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慕卿》提笔书梦

8、北庄

　　雍朝的国都更偏向于南方，因此距离上京不过七八日路程的北庄，眼下已是早春时节。
　　小河蜿蜒，碧波清澈荡漾，山间绿意葱茏，田地里都是生机盎然的小苗，不知名野花点缀在乡间的小路上。
　　就连这带着微凉的清风，都如此让人着迷。
　　斑驳阳光从柳树枝叶间洒下，在两姐妹黛色的头顶落下点点不规则的光斑。
　　吸引了好些路过的乡野小郎。

　　有人将两人认出，“是庄五爷爷家的孙子女回来了？”
　　“应该是，你看那些往庄家马棚去的马车。”
　　“那边柳树下的是沐菀妹妹跟菀音妹妹？”
　　“两个妹妹又漂亮了。”
　　“嘿，看你那样，可别有想法，庄五爷爷家肯定会给两位妹妹在上京寻好人家。”
　　“谁有想法了？你别瞎说影响两位妹妹的名声。”
　　“啧啧，放心，我才不会出去瞎说。”

　　都是一个族里出来的，他们村子这些年可没少因着庄家沾光。
　　村子的祠堂，私塾，村路，这些可都是人庄五爷爷家出银钱给修葺的。还有族里不少儿郎眼下可都是在县镇里庄家的铺子上工。
　　且两位妹妹性子好，又非是如那谁一般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下穷亲戚，他们才不会出去乱说影响两位妹妹名声。

　　几人说笑间，便各自去到自家的地里。
　　田地里的蔬菜粮食苗苗早已种下，眼下就是每日里去看看，有没有村子里有那不要脸的人家，没看住自家的鸡鸭进到地里糟蹋了苗苗，顺便拔拔窜出来的野草。
　　春季正是各种野草疯长的时节，有些肥沃的田地里，正经庄稼还没有野草长得快，只一个晚上，兴许野草就从土里冒了头。

　　庄沐菀与庄菀音在柳树下稍站些时间，缓过来后便就回了庄家老宅。
　　说是老宅，但因着每年都会回来祭祖，这几年又有庄老爷子几人住着，老宅修葺得越发宽敞气派。
　　雍朝对民间修建房屋还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制，当然，这自然是作者的私心所致。
　　庄沐菀他们到的这会儿时间不太巧，正是庄老爷子几人歇晌的时候。
　　好在各个院子之间有些距离，只要注意着些，并不会影响几位老人休息，庄沐菀没有第一时间进屋，就是因着进来也见不到祖父祖母，莫不如在外面呼吸一下这古代乡下没有半点污染的空气。

　　北庄的庄家老宅，在布局上与上京的庄家相差并不大，唯一的区别应该就是老宅的院落更多，更大。
　　属于每个人的院落，若无特殊要求，院落名字都是沿用上京的院落名。
　　进到自己的清菀院，庄沐菀在清荷清兰的服侍下，简单梳洗，又新换过一件衣衫，这才往大厅去。
　　这个时辰，原身的祖父祖母与两个庶祖母应该已歇晌起了。且再过得一会儿，族里听得他们回来的族人，应当也要过来了。

　　果不其然，尚未进到大厅，里面的谈笑声便就已经传了出来。
　　庄沐菀踏步进来，坐在上首，身体健朗，脸色红润的两位老人，尤其是左侧身形圆润的老妇人，笑得弥勒佛一般朝她招手，“菀菀，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祖母。”庄沐菀赶紧几步来到老人身前，半蹲下身，双手乖巧的放在老人的双膝上，仰头孺慕的看过去，“孙女想您了，祖母。”

　　“哎哟，乖乖，祖母也想你呢，让祖母瞧瞧有没有好好吃饭。”庄老夫人双手摸着她的脸颊，心疼的念叨，“瘦了瘦了，可是没有好好吃饭呐，这瞧着可比去年瘦了好些。”
　　庄沐菀笑着将手覆在老人放在她脸颊上的双手手背上，歪头轻轻蹭了蹭老人暖呼呼的手，嘴里撒娇道：“祖母，这都是孙女想您们想瘦的。”
　　“哈哈哈，哎哟，这嘴哟。”庄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快起来坐着，来，就坐祖母身边。”

　　为了方便两位老人坐得舒服，这首位上的两张椅子做得较一般椅子宽敞不说，椅背与坐垫都是用的上好布料填充上棉絮，又暖又软。
　　见得这一幕，大厅里其他人都没什么念头，唯一看不过去的应当就只有向来不喜她的莫楚与庄菀柔。
　　庄菀柔没担心过她这个自来乖巧性子的妹妹，会将她推她入池子大病一场的事告知祖父祖母。
　　但她却属实看着眼前一幕碍眼得很。

　　都说母亲偏心她，祖父祖母又何尝不是对庄沐菀偏心得厉害？
　　瞧瞧，这又是乖乖又是同坐的，看看满屋的孙子女，就连她亲弟弟都不曾有这般待遇。
　　庄菀柔垂下眼睛，遮住里面的嫉恨。
　　两个老东西。
　　上次怎么没把庄沐菀淹死。

　　自家人没说上一会儿，族里听信的族人就陆陆续续过来了。
　　他们过来也并非是光来巴结套近乎，还要说说祭祖的流程。
　　虽说每年祭祖都大差不差，但一年的时间，族里又有小郎女娘出生，嫁娶，老人去世等等。
　　一些流程上便就会稍微有点变化。
　　时下，祭祖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是不容许出差错的。

　　庄沐菀坐在祖母身侧，祖孙两人的手一直握着，趁着离得近，她便用精神力将两位老人的身体检查了一下。
　　正因为检查过，她才觉疑惑。
　　两位老人身体都很健朗，连现代老人常见的三高都不曾有，可说是没有半点致命的病症。
　　如此身体健朗的两位老人，书里，却在这段祭祖的时间里骤然先后去世。
　　是因为什么？
　　庄沐菀掩下心中疑惑，想着之后定要好好注意着些两位老人。

　　书里原身因错过这次祭祖，以至于没有见到两位老人最后一面，到死心里都是遗憾。
　　眼下她就是庄沐菀，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她倒是要看看，有她时刻在一旁盯着，两位老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要命的事。
　　此事先按下，庄沐菀想着书中这个时间段的剧情，微微眯了眯眼，明日好像就是镇上大集的日子？未防自己记错，晚些时候她得去问问宅子里的下人确定一下。
　　说着说着便到了晡食的时间。

　　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又都是一个族里的，既然谈到了饭点，那便就一起用饭了。
　　庄沐菀她们对祭祖的流程没什么兴趣，便就几个姐妹单独开了一桌。
　　用过晡食，庄沐菀寻下人确定明日的大集。
　　“沐姐姐明日是想去赶大集？”说话的是二房的庶妹庄菀曦，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对。”庄沐菀笑问，“小曦可要去？”
　　“我去不成呢。”庄菀曦噘嘴，“小娘上次给我的绣样我还没绣出来。”

　　庄沐菀便摸摸她的脑袋，“那你可有想要的，我给你带回来。”
　　“真的？”得到肯定，庄菀曦抱着她的手臂晃晃，娇声娇气的道谢，“沐姐姐你最好了，我想要镇上那家糕点铺子的玉雪糕，每年只有回来祭祖时能吃上这一口。”
　　“好，我给你买。”庄沐菀知道她说的是哪家糕点铺子，“可还有别的？”

　　庄菀曦很懂事的摇头，“没啦，待我将小娘给我的绣样绣好，我想自己去镇上逛逛。”
　　“行。”庄沐菀看向一边笑看她俩聊天的庄菀音跟庄菀泱，“音音跟泱泱呢，你们可要一同去大集？”
　　庄菀音颔首，“一起去吧。”反正在宅子里也是闲着。
　　庄菀泱跟着点头，“你们都去了，那我便也一起去吧。”
　　至于庄菀柔，人家不屑于与她们聊天，用过晡食就回自己的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