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帮套的岁月》常青树x

11、拉帮套的热炫

　　拉帮套的热炕（第十一章）

　　鸡叫第二遍时，秀莲是被炕头的热醒的。

　　不是灶膛传过来的暖，是李栓柱的胳膊压在她腰上，带着股年轻男人的热乎气，把她贴在后背的粗布小褂都烘得发潮。她动了动，想挪开，却被他轻轻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匀净——他倒睡得沉，眉头却皱着，像梦里还在劈柴挑水。

　　秀莲的脸一下子红了，想起昨夜的事，耳尖都发烫。她悄悄抬眼，看了看东屋的窗纸，已经泛着亮，院外传来刘婶家的鸡叫，还有远处赶车人的吆喝，是天要亮了。她得赶紧回正屋，不然等孩子醒了，该问了。

　　她慢慢掰开李栓柱的手，动作轻得像怕碰醒院里的露水。刚挪到炕边，手腕却被他攥住了。李栓柱没睁眼，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再躺会儿，还早。”

　　“不早了，孩子该醒了。”秀莲的声音也轻，挣了挣手腕，没挣开。他的手很烫，攥得也紧，却没用力，像怕弄疼她似的。

　　李栓柱睁开眼，眼里还蒙着层刚醒的雾，看见她红透的脸，忽然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嫂子，你脸咋这么红？”

　　“别瞎说！”秀莲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只是赶紧抽回手，往身上拢了拢衣服，“我得回去了，他爹还等着我做饭呢。”

　　“我跟你一起去。”李栓柱也坐起来，随手抓过搭在炕边的褂子，往身上套。他的胳膊上还留着昨夜秀莲抓出来的红印，像道浅疤，他自己没看见，秀莲却瞥见了，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下，赶紧别过头。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正屋的门“吱呀”响了。大娃揉着眼睛跑出来，看见他们，咧开嘴笑：“娘，李叔叔，你们咋在一块儿？”

　　秀莲的脸更红了，赶紧走过去，摸了摸大娃的头：“娘刚找你李叔叔说点事，你醒了？快去洗脸，早饭马上好。”

　　大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跑向灶房。李栓柱跟在后面，看着秀莲的背影，嘴角还带着笑——刚才大娃的话没让他慌，反而觉得心里踏实，像这日子真的融在一起了。

　　灶房里，王贵已经靠在炕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个烟袋，却没点，只是看着灶膛里的火。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看秀莲，又看了看李栓柱，眼神很平，没喜没怒，却让两人都有点不自在。

　　“他爹，你咋起来了？”秀莲赶紧走过去，想扶他，“快回炕上去，别着凉了。”

　　“没事，坐会儿。”王贵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李栓柱身上，“栓柱，今天去村西头的地里看看，麦子该浇了。”

　　“哎，好。”李栓柱赶紧应着，拿起靠在墙根的锄头，“我吃完饭就去。”

　　早饭吃得很静，只有孩子扒拉碗的声音，还有灶膛里柴火“噼啪”的响。秀莲给王贵盛了碗粥，又给李栓柱夹了个玉米饼，手却有点抖，饼子掉在桌上，她赶紧捡起来，吹了吹，重新放在他碗里：“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栓柱拿起饼子，咬了一大口，香得他眯起眼睛：“嫂子，你做的饼子比上次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秀莲笑了，眼里的慌散了些。王贵看着他们，没说话，只是慢慢喝着粥，粥很烫，却没暖热他心里的凉——刚才他在正屋，看见秀莲和李栓柱从东屋出来，两人挨得近，秀莲的脸红着，李栓柱的眼里亮着，像极了他和秀莲年轻时的模样。

　　吃完早饭，李栓柱扛着锄头往村西头走。秀莲站在院门口送他，手里拿着件厚褂子：“中午太阳毒，别中暑了，记得把褂子穿上。”

　　“哎，知道了！”李栓柱回头笑了笑，挥了挥手，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

　　秀莲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屋。王贵还坐在灶房的凳子上，烟袋还没点，烟灰都落了一地。她走过去，拿起烟袋，给他装满烟丝，点燃火折子递给他：“他爹，别想太多，日子总得往下过。”

　　王贵吸了口烟，烟雾从他的嘴角冒出来，模糊了他的脸：“我没多想，就是觉得……这麦子长得真好，比去年还好。”

　　秀莲没说话，只是蹲在灶房烧火，火苗映着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知道，王贵说的是麦子，也是李栓柱，更是这拧巴的日子。可她也知道，就像王贵说的，麦子长得好，日子就能过下去，不管这日子是怎么熬出来的。

　　中午，李栓柱从地里回来，汗衫都湿透了，贴在背上，能看见他结实的脊梁。秀莲早已把饭菜端上桌，还给他晾了碗凉水：“快喝点水，歇会儿。”

　　李栓柱接过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嫂子，地里的麦子浇完了，今年肯定是个好收成。”

　　“那就好。”秀莲笑着说，往他碗里夹了块咸菜，“快吃饭，下午别去地里了，在家劈点柴。”

　　“哎。”李栓柱答应着，拿起碗，却瞥见王贵躺在炕梢，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他的动作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嫂子，大哥他……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了，累了就想睡。”秀莲也压低声音，“你别担心，快吃。”

　　李栓柱点了点头，慢慢吃着饭，却总忍不住往炕梢看。王贵的眉头皱着，像是睡得不安稳，他忽然想起昨夜正屋的安静，心里像被什么堵了下——王贵不是没听见，是听见了，却没喊，没闹，只是把所有的苦都咽进了肚子里。

　　他放下碗，走到炕边，轻声说：“大哥，我下午劈柴，你要是冷，就喊我，我给你烧炕。”

　　王贵没睁眼，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却让李栓柱松了口气。他转身回到桌边，继续吃饭，觉得嘴里的玉米饼，忽然没那么香了，多了点说不出的涩。

　　窗外的太阳正毒，照在院子里的玉米秆上，亮得晃眼。秀莲看着李栓柱，又看了看王贵，轻轻叹了口气——这日子，就像这热炕，一边是李栓柱的热乎气，一边是王贵的凉，她夹在中间，暖了这边，就冷了那边，只能慢慢熬，慢慢等，等这炕能匀匀地热起来，等这日子能匀匀地甜起来。

　　我继续沿着“两人互动的张力+王贵的隐忍”这个核心来写，下一章可以写“村里有人撞见秀莲给李栓柱缝衣服，闲言碎语又起，王贵第一次主动站出来维护家里”，用外部冲突来凸显三人间的微妙关系，你觉得这个方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