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们之重启》晴天紫樱

18、顾仰山的计划

　　“仰山，那就听听你的计划……”
　　曹元忠默默从抽屉里摸出半包香烟，先递给罗瀚一支，自己才叼上一支。火柴“嗤”地划亮，他深吸一口，烟雾在晨光中缭绕。“说吧，”他吐着烟圈，声音有些沙哑，“具体怎么个章程？”
　　顾仰山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暗夜里突然点起的油灯。他顺手从桌上拣起一支铅笔，又抽过一张写产量报表的格子纸，三人自然地围到桌前。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很快画出几面太阳旗把青天白日旗团团围住的态势。
　　“看这儿，”顾仰山的笔尖点在标注“153”的日军符号上，“正如我之前说的，日军空军153部队，就是最早启用李约瑟密码的部队之一。”
　　罗瀚俯身细看，眉头一挑：“就是那个每次空袭都炸得特别准的部队？”
　　“对。”顾仰山的笔移到153部队周边那两个孤零零的国军标志，“之前由于没办法破译他们的加密情报，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下一次的空袭时间，还有目标是什么。”
　　“所以你要丁一去骗武田？”罗瀚直起身，忘了弹烟灰，“可是这个丁一他毕竟不是李约瑟，就连密码系统最基本的算法也不知道……”
　　顾仰山嘴角微扬：“他不需要知道。但是我需要……老师，需要您的配合。”
　　话到这儿，他的目光转向一直闷头抽烟的曹元忠。
　　曹元忠夹烟的手指顿了顿，警觉地抬眼：“配合？我怎么配合？”
　　“今天晚上，我会让丁一劝服武田用李约瑟密码给日本空军发送一条密电，密电的内容就是今晚发动空袭。武田为求稳妥，一定会调动他用仅能协调的153部队。”顾仰山的笔尖移到标着“405”的国军旗帜上，“而153部队的作战任务就是对苏北地区进行轰炸，那么驻守在苏北地区的就是国军的405营。”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只要我们能想办法，让405营在密电发出后立刻挂起空袭警报，那么在日本人眼里，李约瑟密码就再也不安全了。”
　　办公室里一时静下来，只听见窗外的机器轰鸣。罗瀚已经被这个大胆的计划吸引，他和顾仰山一起望向曹元忠。
　　曹元忠重重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仰山呐，”他指着墙上的挂钟，“这都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就算我现在打一个加急的报告，送到戴老板那儿最快也得晌午。他同不同意还两说，就算同意了，要调动405营还得经过战区司令部。这一关关下来，里头有一个人不同意，就全完了……”
　　“不能汇报。”顾仰山斩钉截铁。“这一次的行动内容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什么？”曹元忠差点被烟呛着，“不汇报？这太胡来了！”
　　“咱们上海站十一个联络点被端，这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内鬼还没揪出来呢。”顾仰山声音低沉，“所以，这一次行动，必须对站内封锁消息。”
　　“荒唐！”曹元忠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不汇报，出了事谁担责？就算你担，我不汇报，拿什么请人家配合？空口白话吗？”
　　顾仰山看着曹元忠，眼神深邃：“老师，李总指挥是您的故友吧？405营就是他的直属部队。”他顿了顿，“您开个口，比什么公文都管用。”
　　曹元忠愣了下，失笑摇头：“你这个小滑头小滑头啊……你算计来算计去，你算计到老师我头上了？”
　　“老师，这对您而言，就是一个电话的事，”顾仰山语气诚恳，“但是对于苏北地区的百姓而言，就是生死存亡了。”
　　曹元忠转向罗瀚求助：“罗专员，你说这像话吗？这不是胡闹吗？”
　　“值得一试。”没想到罗瀚往前一步，和顾仰山并肩站着：“我也赞成这个计划的知情者不能出于我们这一室之外，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曹元忠看着并肩的两个年轻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大口，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几转，忽然伸手拍拍顾仰山的肩。
　　“刚才我不过就是试试你们的决心！！”他语气突然热络起来，“仰山啊，难得你想得这么周全，辛苦了！”
　　这转变让顾仰山和罗瀚都愣了一下。
　　曹元忠满脸诚恳：“看你们年轻人这么为国操心，我这个做老师的怎么能落后？行了，没问题，李总指挥那儿，我亲自去一趟！”
　　顾仰山脸上顿时放出光来，后退一步深深鞠躬：“仰山替千万军民谢谢老师了！”
　　这时罗瀚已经默契地拿起打火机，“啪”地点燃那张示意图。火苗窜起来，他把燃烧的纸扔进铁皮桶，橘黄的光映着三张神色各异的脸，直到纸张完全化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