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悠游捧华星》当空洞洞隆

18、荒地徒步走个毛

　　荒地徒步走个毛

　　沿路寸草不生，渺无人烟。

　　烈日曝晒之下，分不清是城邦破败，还是自身锈蚀，昏昏沉沉的鼻息在和眼前的不毛之地争夺氧气，有人提着一口‘龟裂开胶’的大粗噪发出“现在死是恩赐呐”，只得到挥鞭者一阵鬼笑，惩罚很快展开，腥气成了刀锯鼎镬，把在场群众隐隐作痛的心扎割变形，直到化脓溃烂，一败如水。

　　比挥鞭者更高级的是执行者，性别不明，没有皮囊，只是一团看不清的灰黑影子，可长可短、可大可小，像噩梦一般，无处不在，紧盯着插翅难逃的每一位。

　　大多时候正是由其发号施令，‘活地图’般引领这近千人前进。‘执行者’是挥鞭者们尊称的长官，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却显然也是受害者的‘眼中刺肉中钉’和口中的妖魔鬼怪。

　　头重脚轻是每一位蹒跚趔趄者的真实写照，如同濒死的鱼，艰难地扑腾行走着，匍匐滚爬着，耳边是永无宁日的辱骂音波，无声是胸臆最深层的悲痛呐喊，嘶哑是不分男女老少的疲惫，崩坏是不断叠加撕裂的伤口。似乎每位挥鞭者都是相由心生的丑陋，只有手上握着的皮鞭能满足他们张牙舞爪的嚣张私欲，只有皮鞭能提供他们‘至高无上’的身份证明。

　　徐缘月眼力尚佳，见得着前头百米开外的长队，远远更有一条条小小粒人影缓缓前进，转头看身后几十米处也是如出一辙的仆仆道途。一路上遇过几具新鲜尸体，不难断出她此刻正身在这‘大排长龙’的中段至尾端间。

　　依照观察，两位挥鞭者前后管理约五十人为一组的队伍，徐缘月现在所处的这队是在17号。偶然的一次机会，行在自己队尾后的挥鞭者骑着悬浮平衡车交接汇报，飘进她耳里，“18队在列人数尚余48名……”，而她这边的挥鞭者趾高气扬道“我17队仍旧□□着！”很快又跟换了一副嘴脸似，调笑着“要不要我也挫掉两小只陪陪阿哥?”

　　不妙！

　　身子一僵，这会儿，三米游蛇般的长鞭挥向徐缘月右前方搀扶行走的一对男女，便听“啊啊”两声惊呼，双双跪落捂腰，而突如其来的一鞭子劲力之深，游弋弹擦划出优美的线条，也侧面伤及到了徐缘月的耳朵，她“嘶”一声忍着疼，低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默默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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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缘月能感应到这具身体是自己的无异，‘极目’还卡在关机重启中，脑海又被填写或植入了洛载兰的记忆片段。仙体还是仙体，只是照样受了这处空间影响，体质看则与常人一般，挨上几鞭子会痛肿流血，但由于还保有一部分‘金刚不坏’的缘故，些许伤痕几个片刻的功夫会自然消失不见。

　　唉，只不过呢，饶是保留住部分神仙特质，徐缘月也累得够呛，身体好似在掉渣，侧面感受到‘粉身碎骨’的滋味，她不想走动，只想就地躺平，呼呼大睡上三天三夜。

　　“息！”

　　挥鞭者像是在喝骂，全员静止不动。

　　原来，挥鞭者的腕表上发出了阵阵红光和类似警报的声响，这是众人可以原地休息的讯号。队伍中喜悦之情蔓延，纷纷停下脚步，有的人开始脚筋抽搐，但浑身仍写满了解脱。

　　这一‘息’可有十分钟呢！

　　不是十秒，不是一分钟，可是整整珍贵的十分钟！

　　并且，再等个十小时，就能拥有整整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这就是接下来每一天的盼头！

　　徐缘月舍不得时间浪费在唉声叹气上，她也不在乎黄土灰尘的地面有多脏，直累得整个人瘫平枕在地，然后开始翻来滚去好几圈，让坚硬的地面为钝化绷紧的腰背按摩舒压，动作尬死人，全身弄得脏兮兮，她不管不顾。当然，也没有半个人在意，他们一丝拉伸的气力也没有，纷纷皆如是的直挺挺躺倒，干干脆脆闭上眼睛，‘共’享着‘躺尸’的快乐松弛。

　　挥鞭者难得没有“嗬嗬”嘲笑，便不用费神去过滤刺耳与不安，心情大好，安安心心开启休眠中……

　　“走！”

　　又到了悲催要命的赶急进行时，一只只忧怵的眼睛立时睁开，赶在挥鞭者张狂的皮鞭落下之前。

　　难熬的，熬过了，熬不动的，熬走了，时间不断流动……

　　接下来，徐缘月开始慢长的行走，漫长的思索：

　　若时间与我同在，该带着怎样的心情看待我?

　　时间——我们此生专属的私人追踪记录员、冷静旁观者、奇妙的朋友……

　　现在的我会不会被卡在时间找不到的缝隙中?时间，正急切寻找着我！担心着我！

　　（原来的）时间会不会因为我的‘消失’而被判‘怠职’，换成陌生的时间接替……仔细想想，时间要是有寿命，最初陪伴我的会是一同降临的小婴孩时间?又或者是经验老到的育儿大师时间?

　　我的成长期与时间的成长期是不是一样流速?万一时间已经裂变成亿亿份呢?那么，现在的‘徐缘月时间’已经不是简单用活了多少天、小时、分秒来记录和概括，因为这也是‘时间’间独一无二的历史史记，子子孙孙千秋万代与‘徐缘月’并肩作战的‘史诗’?

　　时间呐，会不会因为我的不着调而生气?会不会因为我的过激而担心?对我又爱又恨?还是只有嫌弃?

　　嘻嘻嘻，我可都成仙了，时间说不定因为有我这样的‘活宝拍档’而与有荣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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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缘月一路风尘仆仆，呼吸也像加油打气，她一跬一步，气喘吁吁呐呐着：“累不死我的，会让我更强大！”（她还真的死不了～毕竟这种程度，小仙体撑得住）

　　脑海忽地传来‘促织瞿瞿叫’，越来越多越吵越响，磨砂纸摩擦脑仁一般的难受灼燌，徐缘月猛地抬眼四顾。

　　周遭没有异常，还是零零碎碎环绕声，包括但不限于重重拖鞋走、咳嗽、衣物摩擦、狂风、嬉笑怒骂、哈欠声……奇了怪了，徐缘月怀疑难道刚刚在地上滚来滚去时，不幸一只‘食脑虫’爬进了耳道里?她用力哼哼鼻子，清醒许多。

　　就在这时，呈排山倒海之势的一句“停下来！”击穿耳鼓，众人一阵耳鸣嗡嗡嗡。

　　阴冷如冰窖爬出的冰系巨魔蛛，尖锐如钢铁的八只步足?剐蹭出叫人牙酸的恐惧。这句轻飘飘又沉甸甸的发令，来自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执行者。

　　“总算到分会场了呵！”

　　“可不嘛！”

　　徐缘月这队的两位挥鞭者笑谈道。

　　突然，天摇地动起来，荒地开始漫出黄褐色的水渍，徐缘月发觉鞋底湿漉漉的，身边陆陆续续有人站不稳滑倒在地，接连不断的水涌出来，一晃神的功夫，就像从赤地千里闪现泄洪现场。

　　嚯嚯嚯——地面皲裂出几十道大口子。

　　噗噗噗——水花四溅，百来个个玉米大小的坑洞喷涌出超十米高的喷泉，水势越来越大，一泄如注?。

　　纵然挥鞭者开着悬浮小车飘在半空，也被波及成了‘落汤鸡’。

　　“活该！”徐缘月正常声量斥道，现在只有哔哩哗啦的涛涛声、拍水声和尖叫声了。

　　值得一提，徐缘月这身衣服原来防水，好像有一层膜帮她隔绝掉湿冷?

　　不由得她继续想下去，这破土地又发生了地震倾斜，喷泉仍是一派睢盱，水位很快从一堆人的脚踝处升上了及腹的位置。

　　众人努力稳住身子。

　　“我想不到，结果会是被溺毙的……”有一位年轻小伙子苦涩着脸道。

　　大家手脚早已没了力气，艰难地手脚滑动着水，能够清晰感受到地震震波颤颤，斜倒像一只碗里的汤面，根本无力改变处境。洪水适时拍来，又重重一推，徐缘月和队伍中的可怜人们无可避免地碰撞一堆。

　　“对不起……”

　　“救……”

　　“啊我……”

　　直到咳呛声被水声掩盖，有人无力地垂下眼睛。

　　有些好人一拖二，援助急救，協力鼓励；

　　有些坏人没事找事，比如徐缘月这边就不妙了，两个‘急色鬼’男子一对眼，伸出咸猪手就对着几位女生袭来。

　　斯斯文文但猥琐气质的男青年道：“妹妹们，来哥哥这，哥哥值得依靠噢！”

　　一位穿搭相对‘二流子’，哪哪都像在扮成熟，一坨气虚大叔音道：“跟着俺吧，俺也可以保护你们！”

　　一脸嫌弃如徐缘月OS：有病！辣我眼睛和耳朵！

　　“滚！我们不需要保护！”一位凶悍的女生厉声道。

　　两位男子对视一笑，“嘿嘿嘿！”

　　猥琐男青年舔了舔嘴角边的黄泥：“我就喜欢妹妹这样劲劲的小辣椒，咱哥俩好，就重点照顾照顾你吧！”

　　“呸，少恶心人！你们真不是男人！”剽悍的女生清秀白净，看起来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岁，她龇牙咧嘴想逼退两人。

　　奈何这番‘恐吓’使得两男更为兴奋，兔头獐脑露出□□，色眯眯要吞人入腹的眼神，兴冲冲地朝她扑了上来。

　　徐缘月是正义的伙伴，她及时游到女生这边，三下五除二把两只运动鞋除下攥手里，趁这两位色狼靠近，鞋子钻出水面，身体灵活跃起，先是双手飞落朝两人脑袋一击重锤，不得罢休又开展鞋底掌掴项目，二男彻底被杀出的程咬金拍迷糊了，都不消徐缘月说话，小叫着求饶挣扎：“不敢了，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徐缘月哼了声，自然不信他们的话，却也无意取人性命，只得警告批评：“叫你们不学好，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非礼。耻辱懂?”

　　“懂懂懂懂懂。”两男点头如捣蒜。

　　“布鲁懂布鲁懂布鲁”

　　徐缘月用37码的硬底鞋，大力压制着懵圈菜色脸的二人，他们被噼里啪啦往水下下压了三秒，激起一片好看的水光和有趣的气泡音。

　　徐缘月一副英雄气概的响亮：“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夸奖与掌声，观看者转过脸，似在享受浮在水面的悠闲时光。两位男子没有昏迷，肿胀着花脸，相伴着悻悻而逃。

　　“谢谢你。”那位白净的女孩子朝徐缘月感谢道。

　　“不客气。”徐缘月微笑回应。

　　然后，没有然后了，没有继续交流。

　　不旋跬，湍急的洪流把徐缘月一行人，将18队与更后排的几支队伍都冲上前来，有人不会游泳，手脚不停拍击水面，水花溅到徐缘月的眼睛里，不止两次，害得她游水的全程一直保持眯眯眼，因为水是浑浊的黄泥沙，左右眼轮流发酸发干发涩。不能忍！忍不了！

　　徐缘月发觉地势从平地变斜坡，自然连着水势也是朝前倾泻，就像滑滑梯！

　　看着闹水灾般的现在，她于心不忍，对着一个第一次见的憨厚圆脸大叔道：“可以学仰泳，当成玩滑梯！如果要增加阻力保持平衡感，找朋友手拉手。”

　　徐缘月已经调整到仰泳姿势，顺流而下。

　　几个人照猫画虎有样学样，大叔一边就手捞起几位呛水的可怜娃，一边扯着大嗓门道：“学学我们，仰泳，头朝上，放松，滑滑梯！”

　　徐缘月看见大叔手臂比自己大腿还粗，哇塞一声，涌上几分敬佩之情。

　　漂流这一水路也算相安无事，只恍如一场大梦，水在不知不觉中蒸发殆尽，大家又被送来干燥土地。

　　万恶的执行者之声震天动地，“起立，安静。”

　　大家惊恐得下意识弹起，这一看不得了，近千人围聚在偌大的空地。

　　有种上学那会儿，操场集合早会的回忆……

　　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人说话，沉默地提着一颗发颤的心，息不顺，气还岔，险些要晕。

　　可左等等不来执行者的继续发话。

　　铛啷啷……啷啷……

　　什么声音由远及近，徐缘月看见四面八方是身穿彩虹色西服的挥鞭者，他们推着样式像是超市购物用的大型推车，得有个两米宽高，上面垒着一堆黑色的布包?

　　有序地进行发放任务，徐缘月和大家一样，都领到了一个黑色背囊。

　　除了徐缘月，每个人都在忍受着湿漉漉的衣服，忍受着执行者那时而叫人昏昏欲睡，时而叫人头皮发麻的演讲。

　　大家的背囊都一样，一样黑，里头查漏补缺检查一番，每个人都有一个笔袋十只黑色水笔，一本黑色硬皮的A5活页笔记本。一袋神奇黑色胶囊，50粒装。

　　黑色胶囊是什么?可以说这几天，大家两天一粒，一粒顶你两天两夜的早午晚餐，还免除你拉撒如厕的麻烦。起初大家都不敢乱吃药，但迫于这些怪人的淫威，又饥又渴下，只能认命地吞咽下肚。

　　情况显而易见，众人这才发觉世间竟有如此神丹妙药，但是有无副作用犹未可知。

　　有人说，有的吃总好过茹毛饮血，或者说，起码没有弄出什么竞技式如《鱿鱼游戏》的项目，比起生生变成饿殍，这药的价值不菲，他们每个人都派发，已经算大发善心了……

　　徐缘月没有服下药，她不敢赌药的成分，已知兹事体大涉及魔族，这药，这魔药，怕不是有损她仙体。

　　不论如何，她只作假意服从，装模作样地做了吞咽动作，瞒过了执行者的眼睛，加上她够能挨不怕熬，一般人照她这么忍饥挨饿又步履不停的，大不健康甚至容易猝死，可千万不能效仿！

　　演讲内容是噩耗！执行者说目前剩余人数986人，然后！需要在这处地界呆上一百天！

　　命令式口吻，当然不说原因。

　　大伙儿没人敢说话，敢和执行者对着干的，已经消失人海中，所以目前只有一个个一张张忧心忡忡的脸。

　　徐缘月也是忧愁，她不敢想象，若自己真在这呆上一百天，外面又‘今夕是何年’?

　　身处一座空城中，大家可以自由活动，若非必要时刻不会有传唤声，但一听到声音，所有人必须得回到这处集合，限时15分钟内，违者后果自负。

　　基础守则印在背包里的黑色笔记本扉页上。要背！要考！

　　徐缘月气噎喉堵?，有种学渣的无力感。

　　能怎么办?找个距离空地近的位置，好好看笔记呗！

　　时光飞逝，三天过去了，徐缘月独来独往，第一天领取了挥鞭者派发的一人一大袋帐篷收纳物资，她自个儿搭建好，就一直乖乖待在里面好好休息。

　　这三天没有接到什么任务，没有通知，她熟睡如猪，精神奕奕。

　　可惜是事不过三，第四天，一大清早就被传唤集合点。

　　一名五短身材的挥鞭者作为发言人：“执行者长官想从你们其中选出444人，到内城挖矿，表现佳的，可以得到任何愿望的满足噢！”

　　他用极其诱惑的口吻说话。

　　徐缘月心口咯噔一下，完了完了，没安好心，没放好屁，这一切还是要‘大浪淘沙’‘大逃杀’，说得好听，死的人多……444?试试死?我问问吉利吗！

　　果不其然，众人有怀疑之心，但萌生的希望叫他们愿意试一试。

　　绝大多数人都想着回家，迫切地想回家！纷纷举起手来。赌一赌！

　　谨慎者少，约是两三成人，他们想停一轮先做观察。

　　徐缘月情不自禁哀叹着。

　　对于她而言，如果是普通人，她无疑会站保守派。

　　现在而言，试错没有成本，要快准狠获取这里的信息和找寻到突破口，这又不是什么能悠哉悠哉玩耍的度假胜地，她巴不得能早点出去。

　　并且，要是能占取444之一的名额，说不定就能减少一位无辜者伤亡。

　　她高高举起手来！

　　“选我吧！选我！”

　　一群热情似火的人和她一起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