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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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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杜伯伯了,这几年织锦坊行情看涨,杜伯伯操心了。”随着老人家往账房去,季无伦说着客套话。其实苏州这边有心做大脱离杭州总行已是去年年底就有迹象的了,他这次过来不过是警告这些个老人家们,做事悠着点,能好好活着总好过趟进棺材里去。
闲下来的时候,管事的人找了位姑娘陪他同看苏州山水,只是站在西山缥缈峰峰顶,望着远处树丛林影,季少心中牵挂着微倌,为她和肖公子担心,也有些忧心那片小叶子。
还记得那日烟雨楼上,她看着烟波时眼里带着向往和决绝。她说只做自己想做的有趣的事,恐怕就算那事会让她丧命,她也会去做的。
还记得那晚她落定在院子里,摇摇晃晃整理衣衫时,就清楚明白这人肯定是个好人。哪怕她仗剑相向的时候,也根本毫不怀疑。轻信会致命,却绝不是对她。
第七日,他已去了风花楼。风花楼在湖心,四面临水,隔湖与烟雨楼相望,入内须得乘船。
季无伦一直在等。虽然心焦微倌的事,但他相信,她说过会来汇合,就一定会来的。
和季无伦分开后,叶予心先在苏州城里逛了半圈,到了晚饭时间,就去了一家三层楼高的豪华酒楼,上了顶楼点了菜用过饭喝过酒,没有钱付款,就走到柜台处喊了掌柜的,“叫你们家老板出来。”
掌柜的是个留着长须三四十上下的尖酸商人,神色镇定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可知道我们家老板是谁?”
叶予心扫了他一眼,“当然知道,不就是南宫家的二少爷么?”
“哦,敢问姑娘高姓大名?”掌柜的放下了手里记账的笔。
叶女侠拍着柜台昂首挺胸,“本姑奶奶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河南包容心是也。”
若是季无伦此时站在她旁边,肯定立刻倒地,这女人闹大笑话了。
掌柜的哼了声,“听姑娘口音倒不像河南人士。”
“那您看着,我像不像是专门来找茬的呢?”叶姑娘温婉一笑。
“那就要看姑娘究竟是何意图了。”掌柜的对小二使了个眼色。
南宫家的家主在七月三十过五十大寿,届时要金盆洗手将衣钵传给大儿子。
没有请柬者不可入南宫家为南宫老先生祝寿,因而叶女侠才逼不得已用了那个方式。被带进去的时候正是南宫庄主发表江湖感言的当头,叶予心看着他根本不像是是已有五十高龄的老人家,上前拱手说——
“不才琅琊山叶予心,恭贺南宫庄主五十大寿。只是在前辈金盆洗手前,晚辈有一不情之请。”叶姑娘举止斯文得体,说完就抬头看着精神矍铄的老人,习武之人,五十岁并不算老,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
南宫庄主脸上有道刀疤,那是早年风华的证明,“叶姑娘有何事需要老夫相助尽管开口。”
叶予心扫视了一眼前来祝贺的各路英雄,不止这江南江浙地带,似乎西北大漠那边也来了不少客人。“晚辈祈与您一战,不论生死。”
她此言一出,满场皆惊。且不说这小娃娃江湖上无人识得,琅琊山也没多少人听说过。可大家都知道,这南宫家偌大的家业,南宫庄主南宫瑾的名气,可不是吹出来的。早二十年南宫瑾正是江湖上热传的年轻侠客,无人不敬无人不仰。
虽年事已高,可南宫瑾的内功愈发精进,一柄灵霄宝剑也愈发清鸣了。
这也是南宫家历数十年而蒸蒸日上的原因。
比武推迟到八月初八,其间一周,南宫瑾让叶予心住在庄里,也算是给时间让她想清楚。而南宫瑾已然金盆洗手,代替他比武的就是南宫家的大公子南宫玉。
叶予心是没什么意见的,初八的话估计刚刚好,若是活着,就去风花楼找他,然后再陪他去找那个“采花贼”肖公子,以及微倌妹妹。
若是没有能走出南宫家,她还真有些不甘心,这江湖,她才刚刚看了一角。只是这件事,她决计要做的,师父告诉她那件事后,她就没有怀疑犹豫过。而且也该是时候知道,自己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只是和季无伦闹着玩的话,她一辈子也不会赢的。
初八那日下了雨,季无伦一直等到初十都没有看到女子身影。
雨帘和烟波交叠,季无伦在想微倌,自小孤苦无依的微倌,初遇是她站在花园里淋雨,看到他的时候身上已全湿了,发着抖怯怯地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若是她再不来,就是不愿再和他同行的意思了吧,无华宝剑也已还给他了。
至于前路,她说滇西,应该是没错的。那夜树林里虫蚁的残尸碎骸,应是有人施了偷心夺魄的武功,而那些和幻术一般的东西,滇西苗族最是擅长了。
只是这一次他若独自上路去了,不知是否还有重逢时……