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今天变容器了吗？》吉佳力

4、第四章：舞池与警报

　　霍夫曼少校看着李御最近几期的训练结果和测试成绩，深邃的灰色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些许满意之色，“不错，继续保持下去，下个月可以去重新测一□□质和精神力等级。”

　　李御悄悄舒了口气，有种第一次作弊的学生逃过监考老师的放松和愧疚感。

　　不出所料，重新测试后，她的体质等级提升到了A级，精神力等级稳定在了S级。

　　霍夫曼少校难得的给了她一个笑脸，李御这才发觉这位年轻的少校颇为俊朗，只是平时的严肃完全掩盖了他的姿色。

　　结果出来后的第二天，布伦特打来视频通讯，恭喜李御的同时，一个劲嚷嚷着要她出来一起聚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李御不解，布伦特消息这么灵通的吗？就职于情报部的朱利安都还没这么快得到消息。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霍夫曼家族与我家是世交。昨天卡尔?霍夫曼来家里拜访老爷子时，提起你来着。地狱火可是很少夸奖人的。”

　　李御听了，心底的愧疚感又泛了上来，赶紧转移话题，问他聚会如何安排。

　　却看到布伦特刚毅的脸上泛起红晕，突然扭捏起来，“我……我最近交了个女朋友，这不是想正式介绍给你们三个认识嘛。”

　　她暗自好笑，与朱利安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比起来，布伦特真是纯情得可爱。

　　两人约好时间地点，挂掉了通讯。

　　“我感觉到了一个碎片。”祂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就在你朋友的附近。”

　　李御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连忙追问，祂却再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

　　准时到了约定地点，却被布伦特家中专属的穿梭机带到“联邦之眼”的李御，望着“回廊”餐厅巨大的透明弧形穹顶外壮丽的星港和穿梭不息的舰队，喃喃自语，“不是说小型聚会，有必要到空间站上来，还包下整个餐厅吗？”

　　“孔雀开屏懂吗？”朱利安手里端着特制的金属酒杯，杯壁外侧凝结着霜花，里面的酒液是炽热的金红色，仿佛有能量在流动。

　　“你喝的是什么？”自打发现对祂可能有影响，李御开始关注起酒类饮品。

　　“烈焰熔流，要尝尝吗？” 朱利安招呼侍者过来，“蒸馏酒，比较烈。烈焰星核心区采集的稀有元素酿制的。”

　　李御从侍者的托盘上取下一杯，啜饮了一小口，入口是爆炸性的辛辣与热度，带着类似炙烤香料的风味，如同吞下一口火焰。她一时不备，忍不住呛咳了两声。

　　旁边的陈溯放下手中的苏打水，取过餐巾递给李御，“这种酒会降低海马体活性，导致思维迟滞，最好少喝。”

　　李御平复着呼吸，想起祂刚才的提示，看向不远处，带着美丽女友在人群中穿梭的布伦特，“布伦特的女友，看上去很不错，优雅大方。”

　　“出身不错，财政部长的独生女；脑子也不错，在中央星联邦大学读书。”朱利安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就是性格有些让人吃不消。”

　　“你怎么这么了解？”李御狐疑的盯着他。

　　“诶？跟我可没关系！”朱利安连忙撇清，“霍桑矿业与政府有合作，宴会上见过几次。陈溯估计也见过，大概只有你是第一次见。”

　　正说着，一身墨绿色定制军礼服，显得格外挺拔的布伦特臂弯里挽着女友过来打招呼。

　　莉亚·范·德森身着一袭星云灰色长裙，面料呈现出珍珠般的淡雅光泽。脖颈上带着一条纤细的黑色项链，坠子是一颗未经切割的银白色晶石，光芒如同呼吸般缓缓流动。

　　莉亚是典型的金发碧眼的美人，猫一样碧绿的眸子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傲慢。她微笑着与三人握手，仪态无可挑剔。

　　她对朱利安显然更为熟稔，“霍桑中尉，小行星带Y7矿区的并购案真是精彩，家父也对令尊的手法赞叹不已。”

　　又转向陈溯，“陈上尉，代我向部长和夫人问好，上次在首相官邸的晚宴上没能和你姐姐多聊一会，实在是遗憾。”

　　终于，她的目光落在李御身上，眼神掠过深蓝色的星际舰队标准常服，笑容越发矜持，“李中尉，很高兴认识你，太空任务一定很辛苦吧？”

　　“幸会，范·德森小姐。”李御回以礼貌微笑，“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

　　朱利安随即接过话题，兴致勃勃的谈论起最新款的浮空车，以及刚开发不久便颇受好评的旅游星。闲聊告一段落，恰逢舒缓的慢调舞曲悠悠响起，布伦特随即带着女友滑入舞池。

　　李御盯着舞池中的两人，确切的说，是盯着莉亚胸前的项链吊坠。她感受到意识深处的波动，在脑海中轻声询问，“我需要做什么？”

　　“靠近些，要有肢体接触。” 祂立即发出指令。

　　这时，音乐切换为一支富有张力的快节奏舞曲。四周灯光暗下，追光灯柱笼罩着舞池中央。

　　李御走上前，彬彬有礼的将手伸向刚结束一曲的莉亚，“可以吗？”布伦特挑挑眉，笑着让开。莉亚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迟疑了一下，将手放入她等待的掌心。

　　李御手指收拢，轻轻一带，莉亚便身不由己的被她卷入流光溢彩的舞池中央。

　　追光时刻跟随，将人们的目光聚焦在二人身上。莉亚在李御的引领下，旋转、回身、贴近又若即若离，每一步都精准踩在节拍上。莉亚摇曳的裙摆在灯光下泛起遥远星云般淡紫与浅蓝的光晕，环绕着深蓝色的笔挺军服，美得令人屏息。

　　一曲终了，周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被带到舞池边缘的莉亚，脸颊泛起绯红，微微喘着气，望着李御清雅隽秀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御正在脑海中询问祂的进度，却得知还未结束。便不再征询莉亚的意见，直接轻轻扶住她的脊背，另一只手与她相握，略带强势的引导着她的步伐，将她重新带回舞池中央。

　　这只舞曲的节奏稍缓，莉亚仰视着比她高半个头的李御，能清晰的看见她鸦羽般的睫毛下、清澈的深褐色眼睛里映出的自己，忍不住开口，“你的男步跳得真好。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这么尽兴了。”

　　“我的荣幸。”李御微笑着微微颔首，“家母喜爱跳舞，我以前经常陪伴她。”

　　她一边游刃有余的带着莉亚在舞池中回旋，时而闲聊几句，一边绷着神经催促祂快些动作。半支舞过后，终于等来祂发出的结束信号，李御这才松懈下来，享受起后半支舞。不得不说，莉亚是个质量很高的舞伴。

　　这一曲结束，李御将意犹未尽的莉亚带回正被人簇拥着的布伦特身边，颔首示意，随即转身走向朱利安和陈溯所在的方位。

　　望见他们身边围着好几个花枝招展的美女，她旋即调转方向，从路过的侍者那里取了一杯来自花园星域的“奥罗拉之泪”，走到角落里，在空着的沙发上坐下。

　　李御轻轻摇晃酒杯，蓝紫色的酒液随之释放出层层叠叠的冷香，入口先是冰雪融化般的清甜，后调是薄荷的微凉苦涩。她故意多喝了一些，希望酒精能够让祂放松警惕多透露一些信息。

　　果然，祂带着惋惜告诉李御，晶体里的意识碎片已经消散，只留存有少量能量，刚才已经被祂全部吞噬。

　　她试探着询问祂是否恢复了。祂不满的表示，没有意识碎片，这点能量不过是杯水车薪。

　　李御暗暗松了一口气，放下酒杯。尽管酒量尚可，她实则并不怎么喜欢喝酒。

　　身旁的位置忽然一沉，陈溯的声音传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放松下来的李御，这会儿有点微醺，惬意的靠在沙发上，笑着指向在美女丛中如鱼得水的朱利安，“你不和他一起同美女聊天，跑来找我做什么？你们三个中，只有你还没有交往过女友吧？”

　　陈溯还没来得及回答，最高级警报尖锐刺耳的频率突然响彻整个餐厅，红色的光线将每个人的脸照的血红。透明穹顶外的星空开始移动，这是整个星港进入封锁状态，开始调整港口结构的迹象。

　　同时，公共广播传来AI的紧急播报：“一级戒备！一级戒备！利维坦级战列舰‘不屈号’被非授权启动，重复，不屈号被非授权启动！所有安全单位立即就位！所有非军事人员立即前往避难所！”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随即又被按下快进键。前来参加宴会的军官，不论是身着军装还是便装，都开始迅速离开餐厅。

　　李御与陈溯对视一眼，也冲出餐厅，汇入太空站通道里更大的人流，奔向各自直属部队在太空站的驻地。

　　她一边跑，一边用个人终端切入勇毅号的内部加密频道，“这里是李御中尉，位于空间站E5区，正在前往B16区本舰接驳口，请求进一步指令”。

　　很快，通讯频道内传来凌峰少校严肃的声音，“李中尉，已确认信号。下面听好，目前离你最近的装备库在C7区，已授权你领取单兵外骨骼及标准武器。你需要尽快前往B12区不屈号所在位置执行观察任务……”

　　李御慢下脚步，避开人群找到僻静处停下来，仔细听完任务内容，简要重复重点并得到确认后，她转向C区方向，再次奔跑起来。

　　……

　　李御在不屈号停泊的干船坞外围灵巧的攀爬移动，寻找、比较各处可以用作观测点的位置。最终在检修平台的后方找到一个较为合适的地点。此处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干船坞，前方和上方有结构梁掩护，相对隐蔽，而且身后的电缆管道可用作紧急撤离通道。

　　她蹲伏在阴影中，身上的外骨骼自动固定，承托住身体形成稳定的观测姿势。各项用于视觉确认、信息监听的设备全部开启，锁定下方不屈号战列舰庞大到一眼望不到头的身躯。

　　各种数据信息在头盔面罩和身前架设的数据板上飞快流动。李御迅速进行着识别和分析工作，不断将关键细节通过加密链接传回勇毅号。

　　热成像下，不屈号的引擎喷口区域有预热迹象，劫持者可能在准备强行脱离。一段非常短暂的加密信号被接收器捕捉到，目标方向为太空站外某处，怀疑劫持者在与其指挥点进行通讯。

　　位于战舰侧下方的维修舱门之一引起了李御的注意，经详细扫描发现其防爆锁存在熔断现象，手法专业，疑似非法登舰点。通过周期性生物信号和热能变化，基本可以确定人质和劫持者聚集在舰桥位置。

　　唯二的好消息是，舰体表面能量武器以及隐身和防御护盾的能量波动，在光谱分析下均呈阴性。宽频接收器截获的几段短程通讯片段中的呼救和战斗声响，表明不屈号的内部人员仍在进行抵抗。

　　有外部接应，目标明确，手法专业……所有信息碎片拼凑起来，形成一个令人心惊的结论——这更像是一次特种作战行动，而非一般的恐怖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