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礼尚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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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是冰凉毛绒的触感，谢辞岁面不改色地抽回手，桌上多了一个死老鼠。
他垂眸看了一会，用纸巾包好扔进垃圾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
沈淮安则是在一旁哈哈大笑，谢辞岁刚刚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这让他有种愉悦的成就感。
“笑够了吗？”谢辞岁面无表情看着他，“小白鼠是实验室偷的？按照《学生守则》第二十五条，私自……”
“打住，小爷我不差钱。”沈淮安看着谢辞岁又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心里觉得无趣。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落在他的头顶，沈淮安定睛一看，是一条蛇。
谢辞岁伸手拽下那条硅胶玩具，静静看着吓得吱哇乱叫的沈淮安：“抱歉，手滑。”
沈淮安擦了擦脸，平复了一下心情：“你有病啊。”
“嗯。”
沈淮安跑出了教室，心跳如同擂鼓一般，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什么，他趴在走廊上微微平复了一下。
脑海里却不自觉闪现那双澄澈的，浅色的瞳眸，心跳又快了些，像是要挣脱肋骨的束缚。
“不会是什么绝症吧，这家伙是不是把我气出心脏病了？”沈淮安单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气。
谢辞岁的笔尖在纸上划过，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落在他的头发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边。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沈淮安慢慢移回座位，眼神一直停留在谢辞岁身上。
他试图再次调整呼吸，无果，正好谢辞岁在这时转头瞥他一眼，眼神中带有一丝疑问。
沈淮安立刻别开眼神，伸手把谢辞岁桌子上的书使劲一推，纸张哗啦砸在谢辞岁脚边。
“这是你的书……”
沈淮安一愣，换座位的时候好像确实把书扔在了谢辞岁的桌子上，这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委屈：“谢辞岁！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不是……”谢辞岁叹了一口气，他俯下身把书捡起来放在两人课桌之间，“我不是故意的。”
沈淮安被他平静的态度弄得上不去下不来，遇到这人好像自己就自动降智一般。
“呆子！”
谢辞岁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低着头，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不问，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似乎习以为常了。
沈淮安看他这副逆来顺受，不哭不闹的样子，冷哼一声：“蠢货。”
上午的课程结束，教室已经空了大半，南陵高中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走读生可以出校门。
谢辞岁把那些不用的书放进书包里，看了一眼旁边人座位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又把刚刚挪在中间的书放在了自己课桌的左上角。
“5毛钱一斤，一共六斤三两。”谢辞岁接过钱，道了声谢。
沈淮安中午请假出去做了套全身检查，医生说他很健康，没有问题。
他的眼睛钉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搜索引擎停留在网页：“见到一个人心脏就怦怦直跳是什么原因。”
“荷尔蒙分泌变化：见到喜欢的人，体内荷尔蒙激素分泌增加，也可能引起心跳加速。”
沈淮安不死心，继续往下看，下面就是各种心脏病绝症，说他活不了多久了的说法。
难道一定要在gay和绝症里面选一个吗？
沈淮安又继续问道：“对方是男生怎么办？”
网页的灰色小圈转动几下后又给出了答案：“爱情或性的吸引。”
长得还行，挺白的，性格也不错，就是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半天说不出来话，有点无趣……
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点评上人家，沈淮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手机塞回兜里。
还不如生场病来得实在，他这样想。
正值午休时间，校园里一片寂静，风吹过树梢哗啦作响，阳光在柏油路上投下细碎光斑。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半个小时，沈淮安却在教室里看见了谢辞岁，对方依旧埋头苦读。
“喂，呆子，这个点不应该休息吗？”
谢辞岁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他慢慢抬起头，看了沈淮安一眼：“你呢？”
“你在关心我吗？”沈淮安故意凑近谢辞岁，温热的呼吸蹭过对方的脖颈。
“礼尚往来。”谢辞岁微微后仰，从桌肚里掏出一袋大白兔奶糖，放在了沈淮安桌子上，“上午的事抱歉，不是故意吓你的。”
沈淮安盯着那截细长修白的指节，目光紧紧追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奶香。
“你就用这个打发我？”沈淮安收回目光，指尖随意地挑起袋子边缘，抖了两下，“真够寒酸的。”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小心翼翼把奶糖收进了包里。
谢辞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眼看着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沈淮安轻咳一声：“不过，你要是想道歉，不如教教我，你怎么撬开锁的？”
“你要学吗？”谢辞岁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提要求。
沈淮安眼睛一亮，又故作矜持整理领口：“呵，我才不学。不过……”
“hi，辞岁宝贝！”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谢辞岁回头，那人眉眼精致，唇红齿白，头发半扎起来。
他低头在谢辞岁耳边说了什么，转身往教室门外去了。
谢辞岁看沈淮安没有继续问的意思，那人又催得急，听到对方说出否定的答案后，起身就走。
本来被打断沈淮安就有点烦，谢辞岁竟然还要撇下他，他一把拽住谢辞岁：“跑什么？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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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岁语速极快说了一句，在沈淮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甩开沈淮安。
沈淮安半倚在教室门口，看着那人拉着谢辞岁的胳膊晃啊晃，末了还要抱一下，他咬了咬牙。
走廊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那人才依依不舍挥手告别，沈淮安回到座位，谢辞岁紧接着坐到他旁边。
“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啊。”沈淮安的语气凉嗖嗖，揣在兜里的手也忍不住攥紧。
“啊？他是男生，只是留了长发。”
“男的？”沈淮安肩膀放松下来，语气带有一丝不确定。
“嗯。之前一个班的。男的。”谢辞岁又重复了一遍。
“那为什么留长发啊，还跟你搂搂抱抱，两个男的，恶心不恶心？”
谢辞岁微微皱眉，目光掠过沈淮安垂落在肩膀的头发，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是闭了嘴。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谢辞岁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沈淮安状似无意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哎，打那个电话真的可以吗？”沈淮安又凑到谢辞岁耳边，谢辞岁抬眼看了一下讲台上的程宏，点了点头。
“不要讲话，你一个人讲话的声音都快盖过我了，你一个人浪费一分钟，全班48个人，就是浪费了48分钟，一节课的时间。”
程宏含了一口菊花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班已经落后别人班很大一截，我决定呢，我们搞一个学习小组，哎，这样，互帮互助，名单待会叫课代表给你们。”
课后，罗文杰把名单按在谢辞岁桌子上：“组长要给小组取名，还要一个励志语录。”
“你随便写一个好了。”谢辞岁没抬头，手腕翻转着。
罗文杰挡住谢辞岁的试题：“不一样的。大家都想让你写。”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也太敷衍了吧。”
“有吗？可是这是名人名言。”
罗文杰夺过谢辞岁的笔：“你想的太敷衍了，我写吧，我们就叫‘光宗耀组’”。
谢辞岁低笑一声，没有反驳，大致扫了一眼成员，末尾看到了沈淮安。
“哟？我们两个一组欸，以后你就多带带我咯。”还没等谢辞岁开口，沈淮安已经抢过那名单。
“看完了记得给下组。”罗文杰嘱咐一句就离开了。
沈淮安戳戳谢辞岁的胳膊：“那谢老师打算什么时候教我呢？”
“什么时候都可以。”
沈淮安轻笑一声：“那下午放学吧，我等着你。”
橘黄色的天光染了半个教室，沈淮安难得安静一会，坐在谢辞岁旁边写题。
写着写着，谢辞岁突然扭头看着沈淮安：“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沈淮安慌慌张张移开眼：“谁看你了，你长得很好看吗？我只是好奇怎么有人丑成这样，还没有自知之明。”
“……”
沈淮安委屈地撇撇嘴，又靠近了些：“哼。叫你几声都不应，我写完了，你给我讲。”
“抱歉。”谢辞岁接过他的试卷，跟答案比对了一下，他用余光悄悄打量了一下对方。
沈淮安翘着二郎腿，身子微微后仰靠在后座上，心情颇为愉悦。
谢辞岁闭了闭眼，手虚笼在额头，捏了捏狂跳的眉心，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今天的任务。
“要不我给你写了吧。”
你这样的不适合学习，不过后面半句他没有说出口，太扎心了。
沈淮安坐直身子，“怎么，我写得不好？”
谢辞岁下意识点头，又摇头：“可能是你高一一直没来，跟不上是正常的，我们慢慢来，从基础开始？”
“你是在变相说我笨？”沈淮安眼神微眯，原本舒展的身子又变得紧绷。
“没有。”谢辞岁答得干脆，但随即想到对方似乎需要点别的，“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鼓励式教育……”沈淮安眼睛一转，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这样我才有动力，知道吗？”
“鼓励吗？”谢辞岁垂眸，片刻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学学。”
谢辞岁坐在冯述旁边，夜已经完全黑了，窗外的霓虹映着他柔和的侧脸。
那句“鼓励式教育”像一道待解的题，在他脑海里盘旋。他习惯性地想翻书找答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课本边缘。
“老大，你怎么了？”冯述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是困了吗？”
谢辞岁摇了摇头：“没事，我在想事情。”
“碰到了难题？”
“嗯，算是吧。”冯述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谢辞岁想着，都是教人，应该差不多吧。
他一本正经地请教：“冯述，你说，鼓励一个人学习……具体该怎么做？”
也许是谢辞岁没有表述明白，冯述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老大，难道我最近学习不努力吗？”
“不是，是我的同桌要我鼓励他学习。”谢辞岁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他脾气有点暴躁。”
冯述鬼点子最多，一听这话，眼睛立刻亮了，计上心头。
他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
冯述跑去和王婶软磨硬泡了好一会，说什么辅助教学，要来了手机。手指翻飞，没一会儿就找了些“教学”视频片段。
大多是些夸张搞笑的短视频，标题带着“哄娃学习妙招”、“彩虹屁大法”之类的字眼，里面充斥着“宝宝”、“亲亲”、“棒棒哒”等浮夸的用语。
冯述忍着笑，煞有介事地指着屏幕：“看这个！亲测有效，特别管用！你就学这个语气！”
谢辞岁看着屏幕上那些花哨的动画和夸张的语调，微微蹙眉，觉得有些过于活泼了。
但视频标题又确实写着“育儿经验”“儿童心理学”，那人也确实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默默将这些“技巧”默记于心。
隔天的课后辅导时间，“宝宝你怎么这么聪明……”谢辞岁面无表情，语调平板地念出昨天记下的句子。
“嗯嗯，宝宝真棒，一下子就明白了……”
谢辞岁继续棒读，眼神专注地看着试卷。
虽然觉得这教程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但冯述信誓旦旦说好用，他就严格执行。
沈淮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终于，沈淮安忍无可忍，一把夺回自己的试卷，声音都变了调：“轻浮！你……你跟谁学的这些？！”
“？”谢辞岁被打断，有些茫然地抬眼，认真回想了一下冯述的话，然后严谨地给出答案。
“一个妈妈的育儿经验。视频里是这么教的。”
沈淮安：……
沈淮安扶额，闭上眼睛：“随便你！不学了，吃饭去了。”
窗外的蝉鸣一声叠着一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沈淮安别开脸，逃亡一般奔出教室，不敢回头看那双浅色的眼睛。
“怎么样怎么样，有用吗？”晚上谢辞岁照例辅导功课，冯述凑过来，一副八卦的模样。
“他跑了。”谢辞岁想了想下午的事，“但是很有效，他听我讲完了。”
冯述“哦”了一声，被谢辞岁拍了一下后背，他立刻挺直腰板。
“坐好，坐没坐样的。”谢辞岁捏着参考答案，笔尖停留在试卷上，“宝宝……”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冯述截断，“我不用鼓励式教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礼尚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