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潮声剧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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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叔，我想去一趟潮声剧团。”丁一说道。
“现在？”顾叔的目光在他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有东西落在那儿了，必须得拿回来。”丁一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是李约瑟给的照片，说关键时候能保命的。今天这情况……我才想起来。”
空气安静了几秒，顾叔的视线扫过丁一紧握的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在剧团什么地方？”顾叔终于问道。
“就二楼道具室的柜子里，上次我和顾仰山躲那儿的时候落下的。”
顾叔略作沉吟，“好，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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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拉开车门时，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很紧张？”顾叔的手松松搭在方向盘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皮质包裹的边缘。“后座储物格里有威士忌，紧张就喝两口定定神，但别像昨天那样往醉里喝，喝醉了可就麻烦了。”
“是我昨天剩的那瓶？”丁一的声音有些发干。
“怎么可能。”顾叔拧动钥匙发动车子，引擎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踏实。“少爷见你喜欢，特地让我备上的，新的，放心喝。”
丁一伸手摸索，储物格里果然躺着两瓶未开封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光。他拿起一瓶，在掌心慢慢转动，却没有打开。
“顾叔，你说顾仰山……他真能行吗？”
“少爷既然开了口，自然能行。”顾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我倒希望他不行。”丁一的拇指摩挲着冰凉的玻璃瓶身，目光投向窗外流动的街景。“顾叔，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顾仰山做了错误的决定，你还会站在他那边吗？”
车子稳稳汇入车流，仪表盘的微光映在顾叔专注的侧脸上。前方汽车的尾灯在潮湿空气中晕开一片红光。他双手松松搭着方向盘，仿佛丁一刚才问的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问题，而是明天天气如何这样平常的话。
直到路口红灯亮起，车速缓缓降下，他才像回过神来。望着窗外被霓虹染成紫色的雨雾，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被引擎声掩盖：“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每个岔路口都选对。但只要走偏的时候，还有人肯在旁边扶着，让他知道还能回得来……”他顿了顿，“至于这个人是不是我，不重要。”
“不重要吗？”丁一觉得喉咙发紧，手里的酒瓶沁出冰凉的湿意，水珠顺着他攥紧的指缝滑落。“怎么可能不重要……”
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就在这个瞬间，某个念头如电流般窜过全身。丁一看准顾叔正要转头的空隙，猛地举起酒瓶朝他后颈砸去——下手时却不自觉地偏了力道，更像是一记重拍。顾叔整个人僵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软软地瘫倒在方向盘上。
刺耳的喇叭声骤然响起，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丁一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慌忙环顾四周，幸好这偏僻路段没有行人。他咬咬牙，费力地将顾叔沉重的身躯拖到副驾驶座，自己坐进还带着顾叔体温的驾驶座。深吸一口气后，他握紧方向盘，朝着潮声剧团的后门驶去。
停车时，他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向顾叔——这个前世为掩护他们而死的男人，此刻安静地歪在座椅里，呼吸平稳得让人愧疚。丁一颤抖着手探进顾叔外套内袋，摸到了那把熟悉的匕首。他将匕首藏进自己西装外套的口袋，推开车门，衣冠楚楚地走进了潮声剧团。
丁一进来时，正遇上怒气冲冲的小春兰准备往外走。她瞥了眼李约瑟装扮的丁一——西装革履，戴着个小圆墨镜，手里拿着花杖，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又是个冤大头。’小春兰心想，却突然看见丁一撞到了旁边的杂物。“阿猫瞎狗的，真晦气。”她嫌弃地撇了撇嘴，径直出了后门。
见小春兰走远，丁一也不再伪装，转身进了旁边的排练厅。龙二正沉浸式地背着台词：“生存还是毁灭……”
“这是一个问题！”丁一下意识地接道。
听到身后有声音，龙二回头，看见丁一走了进来，“丁一，你没死！”
“龙二，你很希望我死吗？”丁一故作生气地问。
“当然不是！”龙二急忙解释，“那天……那天我不是故意溜的，但我真的打不过嘛……我发誓，我有回来找人帮忙的！真的！我真不是故意……”
“好啦好啦，信你一回！”丁一说，“现在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补偿一下我受伤的心灵，要不要？”
“什么机会？”龙二问。
“听着，剧团后门有辆黑色轿车，里面躺着个人……”
“丁一，你又闯祸了？！”龙二打断他。
“什么叫我又闯祸了？人没死，只是晕过去了。”丁一说，“我需要你把他绑到地下室，关一晚上。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出来，就这么简单！”
“那不还是一样嘛！”龙二说。
“不一样！算了，没时间跟你解释。”丁一说，“一句话，帮不帮？”
“帮！谁让我欠你的！”龙二自知理亏，“不过我觉得这事最好还是先跟冼小姐说一声。”
“知道，我这就去见她。”丁一说，“对了，车上那个人，你搬的时候手脚轻点，别伤着他，他是个好人！”
“还用你说，你以为我是你啊，笨手笨脚的！”说完，龙二离开了排练厅。
丁一独自站在排练厅里，静静环顾四周。他知道，这或许是他这一世最后一次踏进潮声剧团了。
没有灯光，没有道具，甚至没有演员，丁一就这样带着某种隐秘的眷恋，虔诚地静静注视着这个曾经承载了太多回忆的地方。“在命运之书里，我们同在一行字之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潮声剧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