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推波 ...
-
就在宁卿晏饶有兴趣地看着柴瑜和景瑗互动的时候，门外冲进来一个小弟子，是之前柴瑜吩咐自找玉琢和玉虚的小弟子。
那人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结结巴巴地对着他们说：“大...大师兄，少主，玉...玉虚长老...”
柴瑜见他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开口让他冷静点，缓缓再说。
那人吸了一口气，道：“玉虚长老...自尽了！”
什么？！
在场三人皆震惊地盯着那小弟子，柴瑜立刻吩咐他带人守住玉虚的住处，不要让任何人进出。
随即柴瑜和景瑗立刻领着宁卿晏去了玉虚的住处。
玉虚的住房在玉清宫西边，因长廊坍塌，他们只能御剑前往。
三人匆匆赶到，那小弟子已经带人把玉虚的住处围了起来。
一进门，赫然就是玉虚的尸体。
尸体正对着门口双膝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一把长剑贯穿了他的喉咙，而玉虚的双手正握在剑柄上。
献血沿着剑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了一个血泊。
三人见此情形，神情都严肃起来。
景瑗走上前想去查看尸体，柴瑜却拉住了他，自己走到了尸体的旁边，蹲下，伸手查看。
“已经断气了，看这个情况刚死不久，这把剑也确实是他的配剑。”柴瑜分析道。
景瑗看着握住剑柄的手，眼神冷了下来：“不能确定是自尽。”
宁卿晏点头，认同他的说法，想要伪造自尽实在是太简单了。
景瑗走出门外，让随他而来的一个下人将此事向景元宗详细说明，又叫来方才的小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主，在下花谦。”那小弟子毕恭毕敬行了个礼，脸上带着一丝欣喜。
“去查何人近一个时辰同玉虚有过接触、来过此地，把他带来。”景瑗迅速吩咐下去，“玉琢呢？”
“玉琢长老...我原本去玉琢长老住处寻他了，可他并不在住处，我就想先来找玉虚长老，谁曾想...”花谦哆嗦着向景瑗讲述了整个过程。
景瑗听完挥手让他下去，转身找了另一个下人去找玉琢。
花谦的动作很快，不出两刻钟就把事情查清楚了。
一个时辰内，只有玉虚的近侍若霜与玉琢来过此地，与他有过接触。
若霜很快被找来问话，她跪在景瑗面前，整个人战战兢兢，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他们。
“老实交代，一个时辰前来找玉虚所为何事？这人...是不是你杀的！”柴瑜站在景瑗身边，厉声质问地上的若霜。
若霜被他的声音吓得身体一抖，一行清泪瞬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不是我！不是我啊！”
若霜拼命摇着脑袋，用尽全力为自己辩解：“少主！少主，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我来找玉虚长老是因为长老吩咐我去查看长廊的情况，我是来复命的！
我走的时候长老还好好的，不是我杀的啊！
我只是一介女子，何况并未结丹，无功力傍身，如何能杀得了玉虚长老啊！”
若霜哽咽着为自己证明，她抬起了她的头，眼含热泪地看着景瑗。
宁卿晏看着跪在地上抽泣的若霜，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感知不到若霜身上的灵气，看上去确实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既如此，这人她也确实没办法杀了。
何况，屋内并无打斗痕迹，可以说是一击毙命，能做到如此的人，修为定然不低。
柴瑜和景瑗两人同样认为，此事与若霜这样一位并无修为的女子无关，也便没有再多为难若霜，追问了一些细节，就挥手让人离开了。
若霜听到可以离开了，仿佛死里逃生一般迅速起身，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往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宁卿晏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下觉得有些奇怪，方才若霜的眼神并不像一个刚经历了人命的一个普通人的眼神。
可他也并没有深究，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真凶就出来。
“看来，玉琢的嫌疑很大啊！”景瑗与柴瑜对视了一眼，有皱着眉看向身边的侍从，“还没找到人吗？”
这时，方才去找玉琢的人回来了，他说玉琢经常去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身影，不过在玉琢的书案上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景元宗亲启”。
说话间，那人把信交给了景瑗。
景瑗狐疑地打开了信，快速扫过信里的内容，随着景瑗的眼睛扫过信纸，他眼里的愤怒逐渐浓烈。
宁卿晏和柴瑜见状凑过去看信上的内容，只潦草略过，宁卿晏就明白了景瑗为何如此生气。
信件通篇都在控诉玉清宫如何轻视他玉琢，他如何对玉清宫不满，语句间夹杂着不少对于玉清宫、景元宗包括景瑗的谩骂，最后，赫然是玉琢叛出玉清宫，杀害玉虚的证明。
玉琢的语句里包含对玉清宫的不屑及轻蔑，就连他杀了玉虚也不过是他想让玉虚同他一起投靠玄冥宗，而玉虚不愿，他认为玉虚过于胆小怕事，看他不顺眼便顺手处理了。
景瑗咬紧后槽牙，闭上眼把信塞给了柴瑜，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撕了这信，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给我找！花谦！带人去给我把他找出来！哪怕要翻遍整个玉清宫也给我把他找出来！”景瑗带着怒气地吩咐花谦。
“宁公子。”景瑗扭头叫住了宁卿晏，“这里就交给你和柴瑜师兄了，我去向父亲讲明这玉琢干的好事！”
宁卿晏点头应下，景瑗随后甩袖离开，他离开时宁卿晏发现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估摸着可能是被气得。
太顺了。
宁卿晏看着景瑗的背影想，三人刚将范围缩小至玉虚、玉琢两人身上，这玉虚就死了，刚想查明真凶，这玉琢的信就被人送了上来。
就好像，是有人在推动这一切的发生一般。
柴瑜将信折好，塞进了怀里道：“宁公子，如今长廊已毁，要出玉清宫唯有御剑或走山路，而玉琢修为不高，并不擅长御剑，因此此人定人还在玉清宫内。
还望你能吩咐下去，让巡守的人加强巡视，莫要让他逃出玉清宫！”
不会御剑？！
宁卿晏心下一惊，但没表现出来，依旧如往常一样，笑着应下，很快就吩咐了下去。
柴瑜示意自己要去处理玉虚的尸体，宁卿晏便离开了玉虚的住处，跟柴瑜打了声招呼，御剑往炼药堂去。
一路上，宁卿晏收起了他的那张笑脸。
不对劲，这人...极有可能并非玉琢所杀。
御剑，可以说是有修为之人必学。别的地方宁卿晏不知道，可苍梧山的外门弟子，可以说是人人都会。
那还只是外门弟子，玉琢一介长老并不擅御剑，可见他的修为有多低，坐上这长老之位也纯属是沾了他父亲的光。
因此，他又如何在一招之内，将玉虚一击毙命？
宁卿晏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到了炼药堂。
跟着他来的药王谷弟子都在此处，他找来一人，让他去帮自己确认一件事情。
那人虽有些疑惑，但依旧应下，跟着宁卿晏回了玉虚的住处。
两人对视一眼，药王谷弟子即刻按照宁卿晏的吩咐去做事。
宁卿晏迈着步子刚想往里走，突然听见旁边的花圃里有几个侍女在窃窃私语，宁卿晏慢慢挪过去，侧着身子，偷听她们讲话。
“哎哎哎，听说没？玉虚长老没了！”一个侍女神神秘秘地跟旁边的人说。
“听说了！方才若霜还被找去问话了呢！”旁边的一个侍女接过话。
“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要我说若霜也是造孽，就因为是近侍，这人死了第一个就要怀疑她。”
“方才我还瞧见若霜是哭着出来的呢！”
“是吗？那可稀奇了，她平日里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竟被吓哭了吗？”
宁卿晏听到她们在蛐蛐若霜，扯着一抹笑凑到她们的面前去。“姐姐们！你们在聊若霜吗？”
那几个侍女一看是宁卿晏，纷纷闭嘴不语。
宁卿晏见状，从怀里掏出了几块银子，一人塞了一块，又开口道：“仙女姐姐，同我说说若霜呗！”
侍女们拿了宁卿晏的银子，自然知无不答，七嘴八舌地跟宁卿晏讲若霜的事情。
宁卿晏一边听附和几句，俨然与她们打成了一片。
“我听说啊，这若霜当年是被柴公子带进玉清宫的，原本是在炼药堂当个打杂丫头，一个月前突然被调到了玉虚长老身边做了近侍。”
“是啊是啊，而且她这人平日里可孤傲了，谁都不理，她刚来的时候我们同她讲话都不搭理我们的！”
“就是就是，每天就是板着张脸，也不知道给谁看！”
宁卿晏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地讲若霜的事，顺势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若霜她可有修炼过？”
那几个侍女见他问这个，一时间无人开口，她们互相看来看去，不知道怎么开口。
“哎呀，好姐姐！你就告诉弟弟吧！姐姐们人美心善，就当帮弟弟这一个忙了！”宁卿晏熟练地跟她们撒娇。
那几个婢女哪见过这架势，瞬间招架不住，什么都吐了出来。
“宁公子，我们只同你讲，你可莫要告诉别人！”
“嗯嗯嗯！”宁卿晏用力点头保证自己不告诉别人，就差伸手发誓了。
其中一个侍女看了眼周围，确认内人，小声道：“若霜啊，我们觉得她是修炼过的！
她力气可大了！干起活来跟不会累一般！主要是...我上次瞧见她在房里拿着根树枝挥来挥去的，就像其他弟子耍剑那般一样的！”
“我也瞧见过！不过玉虚长老一向讨厌修为比他高，比他更刻苦之人，所以我们也没同长老讲过，就怕若霜因此受罚！”
“宁公子，我们告诉你了你可别出去乱说啊，若霜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宁卿晏心道果然如此，面上依旧笑得灿烂，拍着胸脯保证不告诉别人，然后转身挥手跟她们告别。
宁卿晏没进房里，他绕到屋后的一个角落里，靠在墙上环抱着手，低头沉思着。
片刻后，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宁卿晏朝他吹了一声口哨，招手让他过来。
“如何？”宁卿晏见他走进了，问道。
“验过了，您猜的没错！”药王谷的小弟子低声道。
“好，做的不错，没你的事了先回去吧！”宁卿晏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人回炼药堂。
即然如此，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了。
宁卿晏进了屋，柴瑜正好在里面。
宁卿晏面带严肃地看着他，柴瑜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样，挥手让身边的下人都出去了，留他们两个在屋内。
“若霜...是你的人吧。”宁卿晏虽然是问柴瑜，但语气分明是肯定的。
柴瑜叹了口气，笑道：“你都知道了，不愧是宁公子啊！”
“为什么？”宁卿晏问的是杀害玉虚一事。
“没有为什么，一定要说，都是为了这玉清宫！”柴瑜的眼里没有丝毫后悔。
“玉琢长老也在你手里吧，你命令若霜窃取火药炸毁长廊，杀害玉虚，嫁祸玉琢，你究竟想做什么？”宁卿晏直视柴瑜，质问他。
“我想做什么？你倒不如问问玉琢想做什么？你当真觉得是我嫁祸与他吗？”柴瑜笑着摇了摇头，“不，他是真的打算投靠玄冥宗！”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助他一臂之力罢了！与其让他们毁了玉清宫，倒不如我先解决了他们！”
“你若想要解决了他们，直接动手就好，何必炸了那长廊！”宁卿晏眉毛紧锁。
“长廊可不是我炸的，在我得知的情报里可没有提过他们要炸长廊，爆炸的那一瞬间，我也很震惊。”
“我无非就是借玉琢的手，处理了几个废物罢了！”
宁卿晏听到这话看向柴瑜的眼睛，柴瑜毫不避让，直视回去，眼里没有半分谎言。
“慢着，你还处理了几个？”宁卿晏加重了后半句话。
此时，门外一个侍从进来说宗主请两位去议事堂。
“这不来了。”柴瑜淡淡地扫了一眼宁卿晏，率先走出门，宁卿晏跟着他御剑前往议事堂。
景元宗依旧半死不活地靠在椅子上，景瑗站在他身边，景元宗见两人开了，动了动手指，示意身边的侍从开口。
侍从接受到命令，上前一步，对宁卿晏和柴瑜道：“二位，方才玉清宫中接连发现玉虚、玉郸、玉芷长老的尸体，宗主特请二位来详谈此事。”
宁卿晏闻言，余光扫向柴瑜，他依旧面无表情，对此毫无波澜。
“柴瑜，你对此可有想法？”景元宗沙哑的声音传来。
柴瑜拱手道：“弟子认为，玉琢长老杀害玉虚长老后投靠玄冥宗，那也极有可能杀害玉郸玉芷两位长老！”
“嗯。”景元宗点了下头，“那便尽快将玉琢捉拿，事了后，将几位长老的尸体按照长老仪制下葬。”
说完，景元宗同上一次一样，不再多留，离开了议事堂。
就这？
宁卿晏有些许无语，竟如此轻言相信他人吗？
宁卿晏看向柴瑜，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朝宁卿晏挑了下眉毛。
宁卿晏犹豫是否要将此事告知景瑗，这时，乌慎亦走了进来。
他朝三人行礼，然后开口道：“公子，玉清宫靠近外缘出发现了玉琢长老的随身玉佩！”
什么？
玉琢不是在...
宁卿晏转头看向柴瑜，发现他的脸上也带有震惊。
难道说，他跑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推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