭绝了,那我的食谱只能认命改吃土了……如此一来……

      【挑——战——开——始】

      仿佛被冷眸中的熊熊之心烧灼成灰,徐缘月极速眨眨眼,她左右四顾,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她为死亡胆颤,开始也疑惑起派发的笔记本、笔、背囊的用途?

      起初还以为是记录采矿数据,但是想来也怪,物品好像粘上自己似的,准确来说,有点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轻飘飘的难觉察……

      这是什么感觉?那时候飞天的自己想除下背包,有意愿去抛飞扔远来打击执法者,但是这东西却比狗皮膏药还牢固,狂甩不掉,就是不脱手……

      徐缘月OS:什么成分!

      她重重掐了背囊带子一下,只听“哇啊”一声,吓了她一大跳。

      徐缘月明显能察觉到背上的背囊有异,但身旁的几位依旧专心致志啃着包点,丝毫没有听到刚刚尖叫声似的。

      她开始手忙脚乱脱背包,死活脱不下来。

      “那个,小朋友啊,能不能帮我把背包拿下来,我手痛肩痛不灵活,背得好辛苦,麻烦你了,作为感谢,这蛋糕送给你。”徐缘月对一位看起来就宅心仁厚的胖胖男孩恳求道。

      男孩约莫12岁,长得高高壮壮,蛋糕正吃得起劲,看到有位漂亮的大姐姐请自己帮忙,又有好东西吃,自不然兴奋应下。

      然后,背囊被一下子脱下,轻轻松松交到了徐缘月手中。

      “……”徐缘月呵呵哒。

      “谢谢咯小弟弟!”

      男孩笑嘻嘻品尝着美味:“姐姐的草莓味蛋糕怎么格外香甜哇!”

      “哈哈哈,可能是你做了好事,吃嘛嘛香吧哈哈哈”她给男孩比了个大拇哥。

      接下来……徐缘月准备找机会扔包,扔不掉也认了,但肯定要抓在手上,掐住动脉,以防这背包精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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