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那个总是拒绝拥抱的金丝雀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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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第三医院，干净的病房里，翟星蘅头上裹着纱布，眼神清澈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燕素桐。
“您是说，他的头遭到了撞击，现在短暂地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燕素桐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翟星蘅，又看向医生，“你们不会是联合起来骗我吧？”
医生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当然了，我们也没有欺骗您的必要。是他醒来第一个就要联系您，所以我们才给您打了电话。”
“嗯，好，谢谢您了。”燕素桐心情复杂地送走了医生，他看着坐在床上，乖巧看着他的翟星蘅，叹了一口气。
“翟星蘅，你现在记得多少？”燕素桐问，顺势坐在床边，一向淡薄无感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你真的不是在耍我？”
“我记得，我买了蛋糕，要回家给你做饭。”翟星蘅的眼神十分真诚，太有说服力，谁看了都不忍心质疑，“然后，一睁眼就在这里了。”
他说的是一个月以前的事，那天翟星蘅买了一个很好吃的草莓蛋糕，还做了排骨，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都很开心。
“那你还记得什么？”总不可能只记得他了吧。
“我……我……”翟星蘅皱着眉，很用力地想着，“我还记得，醒来以后，再也不能让你伤心。”
“其他的，我都不太记得了。”
闻言，燕素桐愣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如此戏剧化的一幕会在他身上上演。
翟星蘅居然，只记得他。
虽然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但是燕素桐难以否认的是，有一股很微小的满足感从心底涌出。
“那现在怎么办，给你父母或助理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帮你吧。”燕素桐尽力忽视着内心的感受，“我和你的关系，一周前就已经结束了。”
“什么？”翟星蘅摇头，满脸不相信，“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但它就是发生了。”燕素桐很冷酷地宣布了这个事实，虽然翟星蘅现在只记得他，但是他随时都可能恢复记忆。
燕素桐不允许自己有留下的想法。
说罢，他起身就要走。
“别走！”翟星蘅一把拉住燕素桐的手，“求你了，别走好吗？”
他语气十分可怜，听得燕素桐脚步一顿。
“我父母在国外，他们年纪大了，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心，至于公司，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也做不了，回去也没用，不如你收留我一段时间，等我恢复记忆以后，再说别的。”
翟星蘅看着燕素桐，头上还包扎着白纱布，眼圈说着红了，看着可怜兮兮的，像淋雨的小狗。
燕素桐的心几乎是一瞬间就软了，他心想，算了，反正一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被翟星蘅捡回去的，就当还人情了。
“行吧。”燕素桐勉强答应了。
所幸翟星蘅并不严重，除了头部有轻微脑震荡以外，其他都是皮外伤，并不影响行动。
两天后，燕素桐带着翟星蘅办了出院手续，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你就住在这里？”翟星蘅个子很高，站在本就不宽敞的屋子里，更显逼仄。
“对，你要是嫌小，还是回去吧。”燕素桐收拾着屋子，从柜子里抱出来另一条被子铺在床上。
这个屋子虽然小，但是经过燕素桐的装饰，温馨很多，翟星蘅摇头：“不是，我不嫌小，我觉得这里很好。”
他弯腰坐在床上，笑着看向燕素桐：“反正有你在，哪都挺好，就算你带我住桥洞，我也不说一个不字。”
“谁要带你住桥洞？”燕素桐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翟星蘅，耳尖却泛红，“好了，你睡那边，我睡这边，这条线，晚上不许超过。”
“为什么？”翟星蘅好像很诧异一样，“我们以前不是抱在一起睡的吗？”
“你梦里的抱在一起。”燕素桐无情地戳破翟星蘅的胡话，“以前也是这样睡得。”
“好吧。”翟星蘅抱着被子，委委屈屈的说。
“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燕素桐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余额，前两天HR回复他说面试通过了，所以这两天他都在忙工作，“不过不能太贵，因为我现在没什么钱。”
“什么？”翟星蘅又是一副很震惊的样子，“老婆，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我都没给你钱的吗？”
“第一，别乱叫，谁是你老婆，第二，你是给了，但是我只留了我该留的，剩下的放在你公寓桌子上了，你可以回去看看。”燕素桐很冷静的回答道。
“别点外卖了，我给你做吧。”翟星蘅走进厨房，这间屋子虽然很小，好歹有间厨房，翟星蘅试了试煤气，可以打开，“走吧，我们去买菜，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是病人……”燕素桐正要拒绝，却被翟星蘅打断了话尾，“我只是失忆了，但是手脚健全，哪里像病人，好啦，你穿上外套，我们去买菜。”
巧的是，这附近还真有一个菜市场。
没错，是菜市场，不是以前经常逛得那种高端超市，而是朴实无华吵吵嚷嚷的菜市场。
燕素桐很久没来人这么多的地方，一时有些不适应，紧紧挨着翟星蘅。
“老板，来两斤猪肉，要排骨！”翟星蘅熟练地对老板说道，还煞有介事地挑剔了一下肉的品质。
逛完一圈下来，燕素桐对翟星蘅的印象又一次被刷新了，面前这个人穿着一身朴素的卫衣运动裤，简洁的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砍起价来却像个在这片生活了数十年的老居民。
“你怎么这么会买菜？”燕素桐有些恍惚地问，不是，这也太不符合他对霸道总裁的刻板印象了，谁家霸道总裁自己买菜做饭还会砍价。
“不知道，感觉来这跟回家一样，大概是我的天赋吧。”翟星蘅眼睛亮亮的看着燕素桐，像一只等着夸夸的大金毛。
如果有尾巴的话，恐怕会摇成螺旋桨。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燕素桐看着面前的翟星蘅，有很强烈的不真实感，他记得以前翟星蘅虽然会做饭，会做甜品，但整个人还是透露着一股浓浓的精英气息。
和现在这个爱撒娇的人天差地别。
换句话说，如果是在看小说，燕素桐都想说一句，你是不是ooc了。
“不是这样的吗？”翟星蘅神情突然认真下来，他瞳孔颜色很深，不笑的时候，如同深潭一般，让人却步。
天色渐渐暗了，远处小区里灯火渐次亮起，有两簇跳进翟星蘅眼中，燕素桐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刚想躲避，却被翟星蘅捉住了手。
他语气温柔又带着点悲伤，询问道：“燕素桐，你以前有好好看过我吗？”
“我……我当然……”燕素桐下意识反驳，声音却因为心虚越来越低。
他知道翟星蘅说的不是简单的看清，而是认真的观察，看到翟星蘅是一个什么的人。
但是他不敢，这是一件危险的事，燕素桐是一个差生，面对这道已经错过千次万次的题，他已经产生抵触心理，他不愿意再回答。
更重要的是，他开始意识到翟星蘅在他心中的地位了，他不能深想，他必须停止，不然……
不然……后果可能会比粉身碎骨更严重。
看燕素桐的眼神越来越飘忽，翟星蘅叹了一口气，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纸，仔仔细细地帮燕素桐把掌心的汗擦干，然后放下来，对他说：“回家吧，你肯定已经饿了。”
没关系的，现在看清也没关系。
回家后，翟星蘅做了两菜一汤，两人吃完以后，燕素桐主动洗碗，并且安排翟星蘅乖乖坐到一边去看书，不要打扰他工作。
到了十二点，两人躺在床上，隔着一条细细的缝，燕素桐还在回想今天下午翟星蘅说的话时，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小拇指。
燕素桐下意识想要抽出来，却被翟星蘅抓的更紧。
“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让我抓住你的手。”翟星蘅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害怕，以前怎么不知道。燕素桐刚要反驳，却又想起翟星蘅说的话。
自己确实对翟星蘅了解太少了，说不定他真的害怕呢。
燕素桐强迫自己忍受着，心想，算了，就让让他。
翟星蘅实在是很会得寸进尺。
黑暗中，燕素桐睁开眼睛，压在腰间沉重的手臂源源不断传来热量，实在让人难以忽视，他伸手，用两根手指抵住翟星蘅的胳膊，用力地将它推下自己的身体，但是对方似乎是设定好了什么程序，一被推开立马自然地搭回燕素桐的腰上。
真的不该心软的，燕素桐有些牙痒痒地看着熟睡的翟星蘅。
一周前，翟星蘅说害怕，要牵着他的手指睡觉。
他看对方实在可怜，一时心软就答应了，谁知第二天对方便得寸进尺般握住了他半个手掌。
握了一个星期，燕素桐再不适应也适应了，可谁知翟星蘅今天却将手放到了他腰上，虚虚圈着，浑然一个四不像的拥抱。
燕素桐叹了一口气，想把翟星蘅的手再次推开时，却听到他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好痛……”
燕素桐猛地想起来，今天晚上做饭的时候，翟星蘅把手指切烂了，好大一个口子。
不过翟星蘅没有声张，是他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到翟星蘅手上缠了纱布，问了好几遍对方才说。
他望向翟星蘅裹着纱布的食指，一定很疼吧。
燕素桐犹豫着，他想伸手摸一下，但是又害怕把翟星蘅惊醒。
食指停在里翟星蘅的手几毫米远的地方微微颤抖，谁知翟星蘅的手跟长了眼似的，主动撞向燕素桐的手，食指触碰到纱布，翟星蘅得手很热，握在手里像个火炉。
燕素桐轻轻摸了摸被纱布裹住的伤口，心想，希望它快点好起来吧。
至少不要让翟星蘅半夜喊疼了。
第二天，在闹钟和阳光的刺激下，燕素桐睁开眼睛，他心里还记挂着翟星蘅的伤，打算早点起床去买早饭，不要翟星蘅做饭了。
这两天翟星蘅不像在他家养病，倒像是来他家做保姆，一日三餐以外，还包圆了屋子里的卫生，每天下午回来都能看到翟星蘅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就连周围的邻居都认识翟星蘅了，对着燕素桐连连称赞，说他哥哥真能干，又会做饭又能打扫屋子。
一开始，燕素桐很不适应，他想翟星蘅快点回去，回到他顺畅幸福的人生，而不是陪着他这个失败糟糕的人消耗时间。
这不值得，也不应当。
但是不知道是有人陪伴的感觉实在太好，好到一向铁石心肠的燕素桐都心生眷恋了，还是翟星蘅每天望向他那双含笑的眼睛太深情。
燕素桐不再希望翟星蘅快点恢复记忆，他尽力回避想到这个事情。
就让我再偷一点时间吧，他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讲，就一点时间。
命运一点馈赠都不肯赠与他，那他偷一点用以偷生，不过分吧。
身边冰冷的床铺唤回了燕素桐的意识，他闻到一股蓬松香甜的气味。
翟星蘅起床了？
燕素桐起来，走到厨房，狭小的空间里，翟星蘅系着围裙，正在炒菜，英俊的脸庞上沾了一些汗水，看上去非常生动。
燕素桐有个秘密，他很喜欢看翟星蘅做饭。
好像他们真的只是一对简单的小情侣，大学毕业，租房同居，过着不宽裕但是幸福的小日子。
“受伤了怎么还做饭？”燕素桐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走上前，拉过翟星蘅的手指检查了一番。
纱布包的很严实，没有血迹渗出。
“伤口不痛了吗？”燕素桐看着翟星蘅，语气里带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嗔怪。
翟星蘅特别喜欢看燕素桐的眼睛，尤其是他带有感情看向自己的模样，生动又可爱。
“唔……好像有点……”他故意皱眉，装作受伤的样子，看到燕素桐的表情变得严重起来，才调皮地笑道，“不疼了，骗你的，你快去洗漱吧，一会上班别迟到了。”
“……”燕素桐的表情转为无语，他毫不犹豫地放下翟星蘅的手，转身出了厨房。
洗漱完坐在桌边，早饭端上来，是两碗面。
“今天怎么想着做面？”燕素桐不挑食，只是他记得翟星蘅没怎么做过面，“嗯，想吃了，你不喜欢吗？”翟星蘅看着他挑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吃得很香的模样。
“不是，就是问问。”燕素桐回答。
翟星蘅做的面很香，排骨炖的汤底浓郁，加上手擀的劲道面条，上面卧着一个煎蛋和一些蔬菜，简单又有味道。
燕素桐把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干了。
“今天晚上，要加班吗？”翟星蘅问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加班，怎么了？”燕素桐挑眉。
“今天晚上回来早一点好吗？”翟星蘅笑，“有事要和你说。”
“好。”燕素桐点头。
会是什么事呢？
站在拥挤的地铁里，燕素桐心想，难道是翟星蘅恢复记忆了，要离开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燕素桐的心里就一阵闷痛。
他揉着心口，心想，这不是好事吗？
他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很难过。
而且这些天看来，翟星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失忆的人，除了完全没有闹得很难看的那天的记忆以外，没有别的异常。
“宋港站，到了。”地铁冰冷的语音提醒着，周围人朝门口走去，燕素桐收回思绪，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喂，哪位？”正在厨房做蛋糕的翟星蘅左耳夹着电话，手里拿着打蛋器搅着盆里的奶油。
“我说哥们，半个月了，你戏瘾还没过足吗？”钟落桂在电话那头戏谑道。
“这件事又急不得，得徐徐图之啊。”翟星蘅将手机换了一边，“辛苦你再帮我盯一段时间公司了。”
“哎，为了兄弟的爱情，刀山火海我也帮你下了。”钟落桂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就没有考虑过，如果燕素桐知道你在骗他，后果会怎么样？”
“没有。”电话那头的翟星蘅语气骤然低落下来，“我不敢想。”
翟星蘅是失忆了两天，不过在见到燕素桐之前就恢复记忆了，钟落桂和他说，何不如趁这次机会找到燕素桐，再努力一次，把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摆在他面前，看能不能打开燕素桐的心门。
如果这次不行，那翟星蘅就老老实实的离开，放燕素桐自由。
这几天，他每天都在身体力行的表达自己对燕素桐的喜爱，也能感觉得到燕素桐对他有改变。
只是他还不敢赌，如果把真相揭开，燕素桐还会不会继续这样。
“哎，兄弟你的情路还真是坎坷。”钟落桂感慨，“行了，你继续加油，我先挂了，我这边还有点事。”
“好，你先忙。”翟星蘅挂了电话，将手机搁在一边，专心致志地做起蛋糕来。
今天其实是燕素桐的生日，但是燕素桐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也一点没记过这个日子。
倒是翟星蘅，在燕素桐的档案里看到，就偷偷记在心里，想好好给他过一次生日。
也是因为这个，他早上做了长寿面。
傍晚，外面突然聚集起满天的乌云，到了天黑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燕素桐站在公司门口，举着公文包有些怔忡地看着雨幕。
“没带伞？”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燕素桐转头，是同公司的同事，杨乐。
“要不我送你，你坐地铁还是公交？”他问。
“不用，我……”燕素桐不想麻烦别人，刚要拒绝，手就被人一拽，他睁大眼睛，踉跄两步，走到另一个人的身边。
“谢谢了哈，我来接我……”翟星蘅顿了一下，然后咬字刻意地说，“男朋友下班。”
“什么……”燕素桐诧异地抬头看向翟星蘅，碍于身高，只看到了对方绷得很紧的下颌线。
“哦，原来……行吧，那明天见。”杨乐的表情空白了两秒，而后有些讪讪地挠了挠头发，撑开伞走到一边，“拜拜。”
“拜拜。”燕素桐回道，手被人牵着朝另一边的地铁站走去，“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做完饭，看时间还早，所以决定来接你下班。”翟星蘅解释，“是不是我来的太突然了？”
“不是……”燕素桐摇头，他只是有点惊讶。
还有一点开心。
“你刚刚说你接谁下班？”燕素桐问，“啊……就是……就是……”翟星蘅眼神有点飘忽，虽然这两天他一直在燕素桐面前乱叫，却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样宣示过主权。
念及此，他心里涌出一丝懊恼，怎么就这么着急，万一把燕素桐吓走了，怎么办？
就这样还说徐徐图之呢？
“没关系。”燕素桐又突然不追究了，“以后不要这样了。”
“好……”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家，燕素桐发现桌上摆着一个漂亮的蛋糕，刚要转身问翟星蘅，眼前却突然一黑，一双宽大的手掌罩住他的眼睛。
“生日快乐，燕素桐。”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先许个愿。”
“今天是我的生日？”燕素桐惊讶，他已经太久没过过生日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这个日子是哪一天。
“是啊，我从你身份证上看来的。”翟星蘅语气里带着笑，“快许愿。”
燕素桐讶然，但他实在没什么愿望，便沉默了几秒，佯装许好了，伸手取开了翟星蘅的手。
“生日快乐。”翟星蘅眼睛很亮地看着他，“先吃蛋糕还是先吃饭？”
“先吃……先吃蛋糕吧。”燕素桐看向桌上的蛋糕，很漂亮的一个，素白的抹面，上面画了几朵花，还有一个小人，旁边写着生日快乐。
“这个小人是我吗？”燕素桐问，语气里不自觉地染上几分笑意。
“是啊。”翟星蘅把切蛋糕的刀递给他，“我画功一般，只能画成这样了，你不要嫌弃。”
燕素桐摇头，他切开蛋糕，里面放了芒果和火龙果，看上去很好吃。
他切了一块很大的，递给翟星蘅：“你先吃，谢谢你给我做这么好看的蛋糕。”
“不行，我不能先吃，第一块蛋糕是给寿星的。”翟星蘅摇头，他把蛋糕放在燕素桐的面前，“这是规矩，不可以打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燕素桐问，“因为寿星最大啊，在生日这天，什么都得听寿星的。”翟星蘅理所应当地说。
“好。”燕素桐切下另一块蛋糕放在翟星蘅面前，他捧起自己那一块蛋糕，正准备吃，却被对方冷不丁抹了一把奶油在脸上。
“你做什么？”燕素桐睁大眼睛，有些不满地看向他。
“这也是过生日的一个部分。”翟星蘅眼含笑意看着他，“你也可以抹我。”
“为什么要互相抹奶油？”燕素桐不懂，他只觉得很浪费。
“你可以看做是一种……仪式？”翟星蘅解释，“过生日的时候会受到很多人的祝福，抹奶油相当于是祝福的一种。”
“还有这种说法？”燕素桐半信半疑地看着翟星蘅，总觉得对方是在骗自己。
“当然了。”翟星蘅点头，语气非常理所应当，他又抹了一块奶油在燕素桐脸上。
燕素桐的胜负欲被激起了，他勾了奶油也往翟星蘅脸上抹，翟星蘅故意逗燕素桐向后躲，燕素桐伸着手朝翟星蘅走去，脚下不防被桌角绊倒，下意识抓住翟星蘅的手臂稳住身体。
奶油被斜斜抹上翟星蘅的嘴角，柔软的指尖划过脸颊，翟星蘅扶住燕素桐的肩膀，灯火灼灼，燕素桐的眼睛里不再是死水一潭，而是春风拂过，碧波漾漾。
“抹到你了！”燕素桐兴奋地说，却对上翟星蘅的眼睛。
“你知道吗，我以前过生日的时候，家里请了一堆小孩，那天蛋糕都没怎么吃，全用来抹脸了。”翟星蘅看着燕素桐的眼睛，声音很低很温柔，“我被抹的最严重，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大家都围着我笑，我被笑的羞得慌，躲在一边哭。”
“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笑？”
“不好笑。”燕素桐笑着看他，“挺可爱的。”
翟星蘅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的目光从燕素桐的眼睛，缓缓滑到燕素桐的嘴唇。
“如果那时你在，我一定要把你也抹成大花脸。”翟星蘅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如同低沉的贝斯，撩拨得燕素桐心脏怦怦直跳。
“不可能，你不可能抹得过我。”燕素桐睁大眼睛故作认真的反驳。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彼此的心脏声都清晰可闻。
“燕素桐，我想吻你。”翟星蘅很礼貌地询问道。“可以吗？”
燕素桐一直在等待，他察觉出了对方的意图，一直在等待对方的吻降临。
谁知道今天翟星蘅分外温柔，连一个吻都要询问。
“可以。”燕素桐闭上眼睛，“寿星命令你……”
一吻毕，翟星蘅拉着燕素桐坐下：“你先吃蛋糕垫两口，我把饭菜端出来。”
“好。”燕素桐叉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奶油清甜不腻，水果清爽酸甜，再加上柔软的面包胚，燕素桐觉得这个面包并不比外面蛋糕店卖的差。
“饭来咯。”因为只有两个人吃饭，翟星蘅只做了三个菜，清蒸鲈鱼，红烧排骨，还有一盆汤，都是燕素桐喜欢吃的。
“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你这么会做饭？”燕素桐加了一筷子鱼送进嘴里，“高中的时候，父母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保姆做饭难吃，我只能拿钱自己买菜自己做，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翟星蘅满足地看着燕素桐吃饭，“然后发现，做饭还挺好玩的。”
“是吗？”厨艺很差的燕素桐挑眉，他不是很能理解这种乐趣。
吃了一块蛋糕，又吃了一碗米饭，燕素桐撑得睡不着，他在房间走来走去消食，翟星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整齐地披下来，干净清爽地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怎么做起操来了？”翟星蘅一遍擦着头发一边坐下来看燕素桐做伸展运动。
“吃太饱，你厨艺太好了。”燕素桐毫不掩饰地夸奖道，“谢谢你给我过生日，其实我以前没过过生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过生日。”
“但是你今天给我过生日，让我觉得很开心。”燕素桐冲翟星蘅眨眨眼睛，很真诚地笑了。
“……”即使是看过燕素桐的经历，听到这样的话翟星蘅还是心里一缩，他摇摇头，“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给你吹头发吧，你不要受凉感冒了。”燕素桐从一边拿过吹风机，插上电打开开关，调了一下冷暖，撩起翟星蘅的头发吹起来。
柔软的指腹轻轻抚摸过头皮，翟星蘅感觉一股血液冲到耳根，耳朵迅速烧了起来。
脖颈处有酥酥麻麻的感觉，翟星蘅情不自禁地想打个哆嗦，不是因为冷，是因为，很舒服。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妈爱看的言情剧里面男女主总喜欢给彼此吹头发了。
因为这实在是一件，既暧昧又幸福的事。
“好啦，吹干了。”就在翟星蘅在沉浸在这股幸福的感觉里时，时间悄然过去，燕素桐拍拍他的肩膀，“睡觉吧。”
躺在床上，翟星蘅又不老实地靠过来，这次比上次更近一些，但是许是今天太累了，燕素桐没有再把翟星蘅的手拨开。
转眼一个月过去，燕素桐也在公司入职一个月了，跟了一个项目收益不错，部门发了奖金，还组织了部门团建。
燕素桐很久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了，原本想拒绝，却被坐他隔壁的经常给他分零食的陈奕榕拉着去了餐馆。
饭桌上，健谈的同事叽叽喳喳地聊着，燕素桐沉默地坐在角落里吃东西，陈奕榕坐在他的旁边，另一边坐着主管。
“小燕，来公司一个月了，感觉怎么样？”主管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性，很能干，平时雷厉风行不苟言笑，但是私底下放松的时候脸上总挂着慈爱的笑，也会和茶水间的小姑娘讨论哪件衣服好看。
“挺不错的。”燕素桐想不到词来形容，不过公司的氛围确实很不错，同事们都很好相处，“那就好，你这个月干的很不错哦，继续加油。”
主管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燕素桐的酒杯，燕素桐举起杯子要和主管一起喝酒，却被主管用眼神拦住了。
“我知道你酒量不好，就别喝了，待会好送小榕回家。”主管笑眯眯地说道。
“好……”燕素桐点头。
宴至半程，主管接了个电话，笑着起身说孩子闹着要见她，就先回去了，陈奕榕扶着燕素桐佯装喝醉了，也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小燕，你送我回去吧？”
“好。”燕素桐穿好外套，帮陈奕榕拿好包，陈奕榕挽住燕素桐的胳膊，整个人演技大爆发，好像醉的神志不清了似的跌跌撞撞地和燕素桐走出饭馆。
“好啦，谢谢大善人小燕！”刚走出饭馆陈奕榕立马恢复正常，笑嘻嘻地接过燕素桐手里的包，“我记得你要去下城区吧，我也要去，咱们一起拼车，还可以省点钱。”
“行，那我打车。”燕素桐掏出手机，从打车软件上约了一辆车，刚打上车，胳膊就被人轻轻拽了一下，他抬头，是杨乐。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翟星蘅来接他下班以后，杨乐就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了，又过一段时间，杨乐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等一下，燕素桐，我有话跟你说。”杨乐表情复杂，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你知道你男朋友是XX集团的总裁吗?”
燕素桐一脸疑惑地看向杨乐，而后意识到他说的是翟星蘅：“我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害怕你不知道，被骗了而已。”杨乐叹了一口气，“燕素桐，你应该能察觉出来我对你有意思，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意思，但是出于善意我还是要劝劝你，你和他身份悬殊太大了，走不到最后的。”
“我说这话也不是想彰显我有多么好，我只是怕你最后被他玩的什么都不剩。”杨乐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吃惊的陈奕榕，“好了，这就是我想说的话，你们两个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小燕，我没听错吧，你是gay？”陈奕榕吃惊地揪住燕素桐的衣角，她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燕素桐，嗯，确实，燕素桐长得很漂亮，也不排除是gay的可能性。
“算是吧。”燕素桐点头，含糊道。
“哎，没事的小燕，我不歧视txl。”陈奕榕在嘴边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我也不会往外说的，你放心！”
“好的，谢谢你。”两人正说着，车来了，坐到车上，燕素桐心里还想着杨乐说的话，一路都很沉默。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像他这样的人，能取得翟星蘅多久的新鲜感呢，他枯燥无味，就像一棵死板的树，有什么值得翟星蘅停留的呢？
车停了，燕素桐解开安全带，和陈奕榕说了再见后下车。
出租屋里亮着灯，翟星蘅还没睡。
燕素桐在楼下站了一会，直到双腿有些酸痛了他才上楼，他拿出钥匙插进锁孔，刚推开门就听到了翟星蘅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抽空回去的。”
“嗯，剩下的事你按原先的安排来办。”
“好，就先这样，会议尽量往后排。”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翟星蘅站在窗边讲着电话，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不停地踱来踱去，笔记本电脑歪歪斜斜搁在床上，上面显示着word的界面。
看来翟星蘅并不是在家里游手好闲，他也很忙，甚至因为自己，更忙了。
燕素桐看着翟星蘅的背影，无端地觉得他的身影上染了些许疲惫。
是时候该结束了，他不能再让翟星蘅因为自己再这么疲惫了。
“你回来了。”翟星蘅挂断电话，转身看到燕素桐沉默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快步走到燕素桐面前，眼睛很亮地看着他：“怎么样，今天累吗？”
燕素桐沉默地看着翟星蘅的眼睛，他摇头，问：“你累吗？”
“我当然不累啊，我在家也没事干。”翟星蘅笑着去拉燕素桐的手，“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回去吧。”燕素桐躲开翟星蘅的手，他退后两步，“你早就恢复记忆了，在我这待着也没意思，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吧。”
“回去吧，翟星蘅。”
燕素桐冷淡，平静，像是用食指轻轻推开停泊在水面上的纸船一般，再一次轻轻推开了翟星蘅。
没有不舍，没有眷恋。
“你说什么呢，我没有恢复记忆啊。”翟星蘅眼睛里闪过肉眼可见的慌乱，他勉强扯开一个笑，“什么公司，我不懂。”
“翟星蘅。”燕素桐叫他的名字，“我听到你讲电话了。”
“待在我身边只会让你更累，回去吧。”
闻言，翟星蘅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卸下勉强的假笑，冷静地看着燕素桐：“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觉得我在你身边就一定会觉得累，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我往外推？”翟星蘅十分沮丧地垂下头，语气中充满了不解，“我以为这段时间我已经反复向你证明了，燕素桐，我希望能更多地了解你，我也希望你能更多地了解我，我希望我们更加坦诚些。”
“我也以为我先坦诚，就一定能打动你。”翟星蘅有些无措地耸了耸肩，“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燕素桐，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不是的，燕素桐躲避着翟星蘅的眼神，翟星蘅的确热情洋溢，冰山来了也一定会为他融化。
更何况燕素桐并非冰山，他早已在翟星蘅的攻势下心软了，可是杨乐说的有一点很对，他们身份悬殊太大，如果有一天翟星蘅不爱了，他无法承受这个后果。
他承认他胆小，可是他实在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燕素桐低着头向后退，却被翟星蘅一把抓住胳膊。
一滴泪，热的，滚烫的泪，掉在了燕素桐的脸上。
他惊讶地抬头，翟星蘅看着他，眼圈尽红。
“不要推开我好吗？”翟星蘅克制又温柔地轻轻扣住燕素桐的肩膀，“你怎么知道我离开你一定就会过得好。”
他上前，双手虚虚笼罩住燕素桐，给了他一个不像拥抱的拥抱。
“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一定听不进去，我先离开，你好好想几天。”翟星蘅勉强笑道，“燕素桐，我爱你，求你别把我推开了。”
翟星蘅走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燕素桐坐在床边，心里茫然无措地看着屋子，原本狭小无比的空间此刻却觉得分外空旷。
怎么会呢，这屋子租下来的时候明明感觉很小的，现在怎么会觉得太空太空了呢？
燕素桐和衣躺在床上，感觉心里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迁移走了，空荡荡的，什么都抓不住，怅然若失的感觉要将他吞没。
床上有翟星蘅的味道，被子上还留存着翟星蘅的温度，燕素桐小心地靠过去，双臂缓缓收拢，抱住翟星蘅盖过的被子。
应激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把他吞噬的不适，怀里好空，心里好空，好像抱住什么东西来填满。
燕素桐将脸深深埋进被子里，他早该意识到的，他根本不是害怕拥抱。
他是太渴望了，渴望的像那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只能自欺欺人，反复告诉自己：葡萄不好吃，葡萄是酸的。
时间久了，好像真的被洗脑了，燕素桐不再需要拥抱，甚至抗拒拥抱。
拥抱不是好东西啊，会把你吞掉的啊。
但是翟星蘅像柔软的春水，从缝隙钻进来，汩汩流进他的生活，融化掉覆盖在他真实想法表面的冰层，让他袒露出柔软的身体。
拥抱怎么可能不是好东西呢，只有得不到拥抱的可怜鬼才会说拥抱不是好东西。
他是可怜鬼，他没有得到过拥抱，他害怕听到身体相拥时对方为而跳的心脏。
太热烈了，他捧不住会摔坏的。
可是现在，他拒绝了翟星蘅的爱，他把翟星蘅推得很远很远，即使他没有捧着心脏，好像也还是摔坏了。
眼泪，从脸颊划过，无声无息地融化在被子里。
燕素桐想，他错了，他需要翟星蘅的拥抱，就像他需要喝水，睡觉，甚至呼吸一样。
他曾经想过麻木地度过下半辈子，没有爱也没有关系。
可是这一生如果没有爱，也未免太过枯燥了。
没有人能忍受无爱的人生。
“兄弟，这回栽得有点狠啊。”钟落桂颇有些感慨地看着闷头喝酒的翟星蘅，“哎呀，咱们翟总也是过情关了。”
翟星蘅低着头，脸上晕着两坨醉醺醺的酡红：“你……你别笑我，我可是听说了，你要联姻的是祝泓秋吧，他快回国了你知道吗？”
钟落桂别开眼：“你提他干嘛，多没意思，谁关心他回不回国？”
“你啊……”翟星蘅说，他低着头嘟嘟囔囔的说，“你说燕素桐为啥老把我推开，我……我嗝……做的哪里不好呢？”
“你做的很好了，翟星蘅。”钟落桂突然认真起来，他叹了一口气，“但是吧，有些人他就心里面别扭，转不过那个筋，你得等等他，等他转过来。”
“其实你也知道，他不是全然对你没感觉的，是吧。”
“是啊……”翟星蘅说着，举起自己的手，“他之前很讨厌牵手的，现在都可以牵着他很久了。”
“那我再等等？”翟星蘅看钟落桂，钟落桂点头，“对了，还有祝泓秋那事呢，你们俩怎么回事？”翟星蘅有段时间不在国内，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钟落桂有些落寞地笑笑：“嗨，都过去了呗，谁没失过恋，来来来，喝酒。”
第二天，燕素桐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去上班了。
陈奕榕有些担心地凑过来：“小燕，你没睡好吗？是因为昨天喝多了吗？”
“不是。”燕素桐摇头，“就是有点失眠。”
“哦……”陈奕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到了午饭时间，燕素桐原本打算去茶水间热自己带来的盒饭，突然想起今天没人给他做盒饭了。
刚好在电梯口遇到了陈奕榕，对方笑着问：“小燕今天不吃便当啦？”
“嗯，换换口味。”燕素桐解释道，“那你要不跟我一块，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茶餐厅，不贵，两个人吃还能打折！”陈奕榕提议。
“好。”燕素桐点头，两人一起走进电梯，很巧，以往拥挤的电梯，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
“小燕，你是不是……感情上出了点问题？”陈奕榕小心翼翼地问，“就是，昨天杨乐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燕素桐看着陈奕榕的眼睛，“唔……就是你以前来公司，看着都挺开心的，就今天，感觉整个人都down了很多。”陈奕榕猜测道。
“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把杨乐的话放在心上，人一辈子，如果考虑那么多，就太累了，不是吗？你喜欢那个人，那个人也喜欢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就试试啊！”陈奕榕说着有些激动了，她拍了拍燕素桐的肩膀，“哎，小燕，我觉得你很优秀啊，哪有杨乐说的那样子啊，家世是很重要，但是不是全部，凭什么你不配呢？”
“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些突然？”陈奕榕讪讪地笑了笑，但语气依旧认真，“不过啊，我就是觉得，你和你对象很般配，站在一起让人看着很羡慕呢，你在他面前的模样，和在我们面前都不一样的，我见过的。”
“我以前有过这样的滋味，不好受，我知道，所以我不希望在别人身上再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陈奕榕说着，电梯开了，她先一步走出去，燕素桐跟在她后面。
“谢谢你。”燕素桐很安静地听完了陈奕榕的话，他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陈奕榕，“以前从没人愿意和我说这样的话，谢谢你。”
“哎呀，也不是啦，其实就是不想我嗑的CPbe嘻嘻嘻嘻……”陈奕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
“我请你吃饭吧，就吃你说的那家茶餐厅，你想吃什么，随便点。”燕素桐笑着说，“哇，那我可要大吃一顿咯！”陈奕榕眼睛很亮地说，一副要大战一场的跃跃欲试模样。
陈奕榕的话让燕素桐的内心产生了不小的震动，难道他真的要因为以往的痛苦的经历就此拒绝所有的美好吗？
燕素桐心底是不想的，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向翟星蘅表达自己的心情。
正纠结着，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XX集团总裁即将与知名影后梁秋月订婚。
“轰隆——”一道闷雷响彻了半边了天空，夏日沉闷炎热的空气似乎被劈开了一条缝。
天空中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降下一场大雨。
守在办公室门口的秘书心里抱怨着，这两天总裁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日常工作能被他挑出一百个错，搞得他战战兢兢，每封文件都要检查好几遍才敢敲开总裁办的门。
“辛苦了，今天早点下班吧。”心里正发着牢骚呢，被骂的那个人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翟星蘅脸上带着很明显的疲倦，站在秘书的桌前说道，“这两天你们辛苦了。”
“好的。”秘书努力压抑着上翘的嘴角，太好了，终于不用加班了。
翟星蘅看着外面糟糕的天气，心里也因此变得更糟糕了很多。
这两天他参加晚宴和一个女明星说话被媒体拍到了，新闻传得很离谱，他花了挺大功夫才处理妥当。
但是不知道燕素桐有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了，心里会怎么想？
生气？失望？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越想越烦闷，翟星蘅狠狠拽了拽领带。
“叮——”电梯打开，翟星蘅抬步朝外走，一个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的身影急匆匆地跑过来，与他相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撞伤你吧……”翟星蘅下意识地扶住对方的胳膊，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一瞬间顿住了，“没有，没有，你……怎么是你？”
燕素桐还穿着西装，怀里抱着一束扎的很美的花，看上去是用心挑选过的，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要做什么大事。
“是你，太好了。”燕素桐看着翟星蘅，对方似乎是要下班了，他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庆幸，如果自己晚来一点，是不是要跑空了。
还好，还好，命运眷顾了他一次。
没有再让他做出错误的选择。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燕素桐拉着翟星蘅走出去，两个人走进地下车库，坐进翟星蘅的车里。
“你抱着花，是要去……”翟星蘅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猜测，但是他不敢说，害怕是自作多情。
“我是来找你的。”燕素桐看着翟星蘅的眼睛，眸中难得带了一些羞涩，“对不起，之前总是推开你。”
“我总是在假设，如果你有一天失去了对我的兴趣，我该怎么办？”
“因为我好像，比想象中，更喜欢你一点，换句话来说，我好像爱上你了。”燕素桐说得很慢，他害怕自己有表述不准确的地方，搞砸了这个告白，“我担心我自己配不上你对我的感情，也担心，我们的感情碎掉，毕竟我实在是一个枯燥无味的人。”
“但是你说得对，我怎么就这么笃定推开你，你就一定能获得幸福呢？”燕素桐说着，眼眶也红了，“对不起，是我太胆小了，翟星蘅，我也喜欢你。”
“我说的有点晚了，希望你不要生气，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
燕素桐说完，紧张地看着翟星蘅。
对方没说话，表情也没什么改变，燕素桐不由得更紧张了，难道是自己来晚了，难道那个新闻是真的？
翟星蘅已经订婚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被人抱住了，翟星蘅的脑袋埋在燕素桐肩头，声音闷闷的：“好。”
他刚才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想掐自己一把，却又觉得这应该不是做梦，因为梦境远远不如现实美好。
“我也喜欢你，燕素桐。”翟星蘅捧着燕素桐的脸，很珍视地说，“我刚才抱你了，你没有推开我。”
“以后也不许推开了，好吗？”
“好。”燕素桐点头，“不会推开了。”
两个人对视着，突然笑起来，很莫名其妙，但是很幸福。
“我可以吻你吗？”翟星蘅总是在一些不该纯情的场合纯情。
燕素桐有些无奈地点头：“我以为你刚刚就要吻我了。”
话音未落，一个饱含着爱意的吻落在了燕素桐唇上。
“轰隆——”又是一道闷雷，伴随着这惊天动地的响声的，是酣畅落下的大雨。
空气中的闷热被雨水连同往日的痛苦一起带走。
此后经年，都是雨过天晴的畅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那个总是拒绝拥抱的金丝雀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