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废文了能是什么好人》鹿只猫

2、为护妈被捅成筛子的一天

　　“砰——”

　　木笼被推入水中，这里并非寻常河岸，水下漆黑一片，倒像是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睁着眼，看着光亮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系统！快给我暖和暖和！”她在心里嘶吼，“冻死我了！今天我非要把那老妖切成五百块不可！”

　　系统举起手里的小蘑菇，暖黄的光晕笼罩住她，“宿主，不行的，你要是用仙术……肯定会被天界发现，到时候可能要遭天谴！”

　　“天谴？是要遭雷劈啊？”冬眠问。

　　系统没了底气：“应该……大概是逃不掉的。”

　　冬眠闭了眼，任由身体下沉：“我不怕疼，也不怕雷劈。我怕的是，江厘初再一次消失在我面前。”

　　系统默默用光晕护着她，不再劝她。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黑暗中，竟真的有东西在动。
　　不是一个，是三个黑乎乎的影子，近了些才看清，那邪祟通体覆盖着暗紫色的鳞片，脑袋呈三角形，一双猩红竖瞳，嘴角咧开，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
　　它们没有四肢，取而代之的是四条粗壮的触手，末端缠着黑色的雾气。

　　其中一只卷住铁锁一拧，被断成了两截。另一只钻进笼内，解开缠在她手腕上的铁链。还有一只怪物，游到她脚边，解缠住捆着石头的麻绳。
　　解开后，一只触手勾住她的手腕，触手滑腻。另两只怪物则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朝着河底更深的地方游去。

　　水流越来越急，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便摔在地面上，这里没有水，没等冬眠撑起身子，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她整个人提至半空。

　　“还没死？”

　　眼前的女子身着繁复的红衣，凤冠上的珠串垂至肩头，可她周身萦绕着黑雾，再看四周，是座装潢华丽的殿宇，红墙之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喜服，有的崭新如昨，有的却已泛出陈旧的暗褐。
　　这就是……河神？

　　冬眠在心里问系统：“我去？这妖居然这么好看？”

　　系统满是不可置信：“宿主！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她吸干，不是看她好不好看啊！”

　　那红衣女子缓缓上前，指尖红绫缠上冬眠的腰，“能活到现在，身份不简单吧？是妖？还是……藏了仙气的修士？”

　　冬眠连忙摇头，装出慌乱的样子：“不……不是！我只是清枫镇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就是运气好点，没被水呛死而已！”

　　红衣女子忽然笑了，“运气好？你在水里泡了一炷香，竟还能好好站着说话，是运气？”

　　“宿主，”系统有点点尴尬，“按常理，人在水里憋个几分钟就撑不住了，你这一个小时没被淹死，确实……呃……有点太谦虚了。”

　　冬眠尬住两秒，试图找个合理的借口：“我、我小时候在河边长大，水性好，能憋气久一点……”
　　话还没说完，缠在腰间的红绫猛地收紧，旁边那三只邪祟瞬间凑了上来，红衣女子眼里满是厌恶：“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骗子。”

　　她抬手一召，三只邪祟瞬间化作一把匕首，稳稳落在她掌心。没等冬眠反应过来，红衣女子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了她的心口。

　　系统立刻蒙住眼睛，从缝隙里偷瞄。
　　红衣女子拔出匕首，轻轻舔了一口上面的鲜血，“真甜，连血都带着股药味。”

　　匕首掉在地上，红衣女子刚要抬手吸取冬眠的精魂，脸上却起了变化——原本娇嫩白皙的肌肤上，竟飞快浮现出几道深褐色的裂痕，她猛地捂住脸，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红绫收回，冬眠摔倒在地上，蹙眉捂着胸口问：“系统，这啥情况？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系统面前显现一个蓝光小屏幕：“快速调取剧情碎片中——她早年被毁过容，没有自己的肉身，只能靠吸食新娘精魂维持形态，占用了她们的身体现世，而且……她极其在乎自己的脸！”

　　冬眠灵光一闪，强撑着剧痛捡起地上的匕首，一点点朝红衣女子爬去。

　　女子掌心立刻泛起红光，显然是要下死手，冬眠急忙开口：“等一下！”

　　见红衣女子果然停了动作，冬眠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吃了我的血，脸会变成这样吗？”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前挪，“因为我从小就在毒药和解药里泡大，我的血就是最好的解药……只要……”

　　趁红衣女子被“解药”两个字吸引，冬眠猛地抬手，将匕首狠狠朝她的心脏刺去。

　　“找死！”红衣女子反应极快，一掌将她击飞。冬眠重重撞在墙上，又摔落在地。

　　而地上的匕首，瞬间化为三团黑雾，在原地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消散，冬眠没记错，这邪祟碰了她的血，就再也变不成实体，总比同时对付三个怪物要强。

　　可这一举动，也彻底激怒了河妖，她周身黑雾疯狂翻涌，墙上的喜服无风自动，一件件从布料化作青面獠牙的妖物，全围了上来。

　　冬眠懵了：“这也行？”

　　系统凉凉道：“宿主好样的！本来只需要对付一个河妖加三个邪祟，现在好了，三换三十，血赚不亏！”

　　冬眠感觉体内的血液像疯了一样疯狂涌动，蔓延四肢百骸，紧接着，红衣女子的身影化作一团黑雾，直直钻进了她的身体。
　　显然，她要强行霸占冬眠的躯体。

　　意识瞬间被黑暗吞噬，冬眠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画面：那是红衣女子的过往——三百年前，鸢歌本是即将飞升的仙子，与一位仙尊一同下界历练，彼时两人算是仙侣。鸢歌爱美，总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历练结束后，却被告知“仙途需断情丝”，而那位曾与她许诺一生的男子，亲手将她送进了凡间的优伶阁——一个供人取乐的舞阁。

　　他说“等我一年，一年后我便来接你，带你去仙界做我的仙后”，她便穿着他送的舞衣，日复一日在阁中起舞，等了三个三百六十五天。
　　男子虽然迟了，却真的来了。彼时他已是新晋仙尊，可眼底再无半分往日温情。他下界不是来接她，而是来“了结”她。

　　鸢歌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满心欢喜地奔向他，得到的却是他亲手毁去容貌的法术，是被打断的手脚，是被打飞魂魄被扔进冰冷河底的囚禁。

　　“你本就不该存在于我的仙途里。”他说，“留你魂魄，已是仁至义尽。”

　　那天，是鸢歌永生难忘的黑暗。从此，鸢歌被封在河底。她靠着吸食女子精魂苟活，只为有朝一日能冲破枷锁。
　　三百年的怨恨早已磨平了她所有的温柔，她看着这世间的虚伪与自私，只剩下一个念头：既然世间不值，那便毁了这世道。

　　系统找到冬眠时，她正蹲在意识空间里的小溪边，在水面上画圈圈。

　　“宿主，其实吧，你也不用太自责……”

　　“我自责个屁！”冬眠抬头控诉道：“这段破剧情我根本没写过！是不是你又偷偷加进去的？”

　　系统透着明显的心虚：“宿主，你也知道，之前要阻止你篡改仅有的剧情，必须得安排个厉害点的反派镇场。”

　　“你那是安排厉害反派吗？”冬眠气笑了，“你这是要把我给安排了！一个两百年前差点飞升、还带着满肚子怨恨的仙尊级别的妖，你让我一个普通人去跟她斗？你是不是想换新宿主了？”

　　系统急忙辩解：“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换宿主！主要是你写的原剧情里，你根本没想着收服她，就是按‘被献祭→河妖破封→小镇毁灭’走的。但现在你为了江厘初，非要改剧情收了她，后面的剧情线本来就没设定，我只能临时补……”

　　“剧情什么的哪有那么重要？”冬眠打断它，“我一个现实里写小说的虚拟世界制作人，都能穿进自己的废稿里，还能想着替天改命，这本身就早跳出原剧情的框框了！”
　　她站起身，“管她是什么仙尊级别的妖，也不管剧情乱不乱，我现在就一个目标，就是拦住她，不让她毁了清枫镇，更不让江厘初出事。”

　　系统飘在她身边问：“那……那你怎么拦啊？她现在还在你身体里呢！”

　　冬眠道：“我刚刚想了想，既然她能靠吸取魂魄化为厉鬼、吸收怨气变强，那我也能把她的怨气为我所用。”

　　系统：“？？？宿……”
　　话还没说完，意识空间里冬眠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系统急得转圈，“宿主！宿主你等等我啊！你还没听我说完风险呢！”

　　意识被一股力量拽住，她摔在铺着猩红地毯的地面上，周围飘着无数红色绫条。
　　这里，是鸢歌记忆里的优伶阁。

　　更糟的是，她在心里喊了好几声“系统”，都没得到半点回应——显然，她和系统失联了。

　　“看来你适应得还挺快。”鸢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抬手一扬，一把长剑凭空出现，“不过没用，只要你死了，这具身体就彻底是我的了。”

　　长剑刺下，冬眠几乎是凭着本能往旁边侧滚了一圈，剑尖扎进地毯里，她滚着爬起来，虽然她现实是小菜鸡，但虚拟世界里的沈姝雾，好歹是快飞升的仙尊，身体里还残留着仙骨底子，哪怕没了法力，身手也比普通人敏捷得多。

　　鸢歌提剑追来，冬眠足尖轻点，攥住一条红绫，借力上二楼回廊。这里是她的意识幻境，鸢歌的动作明显不如在外界灵活，只能跟在后面追，冬眠还是一直处于被动。
　　她趁机观察鸢歌，果然，在这优伶阁的记忆里，鸢歌的手脚总有些僵硬。

　　冬眠靠着红绫又躲开几剑，抬脚变向，朝着回廊尽头的房间飞去。在鸢歌跟着冲进来的瞬间，她攥着红绫狠狠缠上对方的脖子，借着冲劲带着她一起往楼下摔，木质护栏被撞碎，两人双双坠向一楼大厅。

　　“鸢歌！”冬眠死死拽着红绫，“对不起你的只有那个仙尊！你伤害其他无辜的——”
　　话还没说完，鸢歌抬脚狠狠踹在她的小腹上。冬眠瞬间松了手，摔在地毯上，鸢歌冷笑：“清枫镇那些自私鬼，怎么配活着！”

　　冬眠忍着腹痛爬起来，扫过旁边断裂的护栏，捡起一根还算结实的木棍，
　　鸢歌眼中寒光乍现，冬眠侧身躲开，将手中的木棍狠狠撞上剑身。

　　“还有你，”鸢歌冷笑，手腕翻转再次挺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救世主？没了金沙，没了金银财宝，你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碍眼的祸害！”

　　“啪！”
　　冬眠突然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鸢歌脸上。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又抬脚踹在鸢歌小腹，将人狠狠踹飞出去，长剑掉地滑出老远。

　　冬眠喘着气，指着鸢歌：“等他们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他们一定会觉得那些金子银子，恶心到想吐！”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地上的长剑随之消失，下一秒，剑尖便从她的后背穿透，直直抵到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