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剧本后我成了幕后黑手》茉莱

107、春水誓心

　　这日，他们循着桃花香，来到一座临水而建的别业。

　　朱漆大门推开时，院内桃花开得正盛，落英铺成红毯，墙角兰草吐芳，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晚膳是润州特色的船点与鲜鱼，裴观野频频为他布菜，目光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膳后，他牵起谢桉的手，指尖微紧：“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踏着月光穿过□□，登上别业最高的观景阁。推开门的一刹那，谢桉浑身一怔，脚步都停在了原地。

　　只见阁楼之内，数十支红烛高燃，暖光融融，映得满室生辉。

　　四壁垂下柔软的鲛绡红纱，风一吹便轻轻漾动，地上铺着繁复华丽的缠枝莲纹云锦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

　　正中一张紫檀案几上，整齐摆放着两套极为精美的婚服——

　　一套红衣纁裳，衣摆与袖口以赤金绣着蟠龙云纹，金线在烛光下流转，庄重威严；

　　另一套则是正红为底，以七彩绒线精绣青鸾衔牡丹纹样，针脚细密，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旁边还放着配套的白玉冠与点翠凤钗，流光溢彩。

　　案几一侧的香案上，已摆好天地牌位与香炉，青烟袅袅，香气清雅。

　　“这是……？”谢桉心头剧震，猛地转头看向裴观野，清澈的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喉间微微发紧。

　　裴观野执起他的手，缓步走到案前，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他的目光深邃而温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声音低沉却清晰：

　　“今绥，帝王大婚，需经宗正寺拟定仪轨，受御史台监督，牵动朝野上下，从来由不得自己。但在我心中，与你缔结连理，不应只是冰冷的礼制与政治权衡。”

　　他拿起那套红色婚服，轻轻展开，衣料上的青鸾似要振翅欲飞：

　　“这是我三个月前便暗中命尚衣局老手赶制的，纹样是我亲手画的，料子挑的是最舒服的云锦。没有朝臣的目光，没有世俗的规矩，只有你我。”

　　他微微俯身，与谢桉平视，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期盼，

　　“我知道，此举不合常礼，甚至会被世人非议。但我想给你一个仪式，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干干净净的仪式。天地为证，山河为媒，谢桉，你可愿意？”

　　谢桉凝视着眼前这件华美非凡的婚服，每一寸织金绣彩都盛满无声的心意。

　　他目光微动，迎上裴观野眼中那份滚烫而真挚的灼热，鼻尖蓦地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潮红。

　　他岂会不知——裴观野身为九五之尊，虽以雷霆之势镇住了朝野议论，可此刻最稳妥之法，本应是暂避风头、让岁月将此事悄然冲淡。

　　然而他却偏要在暗流未息之时，亲自筹谋这样一场不容于世的仪式。

　　这其间要避开多少窥探的眼目，又要担着何等难以估量的千钧之险？

　　这不是简单的婚服与誓言，是裴观野把他放在心尖上，拼尽全力给他的独一无二的认定。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潮，指尖轻轻拂过婚服上精致的绣纹，触感细腻温热。

　　抬眸时，清亮的眼底已漾开温柔而坚定的笑意，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我愿意。”

　　没有宾客，没有傧相，只有阁外漫天繁星、院外灼灼桃枝与阁内跳动的烛火为证。

　　侍从早已在外候着，见里面传了话，便轻手轻脚进来，捧着衣料伺候两人更衣。

　　当谢桉身着那袭红衣，头戴白玉冠走出屏风时，裴观野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艳，呼吸都滞了一瞬。

　　烛光下，谢桉面容清俊更胜往日，红衣衬得他肤白如玉，平日里清冷如竹的气质被这浓烈的色彩化开，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明艳，却又不失风骨。

　　“我的今绥，当真是……举世无双。”裴观野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声音微哑，指尖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他自己亦身着红衣，身姿挺拔，龙纹在烛火下更显威仪，唯有看向谢桉的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

　　两人并肩跪在香案前，裴观野紧紧握住谢桉的手，十指相扣，再无间隙。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他抬眸望向牌位，声音清晰而郑重，每一个字都似刻在心上，

　　“弟子裴观野，今日与谢桉结为连理。此生此世，祸福同当，生死相依，纵前路风雨如晦，亦绝不相负。”

　　谢桉侧头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潮澎湃，眼眶的湿热又涌了上来。他深吸一口气，亦沉声应和：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弟子谢桉，今日与裴观野结为连理。此生此世，同心同德，甘苦与共，纵世人流言蜚语，亦永不相离。”

　　没有繁琐的流程，只有最赤诚的誓言。三拜天地，二拜彼此，每一拜都饱含真心。

　　拜罢，裴观野取来早已备好的合卺酒，两只白玉杯里盛着澄澈的酒液，映着两人交错的身影与跳动的烛火。

　　手臂相交，目光缠绵，两人同时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微辣，入喉却化作滚烫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直抵心房，暖得人浑身都松快起来。

　　饮罢合卺酒，方才盟誓的庄严渐渐褪去，室内漫开的是独属于彼此的缠绵情愫。

　　烛光摇曳，在谢桉清俊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大红婚服消解了他平日的清冷，只剩惊心动魄的明艳。

　　看得裴观野眸光愈加深邃，里面翻涌着的，是比往日更甚的郑重与滚烫。

　　放下酒杯，裴观野伸手，轻轻拭去谢桉唇角沾染的酒渍，然后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熟悉的龙涎香与淡淡的桃花香。“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裴观野唯一的至爱。”

　　他在谢桉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纵使天下人非议，史书工笔如刀，我也绝不放手。”

　　谢桉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间，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与温暖的怀抱，鼻尖的酸涩终于化作泪水，悄悄浸湿了他的衣襟。

　　“我亦是。”他轻声回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坚定。

　　红烛泣泪，烛芯偶尔爆出细微的火星，将夜色衬得愈发静谧。

　　“喜欢吗？”裴观野抬手，指尖轻拂过谢桉玉冠下垂落的几缕发丝，动作珍视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谢桉微微点头，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中，那情愫他早已熟悉，却因今夜这场仪式，多了层无可替代的意义。

　　裴观野低笑出声，磁性的嗓音在静谧里格外诱人。

　　他不再多言，伸手轻柔地为谢桉卸下头上的玉冠——往日也常替他松发，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每一个动作都慢得恰到好处。

　　墨发如瀑般披散，瞬间柔化了谢桉的轮廓，几缕发丝贴在颈侧，看得裴观野喉结微滚。

　　接着是繁复的婚服。裴观野的指尖循着衣扣与系带缓缓移动，耐心而细致，偶尔划过衣衫下的肌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当大红婚服自肩头滑落，露出底下熟悉的肌理线条，裴观野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他俯身，将人揽入怀中，低头吻上那微启的唇。这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在触及他温顺的回应后，化作更深的纠缠。

　　唇齿交缠间，谢桉的手已自发地环上他的脖颈，指尖没入他脑后的发丝。身体的记忆远比理智更诚实，轻易便被点燃。

　　衣衫尽褪，肌肤相亲。

　　裴观野将他打横抱起，走向内室那张铺着大红锦被、撒满花生桂圆的喜床。

　　往日在燕州的军帐、兴都的寝殿也曾相拥而眠，却从未有此刻这般，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头的暖意里。

　　身体陷入柔软被褥的刹那，谢桉睁开眼，对上裴观野近乎贪婪的凝视。

　　那目光如实质般，先是落在他微启的、泛着水光的唇上，流连片刻，再缓缓向上，描摹过他挺秀的鼻梁，最终深深望进他眼底。

　　那视线里的温柔与占有交织，清晰得不加任何掩饰，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每一分模样都镌刻进灵魂深处。

　　谢桉抬眸望着上方的人，眼中水光潋滟，带着几分挑衅，几分邀请。

　　裴观野喉结滚动，俯身压下，灼热的吻沿着颈侧一路向下，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大手在他腰际流连，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每一处熟悉的敏感，轻易便撩拨起压抑的喘息。

　　谢桉闭上眼，长睫轻颤，任由他施为，白皙的面颊染上绯色，恰似院外盛放的桃花。他悄悄抓紧了裴观野的手臂，指尖带着细微的力道。

　　“今绥……”裴观野俯身，吻先落在他的眼帘，带着极致的怜爱，随即辗转而下，擒住那两片淡色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急切或克制，裹着仪式后的郑重，占有里藏着缠绵，温柔中带着笃定，让谢桉瞬间沉溺。

　　谢桉抬手环上他的脖颈，熟稔地回应着。得到回应的裴观野低喘一声，吻渐渐加深，炽热却不霸道。

　　大手在他腰际流连，薄茧的指腹摩挲着细腻的肌肤，所过之处点燃簇簇火焰。

　　谢桉的呼吸随之急促，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在他紧绷的脊背的沟壑间留下几道泛红的浅痕。

　　他并非毫无准备，却还是因今夜的氛围多了几分紧张，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锦被。

　　裴观野立刻察觉到他的紧绷，动作稍顿，抵着他的额头喘息低语：“别怕，我在。”

　　他太清楚谢桉的敏感之处，没有急于求成，只是用更细密的亲吻和爱抚，一点点抚平他的局促，引导着他彻底沉溺在这份独属于彼此的情潮里。

　　裴观野凝视着身下人逐渐迷离的双眸，那眼底潋滟的水光与微微开启的唇瓣，无一不在撩拨着他最后的克制。

　　他低笑一声，腰身一沉，精准地嵌入那处熟悉的温热。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那是身体最深处的记忆被唤醒的颤栗，是漂泊半生终于找到归宿的安定，更是此刻名正言顺的契合。

　　这恰到好处的充盈让谢桉不自觉地仰起脖颈，指尖深深陷入裴观野的臂膀。

　　所有的空隙都被填满，所有的渴求都得到回应，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紧密相连，再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