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默的小岛》男主

12、第十二章

　　林晓舟和陈永默走在路上，两人清楚地的感觉到学校周围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嘈杂。像是许多得蝉聚集在同一棵大树上，发出不同频的鸣叫声。
　　学校外墙那片斑驳的水泥墙前，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红色的榜单像一道巨大的符咒，决定了小镇少年们这个夏天的悲喜。
　　陈永默深吸一口气带着林晓舟往学校的公告栏走，两人像两尾灵活的鱼，挤进了燥热的人潮里。汗味、蝉鸣和少年们紧张的低语混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榜单最前列——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位置。
　　林晓舟看着陈永默额头渗出许多密密麻麻的汗珠说：“别紧张。”说完，林晓舟看着陈永默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陈永默也从林晓舟的眼神中获得了支持。他抬起来头，仔细地看着公告栏上贴着所有人的名字的公告。
　　找到了。
　　“陈永默”三个字，稳稳地立在左起第一个。一个足够让他去县里最好高中的分数。一直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下来，可这轻松只持续了一秒。
　　陈永默仔细的核对着名字后面的信息，准确无误。林晓舟看到陈永默的名字出现在第一个时，他微微侧过脸悄悄看着陈永默的反应。
　　没有呼喊，没有大叫，更没有流泪。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着，注视着公告栏上的一切。
　　“走吧。”陈永默看着林晓舟说。随后，两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刘成一看看到陈永默就飞奔了过来，激动的拍了拍陈永默的肩膀。
　　“厉害啊，第一名！有你这个朋友长脸！”
　　“你不是第二名吗？”陈永默笑了笑。
　　“第一和第二不是一个层次的，好吧？不过我也知足了。”刘成的脸上写满了开心，“这次这个成绩你爸不会骂你了。”陈永默看着刘成开心的样子，打趣道。
　　刘成笑着挥了挥手，“肯定不会了。大家这次都考得不错，肯定还是一个学校。”
　　“嗯，我们先走了。”陈永默点了点头，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行，到时候再说。”刘成看着两人说。
　　陈永默带着林晓舟正打算在学校里逛一逛的时候，遇到之前的班主任正迎面走来。
　　“老师好！”陈永默看着班主任的脸说。
　　林晓舟也跟着陈永默的样子叫了一声“老师好！”
　　“你们好，陈永默你考得不错啊，给我们学校争光了。”班主任看着陈永默和林晓舟笑着说。
　　“暑假就好好玩吧，上高中就没有初中好玩了。”班主任看着陈永默的脸，很是重视陈永默这个学生。
　　“你是林晓舟吗？”班主任笑着问林晓舟。
　　“是的。”林晓舟点了点头说。
　　班主任握了握林晓舟的手，脸上充满了笑意。
　　“到时候记得准时来报道就行，你父母已经和我沟通过了，热烈欢迎。”
　　“你们两快去玩吧，我不耽搁你们时间了。”简单的几句交谈之后，班主任就朝着公告栏走去。
　　“走吧，你想去哪看看？”陈永默看着周围生机勃勃的树木，心情更好了许多。
　　“”随便走走吧，你要在这学校读吗？林晓舟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刚刚从自己面前飞过的一只蓝蜻蜓身上。
　　“嗯，离家也近。去其他地方就算了。”陈永默用脚踢着石子，掀起了地上的落在地上的灰，那些细小的灰尘在太阳的照耀之下变得清楚了起来。
　　“我爸他们也让我在这里读。”林晓舟看着周围的环境，点了点头。
　　“很好啊，是一个新的环境，肯定不会比上海差的。”
　　“我也觉得。”林晓舟听着蝉鸣，看着被粉刷得洁白的墙面说。
　　两人走出学校之后。林晓舟看着陈永默问：
　　“你都认识你们学校的人吗？”
　　陈永默点了点头：“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么多人看着你。”
　　陈永默从开始都没注意周围的人，即使有许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你考得不错！恭喜你。”林晓舟换了一个话题。
　　“谢谢。”
　　方海兰远远的就看到两人的身影，她一直克制着想要赶紧从上去问陈永默的冲动。直到两人走进了渔具店里，方海兰才开口：
　　“怎么样？”
　　陈永默就说了两个字:“第一。”
　　方海兰开心的抱住陈永默说：“我就说，你肯定可以的。”
　　“我菜早就买好了，我要去准备晚上吃的大餐了。”方海兰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菜和海鲜，脸上写满了说不尽的开心。“争气！”
　　方海兰说完就开心的提着那些菜转身哼着小曲走进了厨房。
　　“潮汐不问离人意”
　　“风吹桅杆，一年又一年”
　　“潮水爬不上旧渔船”
　　“阿公望着海，说”
　　“网是旧网，鱼是新鱼”
　　“……”
　　陈永默听着海面上传来的歌声，从自己出生起就在这个小镇上流传了一代又一代的民谣，随后便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那节奏哼了起来。从远处海面上飘来的悠扬的歌声，在林晓舟的耳朵里像是大海孤独的留白。
　　林晓舟听不懂陈永默的在唱什么，方言带来的隔离感，没有让他沮丧，反而让他成了陈永默的听众，他看着陈永默的样子微微一笑。
　　当陈永默停下的时候，他发现林晓舟正在看着自己，有一些不好意思：“你别盯着我，弄的我好尴尬。”
　　林晓舟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他盯着玻璃柜里各色的鱼线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们这里的方言。”
　　“你能听懂吗？”听到林晓舟这样一说，陈永默很是好奇。
　　“肯定不行，我又不在你们这边长大。”
　　“也是，那我能听懂你们的方言吗？”陈永默问林晓舟。
　　“你以后去上海就知道了。”林晓舟笑着摇了摇头说：“再说，我也不会我们那的方言。”
　　陈永默对林晓舟说的自己不会说方言的这个是很是震惊，他瞪大眼睛看着林晓舟
　　“真的吗？那这样感觉，你们很像那种语文课本里面的人，说的都是普通话。“陈永默不敢想自己说一天整天普通话的话，会被刘成他们笑成啥样。
　　“我们在学校里面，除了上课的时候会说普通话，下课基本说的都是方言了。“
　　林晓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说不定你来之后，大家都会说普通话了。“陈永默开玩笑的说。
　　“行啊，到时候毕业了，你让你爸安排我俩去学校里上课，专门去教普通话。“
　　“可以！“
　　陈永默听着林晓舟的话，发现他已经没有刚来时的那种拘束了，他可以融入到这个地方了。他拍了拍林晓舟的肩膀说：
　　“再说，不用毕业，等开学老师就让你去了。让你当个标兵。“
　　林晓舟闭着眼摇着头。
　　可能是由于开心的缘故，陈永默感觉今天白天过的异常的快，他和林晓舟从学校回来之后两人一直讲个不停。这里的山鬼海妖都被陈永默拉出来遛了一通，听的林晓舟背后直冒冷汗。
　　在办公室处理完这个镇子里的事的陈建平，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陈建平把东西收进包里，走在去方海兰的渔具店的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何老师！”陈建平远远的看到儿子陈永默的班主任何老师正快步朝着自己走来，脸上洋溢着由衷的笑容。
　　陈建平停下脚步，脸上露笑容：“何老师，下班了？你今天忙的不行吧。”
　　“下班了下班了。”何老师走到近前，扶了扶眼镜，语气热切地说，“陈镇长，我来告诉您个好消息！永默的中考成绩出来了，考得非常好！总分在全县都排在第一，稳稳地上县一中，给咱们学校争了大光啊！”
　　陈建平眼神微微一亮，那是一种听到儿子成才时，父亲最本能的骄傲。他伸出手，用力地和老师握了握，语气诚恳：
　　“李老师，辛苦了！这孩子能有点成绩，全靠你们几位老师这几年的悉心栽培。功劳是学校的，是老师们的。”
　　李老师连忙摆手，话语里带着真诚：
　　“哎哟，陈镇长您可别这么说。主要是永默这个孩子自己争气，脑子聪明，又肯学。我们也就是尽了本职。说起来，还是您和方大姐家教好，孩子稳重踏实，一点也不浮躁。”
　　陈建平点点头：
　　“老师您太会夸了。总之，非常感谢。等忙过这阵，一定再来学校当面致谢。”
　　“您太客气了，陈镇长。这都是我们这些老师该做的。”
　　“还有，陈镇长，您可别告诉永默我先告诉您他成绩了，等孩子不开心了。我比孩子还激动，我们镇出了个全县第一，把我激动坏了！“何老师补充道。
　　“好的何老师，您不说，我都没注意！谢谢您这么费心。“
　　陈建平推开家门，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方海兰正在厨房忙碌，陈永默坐在桌前正在和林晓舟讲的热火朝天。
　　“回来了？”方海兰头也不回地问，“今天单位事多吗？”
　　“还好。”陈建平应了一声，神色如常地放下公文包，去洗手，他走到方海兰身后，发现她正在做大菜，笑了笑说。然后自然地坐到餐桌前。他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也没问，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仿佛今天和往常任何一个傍晚没有任何不同。
　　“陈永默你不说点什么吗？“方海兰暗示着陈永默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建平。
　　“是啊，我都忘记问你了，成绩怎么样？“陈建平开着玩笑说。
　　“看今天晚上的菜这么好，不用开口我都知道考的很好。“
　　陈建平夹了一块带鱼放到了陈永默的碗里，然后又夹了一块带鱼放到了林晓舟碗里。
　　“我才知道你考的好，有多好我还不知道，你不说一下吗？“
　　听到陈建平的话，坐在餐桌前的三个人都没办抑制住脸上的笑意。
　　“第一名。“
　　“真棒！我早上就和你妈说，不用担心。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陈建平说完，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来两瓶汽水。
　　“这么好的成绩，庆祝一下。“陈建平说完，从玻璃柜台上拿了四个玻璃杯，然后又找了一瓶白酒出来。
　　陈永默把那瓶橙汁味的汽水的瓶盖用牙齿咬开，给林晓舟和方海兰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些汽水。陈建平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白酒，正要喝的时候，被方海兰打断了：
　　“你还是少喝一点，留着等永默和晓舟高考完了再喝，一个人喝还不如你们三个人一起喝。“
　　听完方海兰的话，陈永默和林晓舟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喝了一口汽水。
　　“可以，那我就先喝这杯，剩下的留着你们高考完了喝！“陈建平看着林晓舟和陈永默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吃饭吃饭！“方海兰看陈建平喝完之后，就把白酒收了起来。给他倒了一些荔枝味汽水说：”这个颜色和白酒一样，你就当酒喝。“
　　“行！“陈建平点了点头，随后又看着方海兰说：“到时候你不喝吗？“
　　方海兰摇了摇头说：“我不喝，喝了这个家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了。“
　　四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大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