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废文了能是什么好人》鹿只猫

3、送走一个又来一个更牛逼的

　　“你懂什么？”鸢歌的气息贴在她耳边，“他们爱钱如命，是他们的贪婪亲手把女儿推到了死路上。如果……如果他们能守住半分底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在这里和你争这具身体，可惜啊……”
　　她手上微微用力，长剑又往深刺半分，剧痛让冬眠忍不住发抖。

　　鸢歌却愈发轻佻道：“你以为的无辜之人，不过是一群为了钱财能卖女求荣的懦夫罢了，你这么拼命护着他们，到底图什么？”

　　冬眠应声倒地，染血的长剑落在地毯上，鸢歌俯身看着她，从低笑渐渐变成肆无忌惮的大笑，“你看，这人间本就烂透了！贪婪、自私、虚伪……”

　　刚要踏出优伶阁的门框，脚踝突然被一只染血的手死死攥住。

　　“鸢歌，你明明……也盼过温暖的，对不对？”冬眠撑着地面抬头，脸上混着血与泪，“哪怕成了妖，也没伤害过一个孩子……你不是真的想毁了所有，你只是恨错了人。”

　　“闭嘴！”鸢歌挥起手，一股妖力狠狠砸在冬眠后背，冬眠一口鲜血喷在地毯上，没松手。

　　“我没说错！你恨那个仙尊的背叛，恨清枫镇的贪婪，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献祭的姑娘，和当年的你一样，都是被抛弃的人！你现在做的事，和那个毁了你一生的仙尊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鸢歌俯身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墙上，“我没那么大义凛然！只要对我有利的，我就用；不臣服于我的，我就毁！这两百年的怨恨，凭什么要我咽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瞳孔突然骤缩，长剑正从她的胸口穿透。

　　是冬眠！她藏着那把沾过自己血的剑。之前鸢歌只舔了一口她的血，脸上的裂痕就瞬间显现，足以说明她的血对鸢歌有反作用。

　　鸢歌猛地甩手，冬眠重重飞了出去，后背撞在墙上滑在地上，而鸢歌也踉跄着后退两步，伤口处燃起了淡紫色的烬灰，她猛地抬手，妖力紧紧缠住冬眠的脖颈，将她提至半空。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涌来无数怨灵，它们发出凄厉的嘶鸣。冬眠被勒得呼吸困难，意识混沌中，一股黑雾悄然钻进她的脑门。

　　“眠眠，看妈妈给你带了什么？你最近总熬夜，妈妈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蓝莓，都说这个对眼睛好，快尝尝甜不甜。”
　　妈妈的脸出现在面前，手里拎着个小盒子，笑着递到她眼前。

　　“眠眠，等这条围巾织好，你上学就不怕冷了。你总说教室里空调不够暖，裹着这个，就像妈妈在你身边一样。”
　　是她高三那年冬天，窗外飘着雪，妈妈坐在书桌旁，手里织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

　　“没关系呀眠眠，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妈妈知道你写得辛苦，就算以后成不了作家，妈妈也能养你，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是她第一次收到拒签通知的那天。她躲在被子里生闷气，妈妈掀开被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眠眠写的故事真好，妈妈等着看你出书的那天，到时候一定给你多买几本，送给邻居阿姨们看看。”
　　是妈妈化疗后虚弱的模样。明明自己连说话都没力气，却看着她写的手稿，眼里满是骄傲。

　　她不能死，她还要回去见妈妈，还要保护江厘初，还要拿到晋江的合同。
　　执念如星火燎原，她调动沈姝雾体内残留的仙骨之力，强制引导怨气在经脉中流转。将激烈反抗的、狂暴不可控的全部为自己所用。

　　直到最后一缕怨气被吸收殆尽。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瞬间变成妖异的红色，身后浮现出半透明的九尾狐形态，尾末端染着猩红，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她体内爆发，瞬间将缠在脖颈上的妖力震碎，鸢歌的魂魄从她体内弹飞，重重摔在石面上。
　　河底殿宇石面上，冬眠的意识从幻境中抽离。

　　“宿主！你居然真的打过了？”系统庆幸着，可看到她尚未褪去猩红的瞳孔与狐尾时，突然僵住，“宿主你……你真吸收了怨气？”

　　鸢歌撑着地面坐起，“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能驾驭怨气……”

　　“我叫冬眠，不是你要霸占的沈姝雾。”
　　她抬手一召，地上那把长剑便飞入掌心。此刻的长剑已不再是之前的模样——剑柄上雕刻着盛放的梅花，红色剑身缠绕着栩栩如生的花瓣纹路。

　　“我也有爱我的人，我妈妈用一生护我周全。所以我懂，被人爱着有多珍贵，被人抛弃有多痛。”
　　她停在鸢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你能放下三百年的怨恨，不再执念于毁天灭地，我便替你寻回肉身，助你入轮回，下一世重新做人。”

　　鸢歌突然笑了，眼泪混着嘴角的血迹，“重新做人？哈哈哈哈哈……”
　　“凭什么要我放下？”她撑着石面站起来，“我在河底被冻了三百年，被怨灵撕咬了三百年，为什么不去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去让他认错？”

　　鸢歌疯狂中满是刻入骨髓的控诉：“你们全部都一样！只知道劝受害者大度，只知道让我放下，却从来不管我受了多少苦！你们都自私！都虚伪！”

　　冬眠眼底红意消散，身后的九尾狐虚影也随之消失，恢复如初，“鸢歌！为了个渣男你值得吗！这样，你等着！等我历完劫，我就那逼傻绑到你面前让他给你磕三百个响头，行不行？”

　　“宿主你确定？”系统插了句，“先不说你能不能打得过，就‘渣男’‘傻逼’这词……她能懂？”

　　冬眠“嘶”了一声，确实，隔阂是个问题。
　　可她还没来得及换个说法，就见鸢歌眼底一片冰冷。她清楚鸢歌现在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只有她亲自找到那仙尊才能解开她心里的死结。

　　就在这时，鸢歌的身体缓缓升空，周身的黑雾再次翻涌，看着比之前还牛逼，系统大喊：“坏了！宿主她要开大了！弄不死你都要给你同归于尽！”

　　冬眠又气又急：“好赖话不听！非要闹到鱼死网破才甘心？”
　　她抬手将剑横在身前，凝神闭眼，想调动刚吸收的怨气加持剑身，可体内的力量半点提不起来。

　　“宿主！你刚收了怨气，仙骨之力和怨气还没完全融合！”系统急得在她耳边打转，“你现在就像离了岸的鱼，空有力量却用不出来！”

　　冬眠：“？”
　　她猛地睁开眼，“不早说！我刚刚就该趁她虚弱给她一刀了！还跟她费什么话讲什么道理！”

　　话音刚落，殿宇开始剧烈晃荡，冬眠哪还敢耽搁，转身就往殿外跑。可还没跑两步，一股妖力打在她背上，冬眠被打飞了出去，可下一秒，腰上突然环上一只手。
　　那人稳稳将她接住，带着她转了个身，卸去了所有冲力。
　　眼前人戴着一张红白狐狸面具，身上穿的红衣比鸢歌的更显华贵。

　　还没等冬眠看清更多细节，那人突然松了手，她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哎呀！”
　　果然帅不过三秒。

　　她翻身撑着地上，抬头就看见空中两团光影打得激烈：一团是鸢歌周身的黑雾，一团是那面具人的红光，红黑交织间，虽然看不懂，但应该打得挺激烈的。

　　“宿主，这谁啊？有这剧情吗？”系统有些疑惑，“我没加载过这个角色啊！”

　　冬眠爬起来，小声说：“我哪知道！咱俩别凑这热闹，趁乱赶紧跑！”说着就拉着系统往殿外的暗门挪，生怕被波及。

　　两人挪到殿门口，却发现门纹丝不动，“密码多少？”

　　系统满是茫然：“密码？”

　　突然，“砰”的一声，一个红影直直摔在两人面前的石地上。冬眠瞬间背贴着墙，定睛一看，是鸢歌，看她口吐白沫，显然是吃了大亏。

　　而宫殿最高处的石座上，那个戴狐狸面具的男子慵懒地坐在上面，红衣垂落拖地。发侧缀着金色羽状饰件，末梢挂着细巧响铃；红色发带顺着耳侧发丝垂下，垂至肩前。

　　冬眠悄悄拉了拉系统的翅膀，“系统，我感觉这事不对劲，刚送走一个狠的，又来个更牛逼的，咱俩这下更没胜算跑出去了！”

　　眼前，鸢歌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一点点化作红梅花瓣。飘在空中又凝成闪烁的星光，顺着石门的缝隙而出，消散在河底。

　　冬眠愣了愣，鸢歌……这是解脱了？

　　“宿主，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系统拉回她的注意力，“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想办法打过上面那位；第二，用积分在系统商店换一瓶移行术，但传送地点随机。”
　　它说话的间隙，男子已经起身走下台阶，离冬眠越来越近。

　　“买买买！”冬眠想都没想就喊，“积分不够就赊账！快快快！赶紧用！他来了他过来了！”

　　男子停在冬眠面前，他缓缓抬起一手，指骨分明，朝着她的方向伸来。
　　冬眠以为他要动手，闭眼别过脸躲。预想中的疼痛没落下，系统“叮~”了声：“移行术赊账成功！传送启动！”

　　冬眠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彻底消失在原地。那把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在男子脚边。

　　男子半空的手顿在她原本下巴的位置。他沉默了两秒，目光落在地上的长剑上，面具下的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