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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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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卿晏拒绝了玉清宫弟子的搀扶,自己御剑回了议事堂,柴瑜和景瑗正在议事堂里,柴瑜手里站着一只灵鸽,他正准备将玉清宫的情况送至金銮殿,以及询问七星阁援军何时能到。
桑若璋跟在宁卿晏身后,御剑到了议事堂,她找了个椅子坐下休息,很快就有药王谷的人上前替她和宁卿晏疗伤。
宁卿晏给自己倒了一壶茶,仰头一饮而尽:“累死我了,那玄冥宗真是够邪的,这边刚杀完,一眨眼就被炼成了阴尸,又爬起来了。”
桑若璋点头赞同,她也累得不行,那玄冥宗看似有一千五百余人,但算上阴尸的数量,足有近三千人,还要加上魔兽,桑若璋已经记不清自己斩杀了多少敌人了。
敌众我寡,宁卿晏和桑若璋等人可以说是以一敌多,一整夜过去,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很快,门外进来了一个玉清宫弟子,他同议事堂内所有人汇报:“少主,据统计昨夜玉清宫弟子受伤人数为二百余人,宁公子和桑姑娘带来援军原三百人,但一夜过去受伤两百余人,死亡几十人,尸体都被炼成了阴尸。”
不容乐观啊,昨夜玉清宫整个参与作战人数拢共也就六七百人,一夜之间受伤死亡这么多人,如果玄冥宗在此进攻,他们能够杀敌的人手就更少了。
宁卿晏坐在椅子上沉思,任由药王谷弟子给他包扎。
更何况,昨夜玄冥宗人数虽然多,但都是些修为底下的人,所以他们才能在人数相差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还能与之一战。倘若玄冥宗后续派出修为更高的人前来攻打玉清宫,如今长廊尚未修好,援军还没有到,那他们毫无胜算。
而且,玄冥宗撤退的突然,昨夜的袭击更像是一次试探。
“逍遥山何时能到?”宁卿晏问坐在他对面的桑若璋。
“逍遥山离玉清宫较远,最快也要两日后,不过七星阁已派出增援,明日清晨便能到。“桑若璋估计了一下时间回答道。
宁卿晏点了一下头,没再说什么。
门外飞来一只灵鸽,腿上绑着带有兰英门标志的信件。
宁卿晏伸出胳膊,让灵鸽降落到他的胳膊上。
等灵鸽站稳后 ,另一只手去拿绑在腿上的信。
宁卿晏展开信纸,快速扫过里面的内容,而后递给景瑗。
信上的大致内容就是说兰英门一路追踪雁门城势力,直至对方停在了玉清宫坐落的这座山的另一面,一日过去,对方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兰英门正打算于今晚发起进攻。
根据兰英门所说,雁门城应该在昨日就到达了他们所处的这座山后,若他们想,翻过这座山就是玉清宫,昨夜玄冥宗进攻时他们完全没有夹击的动作,他们究竟在等什么?
景瑗看完了信也陷入了沉思,他叹了口气起身道:“不管怎样,这长廊必须尽快修好,我留下守着,宁公子和桑姑娘昨夜战斗了一整夜,快去休息吧。”
宁卿晏和桑若璋也没有推辞,等药王谷的人给他们疗完伤就起身,跟着带路的弟子去了客舍。
等宁卿晏和桑若璋走后,议事堂里只留了柴瑜和景瑗两人。
柴瑜走到景瑗身边,揽过他的腰,让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柴瑜低下头柔声说:“去休息吧,你也一夜没合眼了,这里有我呢。”
景瑗靠在他身上,摇了摇脑袋:“不,我得守在这里。”
玉清宫内部对于他继承宗主之位颇多微词,如今玉清宫有难,他必须守在这里,绝不能给人落下话柄。
“父亲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说明情况了,不过他依旧不理不睬,只顾贪图享乐,倒也在意料之中。
现在我只要坚守在这里,玉清宫上下自然能做出选择,是要一个每日醉生梦死不顾玉清宫安危的宗主,还是要在为难关头始终与他们携手共进的宗主。
到那时,父亲那边也就简单多了。”
柴瑜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现在能帮景瑗的就只有替他料理好玉清宫的长老们。
“好,我陪你,不过先把早膳吃了。”柴瑜揽着景瑗走到书案前,朝门外招手,吩咐下人去准备早膳。
宁卿晏跟着带路的弟子回到了客舍,他确实累得不行,衣服都没脱就把自己扔到了榻上,不出几分钟就昏睡了过去。
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宁卿晏侧躺着蜷缩着身子,睡得正香。
床榻边没有来得及关上的窗户上站着一只有着红眼红嘴却身体雪白的鸟,尾巴像一把勺子一样,乍一看像一只鹊鸟。它探着脑袋,站在窗台上看着屋里睡得正香的人。
它不吵也不闹,就静静地蹲在窗台上,守在宁卿晏身边,等他睡醒。
宁卿晏一觉睡到了晌午,他坐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耳边突然响起几声细小的鸟叫。
宁卿晏眯着眼睛侧过头去看,这才发现站在窗台上的鸟。
“你找我有事啊,站在我的窗台上。”宁卿晏伸出一只手指,让鸟站在他的手指上。
宁卿晏端着它左看右看,又听见它的叫声,估摸着这是一只婴勺。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鸟,而且还是驯化了的,那这鸟的主人简直不要太好猜。
宁卿晏把它腿上的毛往上一撸,那双小短腿暴露在宁卿晏眼前,宁卿晏愣住了,就这么短的腿,也不能用来送信吧,绑哪啊?
婴勺像是察觉到了宁卿晏的想法,叽叽喳喳地在宁卿晏手指上跳来跳去,像是在控诉宁卿晏笑话它的小短腿。
“我没有笑话你。”宁卿晏心虚地蹭了一下鼻子。
婴勺听到他这么说才消停,低头把脑袋埋进了胸口的毛里,用它的喙在毛里来回寻找什么。
就在宁卿晏奇怪的时候,婴勺从自己的毛里叼出了一个东西的一角,婴勺用力把它叼了出来,一封远比婴勺身体大的信封掉在了宁卿晏腿上。
宁卿晏看着那封信,又看了看婴勺圆滚滚的身体,眼里充满了震惊。
“怎么塞进去的?这么大一个东西居然可以塞进你的毛里面吗?!好厉害!”宁卿晏看着婴勺的眼神在发光。
婴勺听出了宁卿晏在夸他,挺起胸脯享受着宁卿晏的夸奖。
宁卿晏毫不吝啬地狠狠夸了婴勺一番,婴勺被他夸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宁卿晏把婴勺放到自己肩膀上,打开了掉在自己腿上的信。
卿晏亲启:
几日未见,可还安好?
吾已抵达灵族,灵族虽遭遇袭击所幸在众人携手之下,玄冥宗已撤军。
吾与南宫姑娘尚且安好,卿晏大可安心。
安公子所开药方卿晏记得每日服用,保重身体。
顺遂时祺。
果然,宁卿晏看着信最后的落款,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
公冶旻三个大字映入宁卿晏眼底,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宁卿晏翻身下床,走到书桌边研墨,提笔写下了一封回信。
婴勺跳到桌子上,看着他写信。
他小心地把信纸装好,递到婴勺面前:“你应该可以把信送回去吧!”
婴勺对着宁卿晏叫了几声,叼过信封就往自己胸口的毛里面塞。
宁卿晏就这么看着他把信封塞进了身体里,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他伸出手指,挠了挠婴勺胸口的毛,突然他感觉手指一空,宁卿晏慢慢往里探,发现婴勺的毛里面像一个无底洞一般。
宁卿晏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整个人激动得不行。
宁卿晏收回手,挠了挠婴勺的脑袋,说道:“你的毛里是和乾坤袋一样吗?什么都能装?”
婴勺闭着眼享受宁卿晏的抚摸,听到这话叫了两声,算是回应。
“不愧是羽族的鸟啊!”宁卿晏摸遍了婴勺的身体,这才捧着他走到外面,把他放飞。
宁卿晏看着婴勺飞的没影了,这才御剑往议事堂去。
议事堂里桑若璋已经在里面处理事情了,三人见宁卿晏来了,只是点头,打过招呼后,又埋头苦干。
景瑗叹了口气,捂着脸道:“长廊本就破败不堪了,昨夜那一战,把刚修好的长廊又给毁了!”
“不光如此,炼药堂的药材都是炼丹所用,预备的治疗所用药材并不多,如今伤员太多,药材不够了。”柴瑜皱着眉,头痛地看着玉清宫弟子递来的文书,“要去山下采买了。”
桑若璋抬起了头,自告奋勇:“我去吧,让药王谷的人把清单列好,派出一人同我一道去。”
“好。”其余几人没有意见。
桑若璋很快就带着人出发了。
宁卿晏转而投身于长廊的修缮工作,玉清宫的长老们貌似很为躁动,一面不服景瑗这个少主,一面想要上位,柴瑜和景瑗没少头疼的。
乌慎亦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长廊,自从到了玉清宫宁卿晏就让他带领一小队人巡守,看似有了一点地位,实则队伍里没人服他,无非都是不想得罪宁卿晏罢了,特别是以往在极雷门的同门。
譬如现在,乌慎亦不过是让队里的几人帮玉清宫的弟子修缮长廊,极雷门的几个同门纷纷不屑地嗤笑,无人听从他的安排。
“喂!乌慎亦,不过就是在宁公子跟前混了个眼熟吗,真当自己出息了,敢来命令我们了?”
“要我说,打杂的永远都是打杂的,你啊就别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将乌慎亦围在中间,肆意地取笑他,乌慎亦刚想开口,余光却瞥见了一个人影,于是闭着嘴,任由他们取消资格。
那几人光嘴巴说还不够,一个个上手推搡乌慎亦。
“在宗门里你不过是地位最低的杂扫弟子,如今跟着宁卿晏你也妄想站在我们头上!”
那人嚷嚷着就要动手,突然,他的肩膀上出现了一只手,将他按在了原地。
“他妈的那个不……”那人爆着粗口转身,却在看清身后之人后,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宁……宁公子……”
宁卿晏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面露不悦,来口道:“你方才……想动手?”
“不不不,宁公子误会了,就是开个玩笑!”那人疯狂摇头摆手,一步步往后撤。
“玩笑?”宁卿晏轻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们极雷门以往是怎样,但如今,你们都在我手下,我就不会允许出现欺压同门的事情发生!”
“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宁公子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回!”那几个人一改先前的嚣张,点头哈腰地跟宁卿晏认错。
“滚去修长廊!”宁卿晏话音刚落下,那几个人如释重负,头也不回地跑去帮玉清宫修长廊。
乌慎亦看着那群人的背影,得意地扯出一抹笑。
转头又改为感激的嘴脸面对宁卿晏:“多谢宁公子!”
“下次莫要站在那里任人取笑了,要反抗,知道吗?”宁卿晏皱着眉教育他。
乌慎亦笑着点头,却在宁卿晏转身得一瞬间,眼神一沉。
长廊的修缮始终进行着,直到夜色降临,桑若璋和药王谷的一个弟子才回到玉清宫。
桑若璋的身上多了几处新的伤口,脸色极其的苍白。
柴瑜见状心下一惊,立马起身要去搀扶她:“这是出什么事了?”
桑若璋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自己挪到了椅子边坐下。
药王谷的弟子身上也有伤,他一面替桑若璋疗伤一面回答:“方才我们在山下采买的时候遭到了玄冥宗的包围。”
“他们已经遍布山下,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线,我和桑姑娘被他们包围了。”
“是桑姑娘突出重围,我们才能把药材带回来。”
桑若璋忍着痛补充:“他们人很多,修为不低,实力远高于昨夜攻击我们的那些人。”
“玄冥宗却没有派他们出站,有理由怀疑,昨夜只是一次试探,接下来玄冥宗才会动真格。”
宁卿晏赞同这个说法:“今晚所有人严阵以待,如果玄冥宗打算在今晚进攻,无论如何都要撑到明早,明早七星阁的援军就到了!”
“好!”
这一整夜,几人可以说是没有合眼,一面是长廊必须加紧修缮,一面预防玄冥宗突然进攻。
兰英门也正打算在今晚,夜袭雁门城一派。
可一夜过去,风平浪静,宁卿晏连一丝阴气都没有感受到。
眼看太阳已经升起,玄冥宗依旧没有身影,所有人这才放下一点心,无论如何,昨晚他们总算过去了。
今日一早,七星阁的援军就要到达玉清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