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剑侠不“温柔”？》方琳琅

1、招妓

　　晚饭过后，李云峰便表情凝重，与林漪柔说了几句闲话，便行色匆匆地出门了，只说去悦来酒楼会个朋友。林漪柔察觉到他的异常，就悄悄追了出去。而林漪柔毕竟没什么武功，跟了几步便看不到李云峰的影子了。可她不甘心，一路走一路问，好不容易来到了悦来酒楼。
　　她走入一楼大堂，还未等她开口向掌柜的打听，便有小二迎上前来，见她虽一身素色纱衣，却仍然掩盖不了那清丽脱俗之貌，不禁一时语塞看呆，旋即神秘地悄声说：“姑娘可也是来找二楼的云少侠？”林漪柔的第一反应，小二口中的云少侠就是李云峰，因而顺势点点头，却被他快步拉着往楼上走去。脑中浮想联翩，到底他来见谁？既然小二说“也”，他见的必定是哪个姑娘，这大晚上，他为何向我撒谎来此与别的女人相会？想到这，林漪柔心中更加燃起了一股无名火。来到二楼最里面的雅间，隔着窗户纸，只见里面灯光暧昧、人影绰绰、莺歌燕舞，好不热闹。没等林漪柔反应过来，小二已经替她推开了房门：“姑娘快进去吧，其他姑娘早就来了”，说着识趣地跑开了。林漪柔只觉迎面飘来阵阵浓重刺鼻的香粉味，再定睛一看，只见粉色的屏风前，正有三五个打扮俗艳的女人随古琴之音妖娆起舞，屏风之后，似有一男一女窃窃低语。正在林漪柔觉得自己弄错了准备退出去之时，只听得屏风后一女声娇嗔道：“乔儿，让你拿个水果怎么去那么久，还愣着干嘛，快端进来，云峰少侠都饿坏了！”林漪柔听到“云峰”二字，顿时心如刀绞，脑子一片空白，她定定地站在那里，突然害怕知道那屏风后面到底是谁。此时，里面的女人再也沉不住气，边小声嘟囔着，边打开了屏风，林漪柔屏息抬头，一眼便看到了侧躺在里面的李云峰。那女人一看一个陌生女人闯进来，一时也愣住了，回头望望李云峰。林漪柔直直地盯着李云峰，只见对方抬起头惊讶地与她对视了几秒，随后立刻恢复了方才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不再看她：“你来干什么？”对方轻蔑得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还像怪她扫了自己的雅兴。林漪柔又气又恨，雪白的脸上因动怒泛起红润，她快步走到李云峰面前，扬手便是一巴掌，随即又转向他旁边那个妩媚异常的女人抬起手，却被背后一只有力的手抓在半空中向后甩去，由于李云峰用力过猛，林漪柔一个踉跄便向白瓷花瓶撞去，瓷瓶碎了一地，林漪柔也因倒地时扶向地面割破了手。转过头，李云峰却一把将那女人的纤腰搂住，看也不看她说：“今晚我早说有贵客相会，你却跟到这里，看看你自己，以前也是大家闺秀，现在却像个泼妇。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是我随手救下的一个棋子，也敢来管我的事！还不快滚！别扫了我和柳姑娘的雅兴！”李云峰边说边抚摸着那女人的脸。林漪柔此刻心中卷起千层浪，却难过得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得眼泪模糊了双眼：“你……李云峰……你……”那女人抬起下巴用那对杏眼望着她：“云峰少侠，她难道就是江湖上传言的天下第一美女？我看，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和柳姑娘自是不能相比的，你理她做什么！”李云峰说着，一下抱起那女人走向内室。楼下小二听到有瓷器破碎之声，这时已经赶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发现搞错了，忙进去拉着林漪柔往外走：“姑娘，原来你不是和京师名妓柳芳菲姑娘一起来伺候云少侠的呀？你怎么不早说，今晚云少侠可是把这包了的，快走吧！”林漪柔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到客栈的了，在客栈门口被台阶狠狠地绊了一下，才低头看到手一直在流血。客栈的掌柜的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心中不忍，忙跑过来要扶她，却被她身后的男子抢了先。林漪柔回头一看，却是李云峰：“漪柔，你没事吧？”林漪柔一把推开他，就往楼上跑。李云峰边追她边说：“漪柔，你听我解释，漪柔！”掌柜的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只当是小两口撒娇吵架。林漪柔回到自己房间，就要把房门锁上，怎奈李云峰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手挡在了门上。林漪柔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故意狠狠地一摔门，李云峰怕她真锁上门，便没有把手拿开，随着一声隐忍的“啊”，一道血印已经挂上李云峰的左手。
　　林漪柔装作没看到：“李云峰，你给我出去！你不是有贵客吗，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云峰把她扳过来：“漪柔，你听我说，刚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这不马上就回来了吗？你的手怎么样，给我看看！刚刚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林漪柔使劲甩开他：“不是我看到的那样，还能是哪样？你平时拈花惹草，到处留情，现在有整日缠着你的莫晓雅，你的女随从，药王谷的程素素，这些也就算了，如今你还不满意，你还要招妓，你！你身为名剑山庄的继承人，天下第一剑侠，你到底是侮辱你自己，还是侮辱你身边的人！最好让那些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们来看看，你李云峰到底是个什么人！”
　　李云峰一时着急，抓住她的手边看她的伤口边说：“不是的，漪柔，你相信我！刚才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查，所以才找来柳芳菲，你突然闯进来，我怕你坏了大事，才那样对你，我对那个柳芳菲一点都不感兴趣！”
　　林漪柔抬头望着他那张皱着眉头着急的样子又好像没有撒谎，但突然又闻到李云峰身上还留有刚才那个女人的香粉味，顿觉恶心：“大事？我看你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吧？刚才那个样子，现在又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给谁看？都已经那个样子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管你是对什么柳芳菲还是什么别的人感兴趣，我不想知道，你给我出去！出去！”林漪柔怒目而视，手甩开他指向门口。
　　“漪柔！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是有苦衷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那好，你说，你找那个女人查什么？”
　　“我，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可是……”
　　“不要说了，我看见你就恶心，你给我滚！滚！”林漪柔边说边把他推向门口。
　　“漪柔，你听我说，相信我！你好歹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算我错了好不好？”李云峰本来就不会哄女人，如今见林漪柔这次是真的又气又伤心，更是不知所措，语无伦次，又不能把自己在调查的事情告诉她，又担心刚才自己力气过大让她伤得很重，便只好用与平时不同的几近求饶的语气认错，希望能给她包扎一下。
　　“错了？那就是你承认自己招妓了？跟你行走江湖这么久，你一直对我恪守男女之礼，我只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女人！你！你无耻！你不走，我走！”林漪柔想到在他心目中自己可能连个妓女都不如，更是羞愤交加，边说边往门口走。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只和她呆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没做，店小二可以作证！我，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要生气了啦！哎，漪柔，漪柔，你别走！”李云峰边说边不停用身子挡住她的去路。
　　“你们之间的细节我不想知道。伤口我自己会包，不敢劳烦少侠，请你出去。你若再不走，我就喊人了。”林漪柔见走不出去，便背对他坐下来，用平静而无力的语气说。
　　李云峰见林漪柔态度十分决绝，也只好说：“我知道你生气，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那我先回房了，等你气消了，我再给你解释”。说着，便走了出去。李云峰回到房里，仍然十分担心林漪柔，虽然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甚明了，但他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清楚，也并未觉得她刚刚的哭闹莫名其妙，反而因她反应那么强烈心中有暗暗的喜悦。林漪柔静下来想想，也觉得自己可笑至极，明明跟李云峰什么关系也没有，自己刚刚却着实上演了一场捉奸在床，吃醋大闹的戏码，简直是理不直、气不壮。反过头来又想到自己连生气的理由和资格都没有，又觉得自己简直是自作多情、丢人现眼，而奇怪的是李云峰也一路配合下来，仿佛他们真的有什么似的。思前想后，林漪柔便更觉自己可悲。不知自己这一年来跟着李云峰，到底为了什么，自己又算什么。从相识到现在，往事种种，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