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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吾心安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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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初尝情事时的青涩试探,此刻的交融是灵魂与□□的双重共鸣,是经年累月沉淀出的熟稔默契。
裴观野的节奏掌控得恰到好处,时而如春风化雨般温柔缱绻,时而似惊涛拍岸般强势霸道。
每一次深入都精准地碾过那最敏感的所在,引得身下人阵阵战栗,如玉的肌肤泛起薄红。
谢桉无力地攀附着他坚实的背脊,任由自己在情潮的汹涌中载沉载浮。
破碎的呻吟方逸出唇畔,便被更深的吻尽数封缄。
汗水在相贴的肌肤间交融,体温灼烫,连大红锦被都被揉皱得不成样子。
烛火噼啪作响,帐内春意渐浓。
轻曳的红纱朦胧了交缠的身影,只余缠绵的喘息与低吟,交织成这夜色中最私密的乐章。
当灭顶的欢愉如潮袭来,谢桉仰起纤长的脖颈,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指尖在他背上留下几道暧昧红痕。
裴观野闷哼一声,将满腔炙热尽数倾注。
余韵未歇,他仍伏在谢桉身上,细细啄吻着那汗湿的鬓角。谢桉疲惫地合着眼,感受着体内未平的悸动,与身上令人安心的重量。
“今绥……”裴观野的声音带着饱食后的慵懒满足,“从今往后,天地为证,你我再无隔阂。”
谢桉缓缓睁眼,望进他深邃的眸中——那里跃动着烛光,也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他抬手,轻轻抚过裴观野汗湿的额角。
“嗯。”这一声应答微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宁。
红帐内春意融融。这不是开始,而是一场更为深刻的确认与加冕。
在这江南别业,抛却身份与世俗,他们只是彼此最亲密无间的爱人。
窗外春雨不知何时已停,一轮清月悄然探出云层,将皎洁银辉洒落窗棂,为这对缔结盟约的爱侣披上温柔光晕。
翌日清晨,谢桉是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转的。
周身萦绕着熟悉的酸软,某个隐秘之处传来细微的胀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昨夜的缠绵。
他方微微一动,腰间便传来不容忽视的力道——那条坚实的手臂仍牢牢箍着他,将他圈在温暖的怀抱里。
侧过头,裴观野沉睡的容颜近在咫尺。褪去了平日的冷厉威严,此刻他眉目舒展,唇角噙着一丝极淡的餍足。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谢桉静静凝望,心中被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充实填满。
他悄悄探出指尖,极轻地描摹那英挺的眉骨——往日也常这般趁他未醒时小动作,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心安。
指尖刚触到肌肤,那双深邃的眸子便倏然睁开。初醒的迷茫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醒了?”裴观野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手臂收紧,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低头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身上可还难受?我昨夜……是不是重了些?”
谢桉耳根微热,昨夜那些缱绻画面随着这句话尽数涌现。他垂下眼帘,轻轻摇头,声音还带着慵懒的沙哑:“还好。”
裴观野低笑,胸腔传来沉稳的震动,带着毫不掩饰的满足。
他未再多问,只将下颌轻轻抵在谢桉发间,享受着晨光中这片无人打扰的静谧。
二人又相拥片刻,直到窗外鸟鸣愈发清脆,阳光透过鲛绡红纱,在缠枝莲纹地毯上投下温暖光斑。
“该起身了,”谢桉轻轻推了推他,“总不能在这阁中待一日。”
裴观野虽有不舍,却也知他说得在理。
他率先起身,随意披了件墨色外袍,又回身小心地将谢桉扶起。
动作间,目光不经意掠过凌乱的喜床,及谢桉颈侧若隐若现的红痕,眸色不由得深了几分。
谢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脸颊微烫,下意识拢了拢微敞的衣襟。
裴观野见状,眼底笑意更深,却体贴地转身,亲自去外间吩咐备水。
侍从们早已静候多时,闻讯便安静有序地送来热水、干净衣物与早膳。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唯有目光触及那依然高燃的红烛与满室喜庆时,眼底会掠过一丝心照不宣的恭谨。
沐浴更衣后,周身酸软缓解不少。早膳摆在临窗的案几上,是清淡的碧粳米粥并几样润州特色小菜。
用过早膳,裴观野执着谢桉的手在院中漫步。
雨后的空气沁着桃花的甜香,经过昨夜洗礼,枝头芳菲愈发娇艳,花瓣上的水珠在朝阳下折射出璀璨光芒。
“喜欢这里吗?”裴观野握紧他的手,侧首问道。
“嗯,”谢桉颔首,目光流过满院芳菲,唇角漾开清浅笑意,“很安静,也很好看。”
“那便多住几日。”裴观野语气笃定,“朝中诸事,我已安排妥当。这几日,只你我二人。”
他的话语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更有一份将外界纷扰全然隔绝的承诺。
谢桉心中微动,未曾拒绝这份心意。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当真在这桃花别业过起了寻常夫妻的生活。
白日里,或是在书房各自执卷,偶尔抬头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或是在石枰对弈,输赢不重要,惟愿棋局间流淌的默契与偶尔故意的耍赖;
又或是并肩立于观景阁上,看远山如黛,近水含烟,说些无关朝局、只关风月的闲话。
夜晚,红烛常燃,鲛绡帐内,是诉不尽的缠绵与爱意。
不同于初夜的郑重,之后的亲近更添了几分熟稔的放肆与慵懒的温存。
裴观野依旧强势,却也更懂得如何撩拨与延展那份极致的欢愉;
谢桉虽依旧含蓄,却也渐渐放开束缚,学会在情动时更坦诚地回应与索求。
这日午后,谢桉有些倦怠,靠在窗边软榻小憩。
裴观野处理完暗卫送来的密报回到室内,便见他已睡着。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温柔地洒落周身,勾勒出宁静柔和的轮廓,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阴影。
许是梦中有所感应,他无意识地朝裴观野的方向侧了侧身,唇角微弯。
裴观野放轻脚步走近,在榻边坐下,静静凝视他的睡颜。
心中那片因权力算计而常年冰封的角落,此刻被难以言喻的暖意充盈。
他伸手,极轻地拂开谢桉额前一缕碎发,指尖流连过微温的肌肤。
这一刻,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雄图霸业,似乎都比不上眼前这人安稳沉睡的一个午后。
谢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指尖,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裴观野心中一软,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的吻。
“睡吧,”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我在这儿。”
窗外桃花无声飘落,岁月静好,莫过如是。
裴观野就这般守着,直到夕阳西沉,给室内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谢桉眼睫微颤,缓缓醒来,对上他专注而温柔的目光。
“什么时辰了?”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
“还早,”裴观野柔声道,伸手将他揽起,“饿不饿?晚膳应该备好了。”
谢桉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片刻后,轻声道:“观野。”
“嗯?”
“谢谢你。”谢桉抬眼看他,清澈的眼底映着夕阳余晖,也映着他的身影,“这几日,我很欢喜。”
裴观野心头一热,将他拥得更紧,千言万语在喉间滚动,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而郑重的承诺:“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来日方长,今绥。”
十日后,銮驾启程归都。特意绕道燕州时,正值暮春时节。
再临故地,谢桉伫立车辕久久凝望。
城墙上的战痕虽未尽数抹平,但新砌的青砖已连成坚固防线。
田野里禾苗青青,市集间人声渐稠,这座饱经战火的边城,正焕发出浴火重生的生机。
王府门前,孟夫人携谢景暄静候相迎。
她的目光掠过两人始终交握的双手,又在他们指间那对墨玉指环上停留片刻,眼底泛起欣慰的涟漪。
“回来了就好。”她轻轻握住谢桉的手,声音温柔却带着哽咽,
“见你寻得知心人,能与你并肩而立,知你冷暖,护你周全……我总算不负姐姐与王爷所托。”
这句承载着两代人期许的祝福,让谢桉眼眶微热。
更令人惊喜的是谢景暄。
十一年光阴与数次大战的淬炼,让当年需要庇护的稚子长成了英挺青年。
他身姿如松,眉宇间褪去青涩,沉淀下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指尖的薄茧昭示着从不懈怠的武艺修炼,言谈间显露的见识则见证着这些的勤学不辍。
“兄长,陛下。”他执礼时姿态从容,汇报起燕州军政要务条理分明,
“边关互市已重开三月,新练的骑兵营上月完成了漠北巡防。”
谢景暄目光坚毅,“这里是家,景暄定会守好这片土地。”
晚风拂过重修一新的燕州城楼,裴观野为谢桉系好披风,两人并肩而立,一如当年烽火中的每一个日夜。
“昔年在此立誓共守此城,”裴观野执起他的手,墨玉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润光华,“如今山河为证,天下共鉴。谢今绥,得遇你,是我此生至幸。”
谢桉转首相望,城下万家灯火映在他清澈的眸中,与天际清辉交相辉映。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执手之人已在身侧,归处永驻心间。
此心安处,即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