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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棋局之谜(1) ...

  •   楼矗顶峰,檐飞角翘,灯影满楼,金光耀眼。他们登上观星楼,入夜时分万籁静寂,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敛和宗,此时灯全都亮起来,比白日更为壮观。

      观星楼修在峰高岭峻的山顶,距天不盈尺,仿佛触手可及。

      它遥遥对望的是澹澹生烟浩荡不见底的洗砚池。俯身下望,从观星楼一楼穿过挂云道便是敛和宗众多堂会阁楼所在的留园,名花奇石廊腰缦回,可谓移步换景,折步向南是大片大片的田地与草原,临着终年不化的回雪崖,陡峭而断,深不见底。

      花羡站在栏杆上,临风而行。

      夜风是凉的,徐徐吹开白色的衣角在她身后翻飞,看不清她的身形,她沿着栏杆奔跑,随即抬手便握住了银河,银色的流动的星子从她的手掌穿梭而过,她置身其中变成了一颗星星。

      “最近事情繁多,我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又遇上这等事情,致使天逸仙尊的灵魂受到玷污,你看我们都忧心忡忡的,真的是老了啊。”松仲双手插袖,端的一副疲敝模样,胡子上辫的小辫随着他说话上下摆荡,道:“也就是年轻人才能心大,你瞧花羡,玩得多开心啊。”

      松仲站在颜玥身边,长得鹤发童颜,身上还是那身灰色衣袍无端生了几分的年龄感。他望着花羡感受着她散发的充沛的精神,竟然有点儿羡慕,只是他实在没有精力。

      下一瞬,有风从他面前过,花羡携着一身的星光出现在他面前,道:“你确实是老了,不过你要是想感受一番,这还是很简单的,虽然你腿脚不好可是我有灵舟啊,你坐上去趁兴而行,借着今夜的月亮,必然是美事。怎么样,来不来?”

      “不不不,还是别了,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得懂得克制,不然容易骨架松散得不偿失。再说了,你那灵舟的速度不是常人可以消受的,一番好意就此谢绝,我感受感受也不错。”松仲对她的美言邀请颇不上当,一想到难以诉说的场面,他就直摆手后退。

      “行吧,”她转头看着颜玥,两眼弯弯带着笑,邀请道:“机会难得,颜长老要与我同乘赏景吗?”

      颜玥:“今夜怕是不便,不如下次?”

      凌风雪带着弟子上来就听到花羡的这番豪言壮语,不免心中扶额,正色道:“正事要紧,花羡你收敛一点儿,我们当中你的阵法最好,过来研究研究这棋圣盘的阵法如何破解。”

      “来了,宗主。”花羡侧着脑袋对凌风雪点头,与颜玥侧身时还不忘与她约定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我请你共御灵舟。”

      颜玥点头。她对阵法没什么天赋,曾学过一些皮毛,还使得自己头晕眼花实在是对这道不感兴趣,因此就没跟过去,与他们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宗主,你与我对弈。”棋圣盘仅靠栏杆,高度不过栏杆的一半,两侧各有一张坐垫,花羡在左侧落座,请凌风雪于右侧落座。

      松仲在颜玥一旁摇头叹息,一副你上了贼船的模样,道:“嗯,她的灵舟与其他灵舟不同,颇有灵性,你要保重。”

      颜玥:“无妨。”

      花羡执白子后行,落子时,一道透明的发着濛濛的亮光的屏障将他们笼罩其间,外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看到不断下落的棋子。

      “花长老,仙尊之死你怎么看,苏麟与方行言之凿凿,谣言必起啊。”凌风雪捏着棋子望着棋盘深思,忧心忡忡地问。

      花羡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棋子,寒玉如冰凉意在血脉游走,她盯着棋盘道:“台上两人,台下两人。一场戏,两只鬼,一个看见了‘影’,一个看见了‘魅’,你说是谁有这般能耐,同时而现。”

      凌风雪落下一子,棋盘局势陷入危境,治丝益棼,步步悬丝,他竟然走进了一座四壁危墙的高楼,站在楼顶面临着即将楼台坍塌的风险,道:“纵观人间,有这般能耐又觊觎我宗门的,无非那些邪魔外道之人。可人心不古,我不能保证同我们交好之人都是表里如一,防不胜防。”

      “防不住那就不防。下棋有二心,棋都漏成筛子了,宗主你防的住吗?”花羡无奈地落下一子,本以为可以酣战一局,谁知对方竟然是和她一样的棋篓子,无聊摇头道:“谁规定就一定要做的万无一失,保持警惕心,水淹了高楼就再盖,我们还是有些实力的。”

      “嗯,虽然你说的对,但是宗门正值多事之秋……花羡,我需要你助我稳定大局。大比不能再出乱子,否则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你也不用有压力,我会尽己所能安排布置,你关键时候出手镇住场子就好,其余的交给我。”凌风雪避开白子凌厉的攻伐之势,辗转后退守在黑子的死穴之处,她落子造墙,观察对方的下一步进攻。

      “处理完这宗事情,仙门大比后,你给我批六个月的游玩时间吧,最近带的弟子精力太过旺盛把我累着了,宗主觉得这笔交易怎么样?”花羡停了攻势,迂回而行,在棋盘边缘落下一子,她坐直了身子,道:“你出局了,宗主。”

      凌风雪松了一口气,将手中捏着的棋子放回棋罐,望着棋盘上的黑白之势好一会儿,才道:“再没有比这更值的了。”

      花羡挥出一道灵力,凌风雪瞬间出了棋盘所在的空间,她怔愣一下笑了,整理了一下衣袖,挪动步子站在一旁观棋。

      颜玥走上前问道:“你怎么出来了?花羡呢,她怎么没有出来,阵法还没有破解吗?”

      凌风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了一眼流转的棋盘保护罩,思忖一会儿与她解释道:“棋有胜败,我不敌害怕丢脸,自己先出来了。原我的棋艺水平本就一般,只是为了两人对弈引出棋圣,行破解之法,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你还挺真诚,不过就喜欢你的真诚。”颜玥站在另一旁,对她的话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喜欢,道:“不过,既然你棋艺不行,花羡什么水平和你一样吗?你们两个要是平分秋色,棋圣也看不上一局烂棋,怕是不能如愿。”

      “她比我厉害,准确说是似水无形,却可翻云覆雨。”凌风雪回顾着短暂的交锋,那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现在还深深的附着在她的心间,她是行于深潭的舟,那潭深难测,水面风平浪静底下暗含无法察觉的礁石暗流,问道:“棋圣要来了,你说他们谁更胜一筹?我押花长老一票。”

      颜玥虽看不甚懂棋局变换,却是对凌风雪地棋艺有所了解。当年棋圣夫妇来此的时候也是有幸一观棋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盛况的,凌风雪当时与棋圣对弈过,虽然只走了几招,但是这已经可以拿出去吹了,还是有水平的。

      “我跟一票,这把稳了。”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花羡在她这里,是所向无敌的存在,只要有她在就没有其他选项。

      松仲听到他们他们在打赌,他忙拎着衣角走过来插一脚,道:“不能不带我玩,我们是一个宗门的,好事要一起分享。我也压一花羡一票。”

      花羡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眼睫上扬,如同拨云见月挂着淡淡的笑意,隐隐有跃跃欲试浮现,隔着空气道:“还不出来吗?这局棋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我虽有一计但也只能落得两败俱伤,看来这天底下没有解开此局的人,可惜了这盘惊天泣鬼的妙棋,可惜了。”

      她说着伸手就要无奈地拨乱棋子,为不能挽救这场棋局而烦躁叹息。

      “慢着。你这娃娃怎生得如此心急,虽已经到了退无可我退之地,仍有逆转之机。待老夫与你对弈,煞煞小辈的狂气。”急声厉语破空而来,打断了花羡的动作,下一刻黄光一闪,一个穿的如同人间帝王黄袍的人,狂傲不羁地坐在花羡的对面。

      花羡拱手作揖,道:“拜见……怎么不见棋圣呢?”

      她只见黄袍加身,衣着华丽挺洁,头上羽冠高梳若风凛凛,整个肃肃如松下风的中年男子,眉目间尽是不屑,口中尽是不着调的调子:“我就坐在这里,你看不见我吗?”

      “我就是挖了眼睛也不敢看不见您啊,您这一身可是金灿灿的,亮眼的得很。”花羡拜了一半的手随意撒开,惹眼的金黄太过刺眼,她撇过眼,与凌风雪对视片刻后移开。

      “废话。你倒是有眼光,这衣服可是千金不换,万金难求。你在看谁?”他津津有味地谈论自己的新衣,谁知对面竟直视他的灵魂深处,又带着一股深深的探究之意,透过他在找谁?

      “棋圣,似瑾前辈呢?”花羡收了笑意,并指如锋点着棋盘,抬眸对上一双危险的眼睛,狠狠地刮着她的手指所向之位。

      “你知道什么?”

      古浪紧紧盯着花羡,不是棋盘上黑子预判了他的预判,不是她看透了他们夫妇之间的主导者,是她试图窥探他们隐藏在幽暗里抱火而不敢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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