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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偷香窃玉 ...

  •   聿行变换了这么多身份,可不知为何,闻逸总还是对太子这个人设有那么一丝衷情。证据就是,每月她一定会挑个日子,翻进东宫偷香。

      “小姐——快点,来人了要!”半夜三更,小丫鬟桃桃在太子寝殿门口着急地唤,她撑着脖子四处张望,生怕药倒的一众侍卫哪个醒了,提起刀来,把她们主仆俩剁它个七八九段。

      咣当一声,闻逸膝盖一顶,将门撞开,左右紧紧腰带,红光满面道:“哎呀,吃饱了吃饱了。”正赞叹着,一转脸,却见自家小丫鬟幽怨非常,“小姐,你是女魔头转世吗?”闻逸满脸堆笑,桃桃却从中觉出几分洋洋自得的意味儿,心中悲悯更甚:可怜了那千尊万贵的太子,守身如玉二十多年……

      见她谷都着嘴儿叹气,闻逸伸手,夹住那圆乎的两腮调笑,“好啦,我们今晚还要接着赶路呢。”闻逸抓着她,桃桃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距离越贴越近,呼吸相闻间,桃桃粉面升红,羞得拽开步子就往前跑了,嘴里还愤愤嘟囔:“都怪那劳什子系统,说要什么集齐九州美男,让小姐一一探访评分,完善世界架构,鉴赏人间美味。不然……不然什么来着?”

      “不然家破人亡,七窍流血而死。”闻逸在后头,朗笑接道。

      桃桃转头,狐疑地看向她家小姐,“是么?怎么感觉和上次说的不一样?”闻逸偏头,突兀地吹着口哨。桃桃不解,但小姐总不会骗她的……吧?

      马车上,闻逸又催:“磨磨唧唧。我就说自己骑马,你们偏要驾车。”桃桃的嘴巴就没停过,吃完了一块芙蓉糕,又添上半块豌豆黄。闻逸喂得她两个腮帮子都满了,这才罢了手。桃桃抓住机会忙道:“小姐,你半夜摸进太子寝殿也就算了,回来还想策马奔腾,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只要我跑得够快,发现了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招。”闻逸看她咽得艰难,手头又倒了盏茶去喂。

      桃桃吃一口,喝一开口,顺顺肚子,“那太子妃您又不是做不得,老爷可是镇国将军,别说是太子,就是老皇帝——唔唔——”“快吃吧你!吃饭还闭不上嘴。”闻逸往她嘴里塞上了最后一块酥酪,拍拍手掸掉了渣子。正思谋着从哪条路出城,却听系统嘟嘟嘟尖叫道:“有未录入的美男,请宿主即刻前往!”

      闻言,闻逸掀起马车帘子,就伸头出去:“美男?美男在哪?”独桃桃怕她撅了出去,紧紧抱住她双腿,“小姐,哈喇子甩出来了!”

      闻逸半个身子都蹿了出去,四处嗅闻——是年下小可怜的味!将头转去,只见一浑身青紫的少年瘫在草丛里,似已晕了过去。闻逸跳下马车,忙捏起他下颌查看:脏是脏了点,但这副被糟蹋了的脆弱样子,却更让人兴奋——不是,心疼了呢。

      怀中温香软玉,不大的一张脸,已被闻逸的目光梭巡过几遍,终于是翕张着颤抖的唇瓣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口中喃喃,仿佛唤着谁的名字。闻逸侧耳去听,“姐姐……救我……”她蓦地抬头,那少年竟不知何时醒了,窅黑的眸子在夜里都摄人心魄。然而只瞧了她一瞬,便力竭了似的,又晕了过去。

      闻逸心中小鹿乱撞,把少年揽在怀里,顾不得抱上马车,在路旁就调出系统疯狂拍照:染血的嘴唇特写+1;含泪的眉眼特写+1;冻红的耳垂特写+1;滚动的喉结特写+1……桃桃看着她家小姐,愤而吐槽:“他都这样了,你不该先救人吗?!!”

      “啊哈哈哈——,也是、也是。”闻逸讪笑着,随即将系统调至后台,单手把少年抗在肩上,跳上马车。只有桃桃和常年替闻逸赶车的小保对视一眼,深感庆幸:还好小姐出生在将军府,不然生在外面,那必定是祸乱江山的土匪命!

      将军府,垂花门式金丝楠木的拔步床上,透过鹅黄的绡帐往里,半隐半现地,里头正卧着个睡眼朦胧的美人。日色挪移,第一缕曙光斜照着拂在了桌前的孔雀昙上,半透明的花瓣合拢了最后一片叶子,似抖了抖,而美人眼帘,也在此时颤颤轻启。

      “你醒了?”闻逸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旁,手中握着半卷兵书,饶有兴致地垂了目光看道。其实聿行早便醒了,只等这最完美的时刻,发出挣扎的响动,叫旁边的人不得不在此时看他。

      聿行果然如愿,鹅黄的绡帐拢住了涟涟日色,闻逸将帐子完全扯开,那光晕便落在他眼睫上。他轻嘶一声,抽动时,脸上每一分细小的绒毛都被看得清楚。

      闻逸嘴角压都压不住,早用右眼拍了十好几张,通通归在系统「小可怜」的集子里。从窗格钻入的日光,将空气烘得稀薄。聿行先失了神,不知觉中被染红了脸。他小心翼翼地将下颌埋进被子里,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悄悄的,不要被发现……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闻逸的余光之中,她细细地描摹着少年变换的神色,极近忍耐。你当这是一个人的算计?聿行看着她左手按住右手,蠢蠢欲动,心中暗笑:经过上次复盘,聿行合理认为,闻逸之所以行事如此不端,肯定是没有妻室约束的缘故。所以他接下来的目的是:嫁给闻逸!

      但面对这种油盐不进的女人,常规手段必然不行,因此他早有对策安排。为让闻逸五体投地、心悦诚服,他还安插了系统作为内奸,布置男色鉴赏任务,但里面的所有男人,却都是他自己!他聿行,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全方位感知到他身为快穿局金牌男主的魅力!

      闻逸哪晓得有男人追她追出瘾了,还当人是小可怜哄呢:“伤还疼么?要吃些什么?”但聿行只是敛下眸子,似乎很挣扎,不愿说话的样子。

      是见将军府太过富贵,有些吓住了?闻逸挥挥手,叫门口仅剩的几个侍从也都走开。仅有两人的屋舍内,落针可闻。捡到少年时,他满身是伤,腕间还有被捆绑的痕迹,似是从哪逃出。穿得又是粗布衣裳,恐怕境遇更是难堪。闻逸端起茶碗喝茶,继续看她的兵书,颇有耐心地等。

      床榻上,云锦的被面被攥紧,复又松开,少年指尖几度碾过,十分羞愤似的,终于开口:“我其实是被父亲卖了当阉奴的……十两银子。牙人把我送到净身师傅那儿,我趁他喝酒,跑了。”

      想起他下半身好像有血,闻逸伸手就去掀被子。少年两颊飞红,连忙捂住,“还在的!还在的!”闻逸点点头,松了口气,宝贝没丢就行。但少年却似被这女魔头唬住一般,半句也不敢再说。

      闻逸胳膊支在床几上,越凑越近,心内寻思:孤苦无依,身无分文。好吃是好吃,就是沾上了太麻烦。小孩认了真,万一以身相许怎么办?她今晚抛弃他,他明早就得死道边。果然还是给点银子让他在城外安家算了。想到这,闻逸又叹了口气,为了他,她跑路的进程都耽搁了,结果现在到了嘴边,竟不能吃!亏死了。

      闻逸张口想叫小印子支钱,却见小印子先跑了进来,悄声递话道:“王公公来了,就两步路的事。”话音刚落,一顶戴花翎身着练鹊补服的老太监跨过门槛,礼毕寒暄过后,便道:“郡主,圣上——请您进宫一趟。”老太监的音调七扭八歪,尖利得像剌铁片子。闻逸撇下聿行,换了身衣服,随老太监进宫。

      说是圣上宣召,闻逸却先被带到了太后殿里。慈宁宫内,绿釉陶博山炉外,一缕烟气蜿蜒往上。缂丝百鸟朝凤屏的一侧,女乐轻舒玉指,款按银筝,一派萧韶盈耳,两行丝竹和鸣。还有几个唱的,细细地递着腔儿,那太后卧在榻上,玉线掐羊皮挑的银条纱裙半垂在外,正敛了凤眸,侧耳浅听。

      闻逸不敢打搅,随着一班宫女,悄然侍立在侧。乐声如水波般在殿内缓缓地推着,良久,直到了那歌吟三套之间,太后一声哈欠,她携了困意的眸子才终于瞧见闻逸,“来了怎的不说,光站在那作甚?”她指尖轻点了下,“赐座。”

      言毕却又没了后文,太后仍旧听曲,闻逸只好静静作陪。坐得闻逸屁股都酸了,左腿压麻换右腿来翘的时候,太后才缓缓说道:“依皇帝的意思,你们的婚期也该到了。”

      为笼络镇国将军,也为扶持太子,这门亲事,势在必行。皇恩浩荡,就是镇国将军来了也不得不应,但闻逸却毫不犹豫,当即下跪行礼道:“请恕臣女抗旨之罪。”

      太后长叹一声,手中把玩的玉如意咣当落下,像要发怒。身旁的宫女忙忙上前收拾,太后挥挥手,示意两班侍女全部退下。不过一息时间,宫女们便低头躬身,鱼贯而出,湘裙起跳飘摇,绿舞红飞。

      乐停曲毕,和暖的空气霎时冷了,殿内只闻得两道一轻一重的呼吸声。终于是太后先憋不住开口,染了蔻丹的纤手拉住闻逸,“囡囡,你还是不肯娶他?”大殷的规矩,是女娶男嫁,即使太子也不例外。但可惜,闻逸对娶对嫁都不感兴趣,她只想做只流连花丛的蝴蝶,世界那么大,她还想多看看……

      于是那郡主一抽手,竟仿佛太后甩了一巴掌。见此举动,堂堂一国太后,哪还忍得?呜哇地一声,她便放声哀嚎了起来,“我就说该早早定娃娃亲吧,那臭小子不肯,说什么男孩子家对名声不好。现在好了?二十几岁还嫁不出去,名声丢了,老婆更没得咯!”

      “你、你别哭啊。”闻逸最受不了这套,要不她这般急躁的性子,怎么宁肯坐那儿陪她听曲,也不搭话?老大个人了,每次一支开宫女就哭鼻子,偏还不好哄,非得哭半个钟头才够。

      “行了,别哭了!”闻逸忍不住大声,吼完了又担心吓着她,忙从胸前掏出了本集子哄人:“姑奶奶,这是新做的,先给你一份。”

      原本那太后粉光脂艳的一张脸,腮畔水汪汪挂得全是眼泪,现在一瞄见那熟悉的封皮儿,小珍珠也不落了,婚也不催了,劈手夺过来就仔仔细细地观看,连封面上的一丝细节都不愿错过。

      “不论看了多少次,还是觉得神奇。”她捧着彩页的杂志,喃喃惊叹道。那可是现代摄影仪给农耕文明带来的降维打击,闻逸刚想如此说,却听她道:“你瞧这鬼斧神工的一张脸,女娲再临都描不出个一样的。”闻逸硬把吐槽的话憋了回去,怕再给人弄哭,只当是她在夸赞自己高妙的摄影技术。

      “你卖的还是太便宜,要我说,这一本就是卖千两银子也不为过。”太后最喜欢的梨园名角,有时候难免不方便去看。但此时他就出现在她的手边,连那扮相上的一丝浮粉都看得清楚。

      “卖那么贵,其他人该买不起了。”这集子放在市井上是拆开来卖的,五文钱一张,不为赚钱,就为分享快乐。言毕,闻逸又倏然狡黠一笑,“要那么想让我赚你们这些贵妇的钱,我就出个专供特辑,要多贵都行。”

      想到这儿太后就伤心,“你还贪嘴呢。赐婚的圣旨明天就到,依你的性子,恐怕又得跑到边疆去吧?”到时候这一周一更的杂志,可得何年何月才能上供啊。“我说你就娶了行儿又能怎的?他哪里不好?”扑的声,太后拿着帕子,又擤鼻涕。闻逸顺手丢了帕子,又从自己袖里扯新的给她,“他哪里都好,就是身在皇家,我看不上。”

      “你这个嘴,秃噜出去,多少个头都不够砍的!”太后拿食指尖戳了她额头一下,鼻头还揪得红红的,实在没一点长辈样。因而闻逸只笑。

      “反正我话说到了,明儿个皇帝传旨,你自己顶去。”闻逸摆了摆手就要离开,太后趿拉着个鞋又在后头叫:“鸳儿给你备的那箱东西这次不许撂下,进宫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不但不空着手,嘴也没闲着。”闻逸往嘴里丢了块桃花酥,笑得不情不愿。

      回府,闻逸收拾了包袱,准备连夜跑路,他圣旨总不能传到边疆?好像也不是不能……不管了,跑了再说。“小印子备马,我连夜往晋州去,桃桃你先留下,等我爹回来了知会他一声。”

      “我也要跟你走!”桃桃抱住闻逸的腰便不放。

      “乖。”闻逸揉乱了桃桃的两个发髻,柔声道:“带着你耽搁事儿。”

      “呜哇——”你听听这都叫什么话!小印子见状忙凑上去安慰,徒留闻逸摇头,这一个个的都跟谁学的臭毛病,但收拾包袱的手却是丝毫不停。一转脸,另一双手也搭了上来,是昨晚才捡的那个少年。但现在她可没什么好性儿,仅冷声道:“你也准备开哭?”

      “不,我是说……您可以不用跑。”少年难得直视着她道。“哦?你说说看。”闻逸嗤笑一声,手头里的动作暂时停了。却只是喝口茶,并未坐下。

      “虽是男子嫁人,可皇家毕竟是皇家。您只要已有夫婿,太子自然不能屈尊下嫁。”少年低垂着头,不辨声色。“呵,然后呢?”闻逸将茶碗往桌上一撂,“你想嫁我?”

      瓷器摔在木桌上,磕橐一声,那声明显是在说少年不配。可少年还略显青涩的声音,却坚定地答道:“是。”

      闻逸未直接回他,她也不是什么丧尽天良之辈。少年的小小心思,虽然她不会答应,但也没必要粉碎。因而只侧头吩咐小印子道:“备马。”

      扑通一声,少年双膝跪地,再度开口:“您只需要一个名分上的侍妾,就可解当下燃眉之急,为何不为?”

      闻逸转过身,笑了,“你说这么多,就只为了当一个名头上的侍妾?”

      “依您所见,我无亲无族,甚至无名无姓,等哪一天您不需要了,一脚踹开,又能如何?”少年跪着,仰头望来的眸光却夺目逼人。

      闻逸不怎么需要这个提议,但喜欢这股摄人的目光,她觉得她又有兴趣了。她有兴趣的时候,可以不怕麻烦。

      “好。那你可得记得,你的身份。”她的脚,踩在少年膝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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