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慕卿》提笔书梦

7、故里

　　“妍娘虽是妾，那也是我光明正大走礼纳回来的，你既能做得，旁人还说不得？”庄铭实在是不想与她再多说，这么些年，无论他怎么说，就没有说通过，眼下再多说也是无益，“菀菀，此次回去祭祖，你多备些东西，趁着这次回去，你便留在故里多陪陪你祖父祖母。”
　　庄沐菀闻言自是想答应下来，这正是她想要的。只不过她时刻注意着没成事之前，还得维持一下原身的性子，因此便怯怯的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莫楚，小声道：“父亲，母亲……”

　　庄铭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现在他是半点不想给自己这个正妻一点体面，再放任她下去，他真怕哪日回来就听到家里出了人命。“不用管你母亲，这个家还轮不到她做主。你就告诉父亲，你想不想去陪祖父祖母。”
　　莫楚听得面皮抽搐了一瞬，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开口，只是一双眼睛沉沉的盯着庄沐菀。

　　若是原身，此时怕已是按着往日里的习惯推辞，做个乖巧娴静的好女儿，可惜，她不是原身，可没有原身那么乖。若非怕计划出现变故，她能将莫楚跟庄菀柔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还无人知道是她干的。
　　“我愿意的，父亲。”庄沐菀柔柔一笑，桃花眼亮晶晶的，“女儿也想祖父祖母他们了，我还给祖父祖母做了两身衣衫，原就想着此次回去祭祖带给他们的。若是能多陪陪他们，自然是万分愿意的。”

　　她并没有说谎，原身确实给她的祖父祖母做了两身衣衫，还纳了两双软和的棉鞋，甚至就连两位庶祖母，她都做了两件对襟小袄，就想着这次祭祖一并带回去。
　　可惜书中，原身因着这次落水一直缠绵病榻高烧不退，并未能回去祭祖，无缘得见两位老人最后一面，以至于后面常常心怀遗憾。
　　庄沐菀不知道两位两人是怎么去世的，原书中也并没有提，原身只是个炮灰，与她相关的很多事，在书里都只是作者一笔带过。
　　此次回去，她不仅还要完成她的计划，还得注意着点两位老人的事，还有便宜兄长。

　　庄铭闻言脸上笑意很是熨帖，打趣道：“你就只给祖父祖母做了衣衫？”
　　庄沐菀轻柔一笑，坦言道：“不是的，女儿也给父亲做了一件斗篷，父亲你常年在外，女儿便想着给您做一件用处宽泛的斗篷。”冷了出门可以披在身上，休息了又能当小被盖在身上。
　　庄铭脸上更熨帖了。
　　看着这么乖巧贴心的女儿，心里再次不理解自己这个妻子是如何想的。

　　想到原身做的，庄沐菀索性这会儿都说了出来，“女儿也给哥哥纳了双鞋子，哥哥素日里读书用功，常常在书房一坐便许久，我便想着纳双暖和的鞋子给他穿着，如此看书的时候，也能舒服些。”
　　她又抬头看向莫楚，轻声道：“女儿也给母亲做了件衣衫，是时下流行的款式。给姐姐也做了一件，选的是姐姐喜欢的杏花色。”
　　至于原身的姨娘与庶弟庶姐，原身早就做好私下给了他们。

　　庄少衍抬头对着庄沐菀笑了一下，庄沐菀便开心的抿了下唇。
　　庄菀柔冷哼一声，满脸满眼的不屑，显得，谁稀罕。
　　莫楚一脸淡漠，没有任何表示。
　　庄沐菀好似料到会如此，脸上快速闪过一抹难过，随即便挂起一抹故作懂事的笑，垂眸不说话了。
　　为何原身做好不给，不就是知道会如此吗？
　　但原身还是做了，且自打女红能拿出手后，几乎每年都会做。只是从来没送出去过，也送过的，第一次送的时候，就被莫楚嫌弃针脚不紧密，绣样不好看，让她平日里多练练。

　　大抵知道母亲是故意这般说的，之后每年所做的衣衫，便都不再给了，只做好专门拿了箱笼装起来。
　　庄铭蹙眉，却也没多说，说多了也无用，但他经过这次也是想明白了，再不能惯下去，便道：“菀菀，那些没穿的衣衫，便趁着这次回去祭祖，都一并整理了拿回故里去。”
　　意思很明显，有人不要这份心意，那就拿去给乐意接受这份心意的人。
　　不用想小女儿用来给她母亲做衣衫的布料都是上好的，拿去故里给父老乡亲，不定人家要如何感谢，何故要在这里受委屈。

　　庄沐菀便抬眼小心的看向依旧不作声，好似什么也不曾听到的莫楚，眼里的亮光暗了一瞬，抿了抿唇，低低应道：“我知道了，父亲。”声音里的落寞，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偏生该听出来的，就是装聋。

　　*

　　翌日，回乡祭祖的日期确定了下来，三日后启程，这次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庄沐菀一边让人将她罗列在清单上要买的东西买齐，一边让人将一些没穿过一回的衣衫都整理出来装好。
　　原身这些年委实是攒了好些没穿的衣衫，有她自己从小到大的，也有她给莫楚跟庄菀柔做的，庄沐菀干脆让人都整理出来。当然她是没想按照她爹的说辞真拿去故里送人，而是准备都留着。
　　日后可是有大用的呢。

　　整个庄家都在忙忙碌碌的。
　　原本按照计划，庄沐菀是想将原身库房里的那些东西都装进她的玉佩空间里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觉得，她还可以有另一个选择，一个更好的选择。
　　因此库房里那些东西她也就暂时不准备动，反正若是她想要，日后有的是机会来拿走。
　　她可没有什么这些东西是原身的，是人庄家的，她就不该拿什么的道德思想。
　　既然她现在是原身，那原身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何况，她又不是没有任何付出。

　　*

　　转眼就到了庄家一行人回故里祭祖的日子。
　　上京离得庄家的故里北庄并不多远，若无甚意外，赶路七八日便就能到。
　　庄沐菀一行人坐了十余辆马车，长龙一般行驶在官道上，看着颇为壮观。
　　赶路的日子枯燥且乏味，还颠，纵使一路走的是平坦的官路，但车轮没有经过现代的减震处理，纵使再平坦，那也颠簸得人晕头晕脑的。

　　庄沐菀身为长房嫡女，所乘坐的马车极为宽敞，且弄得还很是舒服，但几日下来，她即使是个异能者，也被古时这朴实无华的交通工具颠得有点面如土色。
　　待得好不容易到了故里北庄，庄沐菀难得忘记维持原身的性子，极为快速的下了马车，清荷清兰紧跟其后想要过来搀扶她，被挥手制止，“别，让我缓缓，你们也好生缓一下。”
　　庄沐菀站在一棵青翠的大柳树下，扶着树干缓了缓气，这马车可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庄菀音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她身边，脸色苍白，恍如地里霜打的小白菜。

　　“你这瞧着比我还难受些。”庄沐菀深呼吸了一口乡下清新的空气。
　　庄菀音接过丫鬟递来的梅子压了压喉间涌上的不适，气若游丝，“习惯了，每年都要来上这么一遭。”
　　庄沐菀怜惜的看她一眼，“要不音音你进屋去歇歇。”庄家老宅就在不远，也就十米的距离。
　　庄菀音摇头，“无妨，我先在外面缓缓，晚些时候，怕是族里长辈都要过来，歇不上。”
　　往年他们回来，族里长辈闻信不过小半时辰就过来了，哪里有时间给她歇。
　　想到每年都要上演的一幕，庄沐菀便就不再劝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将这乡间春季的美景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