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计划》讨厌番茄酱

5、第 5 章

　　他穿着和酒吧袭击者同款的黑色作战服，但没有戴头盔。露出的脸庞棱角分明，眼神空洞，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臂——从肩膀开始，完全是闪烁着暗哑金属光泽的机械义肢，关节处发出细微的液压传动声。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主控台前的于丙言。
　　“目标，001。”机械合成般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不带丝毫起伏，“清除。”
　　机械义肢抬起，手臂外侧的装甲板滑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发射口。
　　幽蓝色的能量开始汇聚。
　　于丙言浑身的汗毛都在那一刻倒竖起来！极度危险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他猛地向侧后方扑倒！
　　“滋——轰！”
　　一道炽热的蓝色能量束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将他刚才所在位置的主控台连同后面的几台服务器机柜一起，瞬间汽化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融化的金属和塑料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声响，冒出刺鼻的白烟。
　　这是什么武器？！
　　于丙言在地上翻滚，避开后续可能攻击的同时，目光急速扫视四周。没有任何掩体！出口被那个怪物堵住！
　　机械改造体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机械义肢再次抬起，能量开始重新汇聚。那空洞的眼神，牢牢锁定着他。
　　于丙言半蹲在地，微微喘息，脸颊被刚才能量束的高温灼得生疼。他看着那个冰冷的杀戮机器，看着那再次亮起的幽蓝光芒。
　　这一次，避无可避。
　　他缓缓站起身，甩了甩沾满雨水和灰尘的手。体内，那股冰冷、高效、非人的力量，如同蛰伏的凶兽，开始彻底苏醒。眼眸深处，一点暗金色的光芒，悄然点亮。
　　他迎着那致命的枪口，摆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格斗起手式。
　　“来吧。”
　　空气在能量汇聚的高频震荡中发出蜂鸣。
　　于丙言摆出的姿态古怪而高效，重心沉坠，像一张拉满的弓。
　　暗金色的流光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视野里，那机械改造体不再是不可战胜的机械臂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不停闪动似乎是在聚能。
　　就在能量束即将喷发的刹那，于丙言动了。
　　不是后退，而是向前！身体贴着地面疾掠，如同扑向猎物的毒蛇，快得留下淡淡的残影。
　　能量束擦着他的后背射出，将后方墙壁再次熔出一个骇人的窟窿，炽热的气浪卷起他的衣角。
　　两者距离瞬间拉近！
　　改造体的反应同样迅捷，机械左臂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一拳砸向他的头颅。纯粹的物理力量，足以击穿钢板。
　　于丙言不闪不避，右手五指并拢，以掌缘精准无比地切在机械臂肘关节一个微小的液压缓冲阀上！
　　“噗嗤！”
　　一声轻微的能量泄露声，机械臂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就是现在！
　　于丙言身体借着前冲的势头拧转，左腿如同钢鞭般抽出，狠狠扫向改造体的支撑腿膝关节侧面——那里是仿生结构最脆弱的结合部！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改造体庞大的身躯晃动了一下，但并未如预想中那样失衡。
　　它空洞的眼睛转向于丙言，机械右臂放弃远程攻击，五指张开，带着恐怖的抓握力扣向他的肩膀！
　　指尖闪烁着高频震荡的微光，足以轻易撕碎合金。
　　于丙言瞳孔微缩，腰腹发力，身体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向后弯折，险之又险地避过那致命一抓。
　　震荡波擦过他的肩头，衣服布料瞬间化为齑粉，皮肤上留下灼热的刺痛感。
　　近身缠斗！这家伙的近战能力同样恐怖！
　　他足尖点地，急速后撤，试图拉开距离。但改造体如影随形，机械腿爆发出惊人的推进力，瞬间再次逼近，双拳如同重锤，将他所有退路封死！
　　力量、速度、防御，完全被压制！
　　“砰！”
　　一记重拳无法完全避开，于丙言只能曲臂硬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整个人如同被卡车撞中，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
　　“咳……”
　　内脏仿佛移位，喉头涌上腥甜。
　　改造体没有丝毫停顿，机械臂抬起，能量再次开始汇聚。这一次，距离太近，范围太大，再也无法靠闪避躲开。
　　终结的一击。
　　于丙言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那越来越亮的死亡之光。汗水、血水混合着灰尘，从额角滑落。
　　要死了吗？
　　不。
　　脑海深处，那被火焰和警报声充斥的记忆碎片疯狂翻涌，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指令序列，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凶兽，咆哮着浮现。
　　他的眼睛，彻底被暗金色覆盖。
　　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由无数线条和节点构成的模型。
　　他迎着那毁灭的光芒，抬起了右手。不是格挡，也不是攻击。他五指张开，喉咙里发出一个非人的、扭曲的音节。
　　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语言，更像是……强制执行的底层指令。
　　“权限覆写：强制关机！”
　　改造体胸口的核心，光芒骤然紊乱！那汇聚到极致的能量束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在发射口剧烈地闪烁、扭曲，最终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逸散成混乱的电弧，反噬自身！
　　“呃啊啊啊——！”
　　改造体第一次发出了类似痛苦的电子合成音，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眼中的红光明灭不定，动作彻底僵直。
　　机会！
　　于丙言如同猎豹般扑上！他之前注意到，这个改造体虽然强大，但脖颈后方与颅骨连接处，有一排细密的散热孔，保护相对薄弱。
　　他并指如刀，将全身的力量，连同那股苏醒的、冰冷的力量，尽数灌注于指尖。
　　“噗嗤！”
　　手刀如同热刀切黄油，精准地贯穿了那排散热孔，深深刺入！
　　改造体全身的动作戛然而止。眼中的红光急速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埃。
　　于丙言单膝跪地，手臂还插在改造体的脖颈中，剧烈地喘息着，他缓缓抽出手臂，带出一些冷却液和仿生组织的混合物。
　　赢了……用那种不属于他的力量。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其他不明车辆的轰鸣。
　　他强撑着站起身，踉跄地走到主控台废墟旁，拔下那枚滚烫的U盘。数据只恢复了一小部分，但那个标记为【S-015（火灾？）】的关联事件，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必须立刻离开！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改造体，还有那扇被撞毁的大门，不再犹豫，朝着与正门相反的方向，沿着来的通风管道原路返回。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管道口后不久。
　　几道穿着与渡鸦风格相似、但更加精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潜入一片狼藉的机房。他们迅速检查了现场，重点查看了被摧毁的主控台和那个倒地的改造体。
　　其中一人蹲在改造体旁边，用仪器扫描着脖颈处的致命伤，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一击贯穿A3型合金防护……这种破坏力，不是常规武器。是‘那个’吗？”
　　另一人查看了主控台的残骸，低声道：“数据被物理销毁大部分，但有高权限生物特征强行读取残留磁场的痕迹……他果然能做到。”
　　为首者通过加密频道低声汇报：“‘创生基因’据点已清理，‘种子’已确认接触并激活部分‘遗产’，威胁等级……提升至‘高危’。‘清道夫’型号T-103被其徒手摧毁。”
　　频道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那个冰冷的电子音：
　　【加速回收程序。不能让他接触‘摇篮’。必要时……可进行物理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