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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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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在想什么?”公冶长懿看着坐在草地上发呆的宁卿晏问道。
宁卿晏怀里抱着几只小鸟,朝声音的方向偏了偏头:“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公冶长懿挨着宁卿晏坐下,从他怀里捞过一只小鸟:“快了,再过两天就满十日了,到时候就能将这白绫摘了。”
“好。”宁卿晏闷闷道,他有些沮丧地把脸埋进了小鸟的毛里。
其他没被他抱住的鸟,叽叽喳喳地爬到了宁卿晏的头上。
过去了这么多天,宁卿晏的眼睛已经可以看见模糊的影子了。
“话说,你们家这么多鸟,能送我一只不?”宁卿晏侧过脸,对着公冶长懿说。
“喜欢?”公冶长懿看着宁卿晏的脑袋在那几只小鸟之中拱来拱去。
宁卿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乌慎亦那边还没有消息吗?”宁卿晏把话题拉到了玄冥宗上面。
乌慎亦已经去了有一周多了,可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公冶长懿也觉得奇怪,哪怕玄冥宗能够隐藏行踪,那也不该如此直接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这几天,羽族受伤的鸟妖越来越多,可玄冥宗的影子都没见到。
“再耐心等等吧。”公冶长懿揉了揉宁卿晏的脑袋。
“长公子!”
远处跑来一个羽族的家仆,他朝地上的两人行了个礼,略带着急地说:“有敌袭,是玄冥宗!”
什么?!
宁卿晏一惊,立刻撑着公冶长懿的胳膊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立刻赶到了大殿,公冶雨和一众长老已经等在了里面。
“立刻让所有人准备作战!”公冶长懿一进大殿就甩手吩咐。
其他人应声而动,很快,羽族所有能够作战的人员都出现在了大门口。
公冶长懿转身走出大殿,往门口而去。
宁卿晏跟在他身后,不料却被公冶长懿拦了下来。“你留在这里。”
“怎么可能?!”宁卿晏立马拒绝,“不要小瞧了我,我就算瞎了,也照样能杀敌!”
“再说了,我苍梧山养不出躲在人背后的弟子!”
“可别忘了,要不是玄冥宗,我可是今年试炼的魁首!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哪怕瞎了,照样比他们厉害!”
公冶长懿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去。
宁卿晏走路已经不用人扶着了,瞎了的这几天,他的感官更为灵敏。
宁卿晏赶到大门处,使用窥灵一看,对方的人数同当初攻打玉清宫的人数差不多。
不过,在玄冥宗的人群中,他感受到了一个很熟悉的灵气。
宁卿晏反应过来,皱着眉跟身边的公冶长懿说:“乌慎亦在他们手里!”
难怪,前几日乌慎亦都会传来消息,最近两天却没了动静,竟是被这玄冥宗给俘虏了。
“魔兽很多,大多是飞禽。”宁卿晏补充道。
“明白了。”公冶长懿扭头让所有人戒备。
很快,一只异变的魔兽驼着一个妖冶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各位,早上好啊!”那女子妖娆地倚靠在椅背上。
“不要那么严肃嘛,我有给你们带礼物哦!”昭阳一挥手,身后的两人拖上来一个人,扔在了羽族众人面前。
宁卿晏感受到了,那人就是乌慎亦。
“怎么样?喜欢吗?”昭阳莞尔一笑,“你们呀,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蠢,竟然想让他们来打探我们的位置。
可惜啊,羊入虎穴。”
昭阳换了个坐姿,撑着下巴缓缓道:“不过...这小公子倒是难缠,废了我一番功夫才把他绑了回去。”
地上的乌慎亦没有发出声音,宁卿晏也不知道他人究竟如何了。
他低声问公冶长懿:“他怎么样了?”
“晕过去了,身上有很多伤。”公冶长懿虽然不待见乌慎亦,但也绝不会冷眼看着他被玄冥宗折磨至此。
“好啦好啦,见面礼我送到了,废话不多说...”昭阳站了起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语气急转,“给我上!”
她一声令下,周围所有玄冥宗的人和魔兽一拥而上,攻向羽族。
公冶长懿抽出长鞭,站在阵前,厉声呵下:“杀!”
一瞬间,羽族的方阵后穿来一声鸣叫,一只凤凰从后方飞出,它的身后跟着数不清的神鸟。
由凤凰领头,带着一众神鸟袭向玄冥宗,无数道不同法术从天而降,玄冥宗立刻被击倒一片。
宁卿晏看不见,只能听见凤凰的鸣叫,然后是玄冥宗方向传来的惨叫声。
“那是公冶雨长老的神鸟--凤凰,领着其他神鸟进行攻击,毕方也在里面。”公冶长懿站在宁卿晏身边给他解释。
“我看不见,真是可惜了!”宁卿晏愤愤道。
宁卿晏神色一凌,他的视线中凭空出现了很多灵体,而且,上面都有昭阳的气息。
“怎么回事?”宁卿晏皱着眉。
公冶长懿看着他的神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你看见什么了?”
“玄冥宗那边多了东西,你看看,多了什么?”宁卿晏示意公冶长懿注意。
“镜子,很多玄冥宗的人手上都有镜子,那些镜子可以发出强光。”公冶长懿扫视一眼战场,发现很多玄冥宗的人在对付神鸟时都掏出了一面镜子。
那镜子里冒出的强光灼烧了神鸟的眼睛,很多神鸟因受伤退场。
“那面镜子,上面有昭阳的灵气。”宁卿晏明白了,昭阳是将自己的灵气注入了镜子之中,让持镜子的人都能利用强光进行攻击。
“所有人,率先击碎敌人手里的镜子!”公冶长懿扬声命令周围的族人。
“是!”
所有人冲向敌人后,第一时间就是将敌人手中的镜子打碎。
宁卿晏拔出玄墨,闪身加入了战斗。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有窥灵傍身,他一样能看到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宁卿晏的攻击速度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身法轻盈,从敌人身旁快速掠过,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就将对方斩杀于剑下。
场上的镜子越来越少,受到伤害的神鸟也就越少,局面对玄冥宗就越不利。
昭阳见状纵身一跃,跳至公冶长懿面前,右手一挥,一道耀眼的光直击公冶长懿的眼睛。
公冶长懿迅速侧过头,躲避那道强光,昭阳顺势向公冶长懿发起进攻。
公冶长懿躲避不及,被她一击击中,捂着伤口后退了几步。
昭阳不断释放强光,扰乱公冶长懿的视线,而后趁机攻击。
公冶长懿的白色衣服很快被鲜血染红,他的眼睛已经逐渐开始有被灼烧的感觉了。
宁卿晏察觉到昭阳加入了战斗,他一击击飞面前的敌人,往公冶长懿那边赶去。
宁卿晏闪身挡在昭阳与公冶长懿中间,长剑与昭阳的铁叉撞击在一起。
昭阳被突然出现的宁卿晏吓了一跳,她迅速向后撤去。
“她交给我。”宁卿晏挽了一个剑花,直指昭阳,同公冶长懿说。
公冶长懿看着眼前的人,风把宁卿晏的发丝吹起,与白绫缠绕在一起,随风飘荡。
宁卿晏左耳的挂坠换了一个,红得像是一滴鲜血一般的宝石坠在他的耳朵下面。
公冶长懿也没有恋战,说了一句小心,就离开了原地。
昭阳想去追,宁卿晏可不会给她机会,一剑挡下她的路。
昭阳手持双叉,只好咬牙与宁卿晏正面对战。
宁卿晏双手一黑一白,两把长剑,对昭阳发起了进攻。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昭阳依旧占不到上风,她御光的能力派不上用处,身法又比不过宁卿晏,因此被宁卿晏打得连连后撤。
何况...
昭阳环顾了一下周围,玄冥宗所持有的镜子都被打碎得所剩无几。
昭阳一个后仰,避开宁卿晏一剑,脸颊被剑气所伤,出现一道狭长的伤口。
她向后跳去,压低身形,双叉举至身前,穿着粗气。
“你的灵力在流失,你越来越虚弱了。”宁卿晏感觉到了对手的变化。
“因为那些镜子吧,它们是你灵力所化,被打碎后,你也会受到影响。”
昭阳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轻笑了一下:“猜对了!可是...没有奖励哦。”
羽族逐渐压制玄冥宗,场上的局面瞬间倒转。
昭阳站直了身体,双手垂在身体两边,她笑着看向宁卿晏:“宁公子!咱们...来日方长!”
话音刚落,昭阳高高跃起,被一只魔兽接住,往远处逃去。
“撤!”
昭阳在魔兽背上高喊,底下的玄冥宗弟子听见命令,迅速跟着昭阳逃走。
宁卿晏站在原地,并没有去追昭阳。
公冶长懿跑到了他身边,宁卿晏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你的伤怎么样?我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宁卿晏语气很是着急。
公冶长懿身上多了几道伤口,但问题不大,他拉着宁卿晏的手,让他跟着自己往回走:“没事,都是小伤,只是出血比较多,看着吓人。”
宁卿晏听见这话笑了:“你还说我不知道保护好自己,你呢?你不也受伤了?所以说啊,打打杀杀的,受伤是难免的,下次别说我了。”
“好。”公冶长懿笑着应下。
玄冥宗的藏身处内,
昭阳屏退了身边人,瘫倒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每一面镜子都是她用大量灵力凝聚而成的,一旦打碎,她自身就会遭受严重反噬。
今日少说有百面镜子被打碎,于她而言,不光是灵力耗尽,她自己很有可能会因为反噬死在这里。
她用力握着椅子的扶手,从骨头里蔓延出的痛苦席卷全身,她的眼前因剧痛蒙了一层泪水,额头上青筋暴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昭阳忍不住发出惨叫,身体拱起,眼珠上翻,浑身忍不住开始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刻钟,也可能是几个时辰,剧痛终于停了下来。
昭阳瘫软在椅子里,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汗浸湿了。
昭阳手搭在扶手上,支着脑袋,眼前一片模糊,余光却看见屏风后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披黑色长袍,蒙着面纱,看体型是个男人。
“您...您怎么来了?”昭阳语气里对那个人很是尊敬,虽然已经没有力气起身行礼,但她依旧用手撑着,让自己坐得端正些。
“宗主派我来瞧瞧你这里的情况,昭阳,你可是让我很失望啊!”那人声音低沉,满是失望地微微俯身,透过面纱看着昭阳。
“不...不是的...大人,这次...这次只是个意外,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昭阳的神情瞬间变得慌乱,她想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衣袍,那蒙面人却退后了半步,躲开了她的手。
“意外?”蒙面人带着怒气质问昭阳,“你可知宗主的大业即将完成,若因你的意外误了宗主的大业,谁能担这个责任?!”
“我知道...是我太轻敌了!”昭阳跪了下来。
蒙面人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昭阳:“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是!属下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昭阳朝着蒙面人磕了一个头。
蒙面人转身要走,昭阳却叫住了他:“大人!”
蒙面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凝视着她。
“昭阳恳请大人向宗主寻求援助!”昭阳跪在地上,神情恳切。
“你的镜子呢?”蒙面人不为所动。
昭阳垂下了脑袋:“属下,不能再凝聚镜子了,不然在下的性命...”
“昭阳。”蒙面人打断了昭阳的话,他走到昭阳面前,弯下腰,伸手捏住了昭阳的下巴,随着他的动作,袖子滑落,露出了蒙面人左手手腕上的纹身,像是一条蛇,“玄冥宗不留无用之人,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昭阳瞳孔一送,颤颤巍巍地低下了头:“属下...明白了。”
蒙面人满意地松开了昭阳,转身走到屏风后面,随后消失了。
昭阳瘫坐在地上,泪水一滴滴地砸在地上,她发出了一声苦笑,接着笑声越来越大,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靖潼啊靖潼,你可真是没给我留活路啊!”昭阳看着半空怒骂。
昭阳笑够了,哭够了,也骂够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镜子前,开始为自己梳妆。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