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语少女并不精通训狗方法》喻潮空

35、小测试

　　今天是育才部期末模拟考排名公布的日子。

　　走廊上，众多同学聚集榜下议论纷纷，何灵娜则在人群中踮起脚尖，费力寻找自己名字:“唔……看到了，我是六十一名，比开学进步了四名，还可以吧……”
　　她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好奇地问身旁的好友，“一诗，你考得怎么样，有没有进……呃。”

　　话说一半，何灵娜蓦地噎住，只因俞一诗此刻张口结舌地愣在那里，宛如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

　　“没有……”俞一诗仰视那张排名表，迷茫地瞪着双眼，握紧了手里的试卷，“灵娜，榜上没有我的名字……”

　　何灵娜傻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问：“就、就是说你还没过合格线？”

　　“唉……”俞一诗双手无力地垂下，疲惫地叹息，“灵娜……我该怎么办？”

　　“这个嘛，我想想……”何灵娜苦着脸思忖道，“最快的方法只能是去补课了，你要不要考虑报辅导班或者网课啊？”

　　“可我钱不够啊。”

　　“那自学呢？”

　　“这就是我自学的成果。”

　　“……”

　　“算了，我认命了！”俞一诗最终放下试卷，欲哭无泪，“只能说我不适合这个学校，将来还是另谋出路吧。”

　　“一诗，你千万别气馁！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教你啊，而且也可以找老师……对了！”何灵娜正安慰间，忽然计上心来，“不如你去找个优等生教你吧！他们脑子很聪明，绝对一眼就能知道你问题在哪，比如……哼哼。”
　　她用手肘一碰俞一诗，偷偷坏笑起来。

　　“你指樊望宇？”瞬间明白何灵娜意有所指，俞一诗挠头难堪道，“我觉得这不太好诶，人家已经帮过我很多忙了，我哪里好意思连这种破事都求助他啊，再说樊望宇也挺忙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相信我，一诗！”何灵娜按住俞一诗双肩，严肃地对她一字一顿道，“樊望宇是绝对、绝对不会拒绝你的，他百分百没有这个胆！”

　　“是……是吗？”俞一诗嘴角一抽，半信半疑地道，“不可能吧，我何德何能……”

　　“你去试试就知道了，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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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把我约到这种没人的地方，有什么事？”

　　放学后，樊望宇面对迟迟不敢开口说话的俞一诗，不由颇感无语：“你如果不说就算了，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后天晚上我还有场重要的古典音乐比赛，必须抓紧时间练习。”

　　俞一诗呆了呆：“比赛？”

　　“对，所以那个……你……”樊望宇脸一红，只好假装看天，犹豫良久才小声问道，“你会去看吗？”

　　俞一诗喜上眉梢：“真的？那我当然……”
　　话音未落，她突然想到小测成绩，于是笑容逐渐凝固，“不好意思，我可能去不了。”

　　樊望宇一愣，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这次考试成绩太差了。”俞一诗垮下肩膀，垂头丧气道，“接下来一直到期末前我都必须认真学习，不能再到处去浪了。”

　　樊望宇疑惑地盯了她片刻，忽地对她摊开手掌：“拿来。”

　　“干嘛？”俞一诗不禁警惕道。

　　“试卷呢？拿给我。”樊望宇勾勾手，面不改色地道，“让我看看你考了多少分。”

　　“不行！”俞一诗立刻抱紧自己书包，“这是我的隐私，哪能随便给别人看！”

　　樊望宇扬起俊眉，佯装遗憾地耸肩：“哦，是吗？那就没办法了，本来我还想传授你一点考试经验的，但看不到试卷，我怎么知道你哪个知识点薄弱？看来以后你得靠自己了。”
　　说完，他就装模做样地转身准备要走。

　　“等等哥！”俞一诗一惊，急忙拉住他道，“我给！我给你看还不行吗？求求你有什么经验赶紧传授给我！”

　　“那不就行了。”
　　樊望宇回头得逞般一笑，悠然地等待俞一诗翻书包，只是拿到试卷后，他就彻底傻眼了，“这……你怎么考出这种分数的？”

　　“别说了，我也不想的！”俞一诗捂住脸无地自容，“我已经尽力听课了！可这里的老师教书和方法跟我以前学校完全不一样，我自制力又差，放学那么早我都做不到专心学习，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的确，比起看音乐赛，你还真的应该在家学习比较好，不然就光凭这分数，我都怕你考不上大学。”

　　俞一诗低下头羞愧难当：“所以啊，不是我不想去为你加油，是真的条件不允许嘛！求求你帮我看看我该怎么进步吧！”

　　上下扫了一眼试卷，樊望宇却面露为难：“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

　　“为什么？！”俞一诗无比绝望。

　　“因为我们的课程不太一样。”樊望宇叹气道，“要我教你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得花点时间把你们教学大纲看一遍，可我这两天又没时间。”

　　如果是樊昀熙，估计扫一眼就懂了吧……

　　脑子里不自觉冒出了这个念头，他先是微微怔住，尔后莫名怒上心头。

　　俞一诗仍不放弃尝试，根本没注意到樊望宇方才的那点小情绪：“那你的笔记呢，能借我看一下吗？”

　　“借你是可以，不过是全英文的，你能看懂吗，用得上吗？”

　　“这样啊……”俞一诗沉底沉浸在了沮丧之中。

　　“何灵娜呢？”樊望宇只得按捺下烦躁，继续问，“她成绩怎么样，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吗？她不能教你？”

　　“灵娜成绩比我好，可现在临近期末，她爸妈盯她盯得贼紧，只能在课后教我……不对！”
　　说着说着，俞一诗幡然醒悟般，猛地给自己脸来了狠狠一掌，把樊望宇都吓了一大跳，“我这个缩头乌龟！怎么能凡事总想着叫别人帮忙呢，学习应该要靠自己才对！樊少，谢谢你打醒我！”

　　“……我干什么了？”

　　“好！从今天起我要开始努力，先去泡一晚上图书馆，有不明白的明天再问老师！加油！”

　　俞一诗奋勇握拳给自己打气，然后踌躇满志地离开了。

　　“真拿她没办法。”
　　望着俞一诗远去的身影，樊望宇无奈地笑了笑，带着连他也无法察觉的宠溺之情，自言自语道。

　　*

　　晚上十一点，俞一诗家。

　　“呼……哇！”
　　俞一诗本来还趴在试卷上打瞌睡，冷不防被手机铃声吵醒，惊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谁啊那么晚打过来！

　　“喂？”她看都不看就接起电话，气呼呼地质问，“你好！”

　　“嗨。”耳边传来樊望宇满含笑意的问候，“你学得怎么样了，睡着没有？”

　　呃了一声，俞一诗心虚地看天花板：“没……没睡着啊，还在看书呢。”

　　“哦——是这样吗？”樊望宇故作怀疑腔调，“听声音，我怎么觉得你刚睡醒呢？”

　　被对方戳中事实，俞一诗只好羞恼地咬牙：“这你就别管了，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找我有什么事啊，有屁快放好不好！”

　　樊望宇沉默片刻，垂眼低低说道：“没什么，明天就要比赛了，我……”

　　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倚在卧室阳台边上，缓缓仰头望向星空，却硬生生咽下了后面那半句话语。

　　俞一诗疑惑两秒后，恍然大悟，立即眉开眼笑道：“我知道了！”

　　“嗯？”

　　“你比赛前一定觉得很紧张，想要朋友的鼓励对不对？没问题！”俞一诗信心十足地拍拍胸脯，心想这种打气对她而言，简直是手到擒来，“樊望宇，加油！你是最棒的！”

　　握电话的手停滞一瞬，樊望宇露出动容的神色，视线也不知不觉地放空了。
　　被少女充满元气的激励感染，他纵使再有万千晦暗不明的烦闷，也在这一瞬间，被阳光尽数驱散。

　　仿佛春风融化了冰雪，心中唯剩一片慰藉与安宁。

　　嘴角渐渐上扬，樊望宇脸庞上呈现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眼神柔软而炽热：

　　“……谢谢，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